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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昨晚跟老朱生了一晚上气的太子标,就跑去跟老朱和解了,这让老朱老怀大慰,感觉好大儿没有白疼。

但这种开心情绪,在他从锦衣卫那得知扬州那些盐商们的聚会所谈内容后,顿时就被怒火所取代了,御案被拍得梆梆响。

只是心中早有预案的老朱,也就是一怒之下怒了下,并没有立马就采取行动,他还想从那些盐商的袋子中悄悄掏银子呢!

那些盐商们想大力扫荡官营精盐,他还真求之不得。

……

与此同时,带着护卫出门,沿着官道视察工地的时明,正遭遇一场新的‘刺杀’,不过这次要他命的人有些低估了他,仅派了个没什么武艺在身的枯瘦小老头来当刺客。

更加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双手黝黑枯皱如老树皮般的枯瘦小老头,并没有按幕后之人所想的那般搞刺杀,而是来到时明面前后,直接就给跪了,顺便献上他准备用来作案的凶器。

看着枯瘦小老头从袖中掏出的那柄泛着蓝光的匕首,老魏心有余悸地上前接过匕首,其他护卫则是飞速将时明护在身后,双眸紧紧盯着他们面前那个毫不起眼的小老头。

老魏一眼就看出,那匕首上淬了毒,危险的很。

官道上,一些正在搬运沙石的工人看到这一变故,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时明他们,不敢妄动。

“别紧张,没什么事,大家继续干活吧!”时明朝大家摆了摆手,顺便看了眼四周,感知中没感觉到其他危险。

于是他上前拨开身前护卫,来到那小老头面前,“跟我详细说说吧!到底是谁想要我这条命?为何你又放弃杀我?”

这小老头虽然从没有对他露出过杀意,但他依旧还是太过紧张了。虽然来这里做工的,也有不少像他这样的老人,时明并没有拒绝给那些老人一份工作,只是工资比青壮稍低一些。

但这个老人太紧张了,并没有其他来此做工的老人身上那种松弛感和愉悦感。是的,那是有钱赚,有饭吃的愉悦感。

有时候,一个人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这个老人不仅紧张,还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一看就跟其他老人不同。不过即便是感觉到这小老头的异常,但他觉得这小老头的实力一般,所以他便没有声张,而是等待对方送上门来。

果然如他所料,这小老头就是个普通人,唯一让时明没有想到的是,这小老头会直接给他跪了。

老魏又在小老头身上搜了搜,没藏其他凶器后,才让小老头起来说话。时明走到路边一块石头上,拍了拍,“老丈,过来坐着说吧!是不是谁逼迫你?还是有什么难处,都跟我说说吧!”

小老头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看时明,最终没有拒绝,在时明身边坐了下来,其他护卫则分散四周,盯着周围。

小老头喝了口时明递过去的水,缓解了下情绪,才道:“小老儿姓叶,家住大坑村,大家都叫我老叶,我以卖炭为生……”

一听到这小老头以卖炭为生,时明便知道,自己跟这小老头的仇怨从哪里来了,自己这是断了人家的财路了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煤球生意肯定是会逐渐风靡整个大明天下的,以卖炭为生的财路,肯定会渐渐被断掉。虽不至于断绝,但绝大多数以卖炭为生的人,最终都不得不被迫改行。

就像后世滴滴的出现,逼得许多的士司机改行一样。

每一种新欣事物的出现和普及,肯定会将一些旧事物的得益者扫入尘埃,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

时明虽然同情那些心忧炭贱愿天寒的卖炭翁,但却也不会因此就大发善心,停止煤球生意的发展。

毕竟,事物是向前发展的,一个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老叶叹了声,继续道:“今年因为煤球出现,使得我的木炭卖不出去,若是以往,倒也没什么,小老儿还有点力气。但今年天寒,我孙女病了,一直没治好,断断续续,家里那点本就微薄的积蓄,也渐渐被折腾光了,还欠了几两银子。”

时明点了点头,没有打断小老头的讲述。

“昨晚,有个人找到我,给了我十两银子的同时,还给了我那柄匕首,说只要用匕首在你身上划一下,再给我百两银子。”

别看对方只给了这老头十两,但对一个普通人来说,特别是急需用钱的人来说,那就是一笔宝贵的救命钱。

而且,在这古代农村,十两都可以买个媳妇了。

只不过,对方低估了这个叶老头的清醒程度。

时明问道:“你认识那人吗?”

小老儿摇头,“不认识,那人一直背对着我,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但我觉得他是故意压低嗓音的,身形也有些佝偻,但我觉得那也是对方装的,因为对方的背影看上去挺高大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像是从哪个乞丐那里抢过来的一样。”

顿了下,小老头继续道:“我知道你是大人物,不是我这种小老百姓可以招惹的,一旦我对你下手,就算你没死,我跟我的孙女也必死无疑。就算我能得手,我也逃不掉,我孙女照样难逃一死。对方说事成后再给我一百两,不过就是空口白牙。”

不得不说,这小老头确实挺清醒的。

小老头又道:“更何况,虽然你是断了我的财路,但我其实也清楚,你们做的事,对我们小老百姓来说,也算是好事。”

时明看向老魏,说道:“派人去一趟大坑村,我记得那个村子咱们之前就有去过吧!先去把他家的孙女接去救治。”

小老头一听这话,立马又给时明跪了,“小老儿多谢宁州伯救命之恩!小老儿这条小命,这就还给伯爷!”

这老头也是个狼灭,见自己救孙女的愿望终于达成,就想来个以头抢地,直接将脑门朝着他之前坐着那石头磕了过去。

时明伸手一挡,小老头的脑袋就磕在他的手上,从手掌传来的力量来看,这小老头是真的想来个一命换一命。

“老丈不必如此!你不杀我,还信任地将事情说给我,我就欠你一份大人情,这个人情换你孙女一命,我还赚了。”时明扶起这小老头,笑道:“毕竟我这条命,可比你孙女的命金贵。”

这话听着就挺欠揍,但这小老头却觉得很正常。毕竟人家大小是个伯爵,他家孙女却是啥也不是。

老魏朝其中一个护卫摆了摆手,那个身型瘦小,名叫小六的护卫抱了下拳,转身上马,飞速打马而去。

之后,时明又跟叶老头聊了会,得到更多细节后,看向站在一旁听着的老魏,“根据老丈提供的线索,派人调查一下。”

老魏点了点头,立马安排人手去调查。虽然线索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从匕首上的毒素,对方的噪音,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传出来的羊骚味,以及本来雄壮,却装成佝偻的身形等,多少都是个可以调查的方向。

只不过结果可能会比较渺茫而已。

如果是之前,时明还会觉得幕后之人可能是胡惟庸,毕竟他确实把这位胡相给得罪狠了,而且胡惟庸还有前科。

但现在,不论是那些大盐商,还是那些士绅阶层,都有足够的理由来弄死他,他还真有些猜不到具体是谁。

虽然摊丁入亩这策现在还没有施行,但精盐官卖之策,已经施行下去了,等于是告诉大家,摊丁入亩之策施行是迟早的。

大盐商们已经急了,士绅地主们急不急?

想想,时明都有种举世皆敌的感觉。不过此时的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甚至觉得对方的手段有些好笑。

因为这种毁灭肉体的方式,在政治斗争中,其实是最下乘的方式,说明对方其实已经黔驴技穷,无法用正面手段干掉他。

而且,这种手段用出来,就等于是撕破了最后一点体面,他也没有必要跟对方客气,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然,时明不会轻易使用这种办法,因为时明可以跟老朱打小报告,让老朱派锦衣卫帮他调查。

相比之下,锦衣卫的力量,要比他的力量强得多。

有这样的力量不借用,那不是浪费嘛!

于是,时明直接结束视察,带上叶老头,打道回府,让人安顿了叶老头之后,便回书房写起了状子。

午饭之后,时明便给前来学习的小弟子朱雄英放假,让他将自己的状子,以及那篇关于银行和货币的劄子带回去给他爹。

甚至时明还通过系统,又给上了一道保险,在太子标看到自己的状子之后,触发一个缉拿凶手的任务。

时明相信,以太子标对他的重视,就算没有任务,他也会想办法将幕后真凶挖出来,更何况现在还是任务。

果然,下午两点左右,毛骧便带着一队人马过来了。

虽然不是飞鱼服,但清一色绣春刀,看起来就很有气势。

而且毛骧过来,还带来了一道封侯的圣旨。

是的,时明封侯了,从宁州伯晋升为长乐侯,俸一千石。

当圣旨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时明还有点懵,这又升官了?

看着时明那副有点懵的样子,毛骧不由暗羡,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不辞辛劳服侍老朱多外,连个伯爵都没有混上呢!结果这货在短短时间内,便从一介白身混到了侯爵。

不过再怎么羡慕,他也不敢在时明面前造次,太子标有多宠这个年轻人,毛骧一清二楚,即便是老朱,虽然恨不得揍时明一顿,但毛骧也觉得,老朱其实是想宠他来着。于是他借机在时明身边低声道:“得知长乐侯差点被刺,陛下很生气。”

时明回过神来,暗忖:估计老朱这除了酬功之外,还有安抚他的心思,免得他被刺客吓到,以后都不献策了。

更何况,一个精盐提炼之法,就换来一个伯爵,一个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之策,换来一个侯爵,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现在就封侯了,那以后封无可封了怎么办?

不过想到将来自己迟早是要离开这大明朝的,实在不行就直接撤了呗!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不成!

太子标想让他留下来当执宰,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时明不信到了太子标登基那天,自己还没凑够回家的路费。

颁完圣旨后,毛骧才跟时明提出,想要重新询问一下那个叶老头的想法,这也是他这次来的第二个目的。

叶老头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为时明已经将他那只有十岁大的孙女接回来,还给看了大夫,熬了药,这会烧已经退去,躺在客房里休息着呢!他知道,今天这步棋是走对了,不仅得到了一位侯爷的庇护,对方还救了自己的孙女。

半个时辰之后,毛骧便带着那队锦衣卫走了。临走前,老魏还跟毛骧聊了会,将他们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告诉对方。

虽然锦衣卫才刚成立,但时明相信,以锦衣卫那无孔不入的渗透方式,只要这事是那些官老爷们干的,就不怕查不到。因为那些官老爷们现在还不知道,锦衣卫会在他们身边埋子。

……

第二天早上,时明没有出门巡视工地,而是去皇宫谢恩。

勤奋的老朱依旧在乾清宫里干活,时明一进去,便朝龙案后的老朱躬身大拜,“臣时明,谢陛下隆恩!”

结果老朱当作没听到,依旧看着手中的劄子,让时明就那么撅着腚子躬着身,仿佛手中有非常紧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似的。

一旁的公公云奇见此,不由暗自吐槽,这小家伙实在太没有礼貌了,谁来谢恩不是三跪九叩,感恩戴德,你就这么轻飘飘的一揖了事?难怪上位想要敲打你一下。

时明也有些无语,径直起身,不惯老朱这臭毛病。

果然,在时明起身的时候,老朱的眉眼不由跳了跳,这家伙明显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比这更大逆不道的事情,时明都干过,老朱只是气了下就不再揪着不放了,而是将手中劄子往桌上一扔,看向他,“到底是谁想要你这条小命,有眉目了么?”

时明无奈轻叹,“回禀陛下,暂时还没有,不过想要臣这条小命的人倒不少,比如陛下你……”

时明一句话,差点让老朱呛到,一旁的云公公也颤了下。

“屁!咱要是想杀你,用得着如此下作?”老朱不爽道。

时明眨巴了下大眼,笑道:“陛下是问谁想杀臣,臣据实回答而已。臣知道,就臣这种不知轻重进退之辈,您想杀臣,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正如陛下所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想杀臣的话,也确实不需要那样。会那么做的,肯定是像胡相那种人。”

时明这话,直接把老朱跟云公公都给逗乐了。

老朱笑道:“前段时间,你不还一个劲的夸胡相吗?”

时明直言,“那只是人情世故,谁还拿那当真啊!”

“那你在咱面前,就不能世故一点?”

“陛下的意思是让臣也用虚伪的那套对您?”

“……”

就在老朱无语之余想要骂人时,太子标带着个青年走了进来,那青年一进来便朝老朱跪了下去,“儿臣朱樉,拜见父皇!”

时明转首一看:我去!这货就是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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