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明秦王给时明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大魁梧,脸上不说满脸横肉吧!但也完全跟白净书生没有半毛钱关系。
即便他在老朱面前装出一副乖顺的样子,但从他那面相就能看得出来,这家伙绝对是那种刚愎自用,不好说话的主。
照理说,历史上的秦王,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这才是。但既然出现,那肯定是因为某些原因,历史出现了偏差。
对此,时明倒是不奇怪,毕竟之前自己就曾在老朱跟马皇后面前,吐槽过他们的二儿子跟三儿子。就他们在他们封地里干的那些破事,会被老朱叫回来打骂一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虽然他们就藩的时间还短,但干的破事已经不少。
抱着看好戏地心态,时明悄悄站到一旁,双手揣进袍袖。
果然,时明刚退到一旁,一块墨砚便朝朱樉的脑门飞了过去。
朱樉本能地一缩脑袋,墨砚便从他的头顶飞过,这家伙也是个机灵鬼,直接往地上一伏,“儿臣不孝,请父皇责罚!”
时明没有想到,这小子还挺鸡贼,恨不得上前摁着他,让老朱好好出一顿气,给这逆子来一顿竹条炒肉。
可让时明没有想到的是,老朱就扔了块墨砚,这气就似乎已经消了大半,只剩下吹胡子瞪眼了。
就在时明觉得有些无聊,想要告退的时候,老朱似乎是退一步越想越气,便从御案后面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拎出一根鸡毛掸子,“责罚是吧!好好,那你就乖乖趴在那里别动!”
啪……
鸡毛掸子划出一片残影,落在朱樉撅起的腚子上,疼得朱樉直打哆嗦,“爹,爹,儿子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老子叫你别移亭子,别移亭子,你听了吗?叫你在封地要爱护百姓,你又听了吗?老子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还是少了你的俸䘵了?去了封地就开始压榨百姓,找他们要金子,要银子,你可真是能耐了啊!”
啪啪啪……
老朱骂一句,抽一下,朱樉的身子则不断颤抖着。
“大哥,救命,爹要打死我!”
老朱闻言,咬起牙来,“是!老子今天就打死你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叫你忤逆老子,叫你不听老子的……”
啪啪啪……
听着那结结实实的抽打皮肉之声,时明呲了呲牙,默默露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别致神情。
别看鸡毛掸子不粗,但那抽到人身上,是真的疼啊!
虽然确实是抽不死人,但对秦王封地那些被欺负的无辜百姓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了不是。
想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要了朱樉的命,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是这小子造反,老朱也舍不得砍了他。
此时,朱樉已经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太子标颇为不忍,上前一把抱住老朱的腰,“爹,别再打了,再打二弟就真要被你打死了。”
时明双手相互揣进袖袍,抱于胸前,于一旁进言,“陛下,教育孩子,单单打骂是没用的,您还是省点力气吧!另外,标哥你也别着急,些许皮肉之苦而已,相信秦王殿下还能撑得住,他封里的那些被欺负的百姓,有些都家破人亡了,他们都撑得住。”
时明不提这茬还好,他一提这茬,老朱更是来气,一把挣脱太子标,朝地上蜷缩着的秦王殿下又是一顿猛抽。
蜷缩在地上,听到这声音的秦王朱樉,双眸透过双臂之间的缝隙,看向揣着袖袍的时明,双眸之中闪烁着怨忿之色。
太子标也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眼时明,感觉这家伙就是在火上浇油,看热闹不嫌事大。
时明唇角含笑,就那么静静看着朱樉,他现在有太子标当自己的靠山,还真不怕这位秦王殿下。
只是看到太子标冲自己的苦笑,时明只好在系统上,给太子标发布了个任务,【叮!请宿主不要干预洪武大帝教育秦王。历史上,秦王号称大明初期四大恶王之首,在封地无恶不作……为了纠正他的恶行,身为诸皇子之首,宿主有义务协助洪武帝教育好弟弟们,请宿主提议将其关押到宗人府思过,关押十天奖励一百积分,关押一个月,奖励五百积分,关押一年,资历一万积分……若能让他痛改前非,从恶王变为贤王,奖励三万积分。】
突然听到脑海里传来的声音,原本还打算继续阻止老朱痛抽儿子的太子标,不由愣了愣,看起了朱樉在历史中的种种恶行。
太子标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弟弟,居然能干出那些天怒人怨的恶事,什么欺男霸女的,都完全弱爆了。
他甚至还在王府里置龙床龙椅龙袍,被老朱知道后,老朱把他的侧妃邓氏给赐死了。结果这货还没学乖,甚至变本加厉。
看到这个好弟弟最终死在三名妇人之手,英年早逝,太子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乎说一句‘死有余辜’,也不为过。
老朱还在抽,地上的朱樉还在打着滚,嘴里感着‘大哥救命’。
结果太子标还真上去握住了老朱手中的鸡毛掸子,气得老朱朝他怒目而视,“标儿,难道你还要继续包庇这逆子?”
太子标摇了下头,“爹,你先歇着,别气坏了身子,剩下的由儿子替你打,我身为他的大哥,也有责任教育好这个弟弟。”
听到太子标这话,别说躺在地上的朱樉有点懵,就是抓着鸡毛掸子的老朱,都有些错愕,然后鸡毛掸子就到了太子标手上。
啪啪啪……
那竹条抽打在皮肉上的清脆声,顿时让朱樉惨嚎起来,“大哥,你真打啊!你不是我大哥,那个疼我爱我的大哥呢?”
太子标没有惯他,继续抽打,“叫你忤逆父皇,叫你在封地不善待百姓,叫你不学好,叫你巧取豪夺……是父皇少了你,短了你,还是大哥苛待了你,你要如此败坏我皇家声名?”
太子标抽了一会,见秦王朱樉的衣服里已经渗出血渍,一旁的云奇公公立马跳出来,上前趴在朱樉的身上,接受了太子标狠狠抽下去的一掸子,疼得他呲牙咧嘴,叫道:“太子殿下,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秦王殿下就真的要被打坏了!”
时明也站了出来,阴阳了句,“这么打下去,也确实不是个办法,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现在你们打得越狠,将来等他回到封地,报复起来也会更狠。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如果陛下真想教育好他,最好是自己绑起来,自己抽自己一顿,好让他知道,你在外丢人,老子也得跟着丢人,你要继续不孝……”
“咳咳,时先生,没其他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太子标见时明越说越离谱,越说老朱脸越黑,越说自家弟弟的眸光越怨恨,赶忙阻止时明的热心肠。
时明摇头轻叹,朝老朱跟太子标躬身,“那臣就告退了!”
说着,转身离去,但在转身时,看了眼地上的朱樉,嘴里嘀咕着,“爱民如子,呵呵……”
声音不大,但保证在座的人都能听得到。
老朱顿时就叫了起来,“咱要砍了他!咱要砍了他!”
因为时明这轻飘飘的一句‘爱民如子’,加上那嘲讽意味相当明显的‘呵呵’,老朱一下就想到那天晚上,时明跟老朱提醒他二儿子三儿子在封地里干了些破事。
也正是因为时明的提醒,所以他才会派人去查,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自己那两个混账儿子,还真不干人事。
这才有了今天朱樉提前回家,被狠抽一顿的戏码。
太子标也有些无语,觉得时先生真是喜欢找死,难道不知道这是恃宠而骄,很容易身首异处的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啊?
太子标清楚,以时明的才学,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但既然知道,他还是捋了一把虎须,只能说,时明也见不惯这种事吧!
“爹,您先消消气!”太子标只能转而安抚老朱,“时先生一向嫉恶如仇……”
“嫉恶如仇?咱看他是恃宠而骄,目无君上才是!”老朱吹胡子瞪眼,“是谁给了他如此胆子,居然敢嘲讽咱?”
此时,时明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臣时明,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娘娘最近没有休息好吗?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啊!”
马皇后看着乖巧向自己行礼的时明,笑问:“你怎在这?我听下人来报,说是我儿秦王被他父亲打,这是结束了?”
书房里没有响动传来,马皇后也就不着急了。
时明点头道:“秦王殿下确实是挨了陛下和太子殿下的一顿混合双打,估计是他在封地里干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吧!陛下跟太子殿下都挺生气的,娘娘一会多劝劝陛下,气大伤身,这么大一家子,养出个不孝子来,多新鲜呐!其实不值一提。”
马皇后闻言便笑,“你这张嘴啊!好了,我去看看他们,你没事的时候,也进宫来陪我说说话,你也顺便看看崇宁。”
虽然崇宁公主不是马皇后亲生的,但马皇后毕竟是嫡母,崇宁公主的一切,她自然都能做主。
“哎!好嘞!那臣就先告退了,娘娘再见!”
见时明挥着手,转身离去时那副洒脱的身影,马皇后不由点了点头,大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意思。
等马皇后走进书房,便看到二儿子朱樉满身血痕,躺在地上呻吟,老朱坐在御案后吹胡子瞪眼,太子标扶着他安慰。
看到马皇后进来,原本还在呻吟,满心委屈地朱樉,顿时就有点绷不住,涕泪横流,委屈巴巴地叫了声‘娘’。
看到儿子被打成这样,马皇后心里头自然心疼的紧,但想到打人的是老朱跟标儿,马皇后便没有被那眼泪迷惑,因为他太清楚自家大儿子了,连大儿子都被气到,可见二儿子有多荒唐。
于是,马皇儿也没有安慰他,而是朝云奇公公道:“先把人抬到太医院去包扎上药,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朱樉不服,又委屈巴巴地叫了声‘娘’。
马皇后瞪了他眼,道:“要是你爹揍你,我还会觉得他脾气暴躁,胡乱生气。但这次连你大哥都揍你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娘解释,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一向脾气温和的标儿都生气吧!”
“……”
朱樉闻言,更委屈了。爹不疼了,娘不爱了,大哥也不惯着自己了,这家不能呆了!呜呜呜……
等朱樉满腹心酸地被小太监们抬下去,书房里只剩下父母儿子三人,马皇后便看向太子标,“樉儿到底做错什么了?”
老朱轻哼一声,将锦衣卫调查得到的信息丢给马皇后,马皇后看了,也是秀眉频蹙,心想:看来家里真出了个不孝子啊!
但她还是觉得,即便是这样,以标儿疼爱弟弟的性子,应该不至于气得亲自动手抽人才是!
当太子标再次看到母亲朝自己看来时,便道:“娘,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个系统吗?弟弟不当人子的那些事情,系统都告诉我了。这次只是移亭,抢夺百姓金银之事,等到将来,他还会给他次媳妇置办凤袍,自己穿龙袍,打造龙椅龙床,他那次媳妇被爹赐死之后,他不仅没有悔改,甚至变本加厉……娘,我看了之后实在是有些气不过。”
顿了下,他又道:“爹,我觉得应该将他关到宗人府去,先面壁思过一个月。若是他还不知悔改,那封地,他就别回去了。与其让他回封地祸害百姓,不如就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当朱樉在历史中做过的那恶事,一桩桩,一件件,从朱标嘴里说出来,摆在老朱跟马皇后面前时,两人也是暗暗倒抽冷气。
这种恶行,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那是砍上百次千次,那都一点不冤,可放在朱樉身上,最终啥事没有,难怪会有人忍受不了被继续欺凌,最终将其毒死了。
太子标总结道:“爹,娘,不是标儿不想兄友弟恭,实在是二弟太荒唐,他这是在折损我大明国运。”
老朱,马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