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蝉的日历 第9章

作者:九两白酒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2-17 23:3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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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楚人哈哈大笑:“郝小姐的幽默带着刺,挠得人两股痒痒。”名利场浸淫多年,这样有趣又冷静的女人,真是好久都没见到了。

不过,她几次都没上套,夏楚人也就没继续骚扰她,而是跟别人谈笑风生去了。

蓦地,郝蝉感觉背脊一凉,仿佛一道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她扭头,身后却又没人。

助理走过来,递给她一份精品袋:“伴手礼居然是新一代产品,周馆长真舍得,一个要卖五千多呢。”

“他也来了?”脑海中闪过包养协议的丧权条款,一点都不想白拿他的。

“周总很忙,通常不会出席这种场合。”助理摇头解释道,“他是名誉馆长,实际业务还是夏老师在负责。再说周总也不懂艺术,他重心在AI领域,今年美术馆也会部署最新的科技,用机器人做导览。”

“哦。”想到他不会来,郝蝉松了一口气。

监视自己的火辣视线不存在了,她高高兴兴地接受了伴手礼,见者有份,不拿白不拿。

到了提问环节,话筒莫名其妙地递到郝蝉手里,防滑胶套带着主持人余温,夏楚人递来的眼神就像鱼钩。突然间,她看到在摆弄新买的Monogram手袋,福至心灵,问了个很刁钻的问题。

“夏老师,今天不是宣传杭罗传统工艺吗?怎么在场的都穿的国外奢侈品啊,您要不点评两句?”

满场香奈儿套装面面相觑,泛起尴尬的涟漪。

“我们爱穿奢侈品,是我们买得起。你这个穷酸小民,嫉妒眼红才讽刺我们。”其中那个拎着Monogram手袋的年轻女人炫耀似的抚摸手袋,跳出来展示她的宝贝。“我这个包是意大利工匠手工缝制的,等三个月才到货。真正的奢侈品,买的就是品牌溢价。至少logo大家都认识,你那什么杭罗、宋锦,有社交属性吗?”

“经线采用「三枚斜纹」结构,纬线含金箔丝。北宋时一匹这样的织锦,能在汴京换套三进宅院。”郝蝉活学活用,用美术馆独立部署的AI模型展示老祖宗的工艺品。“杭罗织坊「一丈千眼」知道吗?每厘米经纬交织32次,三伏天穿罗衣,汗出即散。用「空筘穿吊法」织的纱罗,73岁老师傅每天只织5厘米。”

众人都被她所描述的工艺所震惊。

那年轻女人一脸不屑:“现代社会谁在乎这些?视觉冲击才有记忆点。我们买包讲究即时满足,限量款发售凌晨就排队。你说的这些老古董,没有市场,早就淘汰了,还非要硬蹭传统文化传承。”

“去年米兰设计周,爱马仕展厅整面墙用宋锦装裱技法。他们总监说「机械印花永远模仿不出这种呼吸感」。”郝蝉轻笑着,非要争个高低,“老祖宗早把奢侈品玩明白了——不着logo显贵气,近看寸锦寸金。”

“再比如周家祖传《饲蚕八要》——辰时采桑需带露,子夜添火不闻声。顺应时节自然,怎么不算文化传承?”

“杭罗香云纱旗袍,植物染经「三蒸九煮十八晒」,暴雨天穿它,雨水顺着罗孔成串滑落,这种工艺被叫作「软黄金」,请问哪一点输了?”

那年轻女人对工艺了解非常浅薄,顿时哑口。

“单论审美,国外那些奢侈品还抄袭我们老祖宗呢,上次马面裙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难道都忘了?可真是记吃不记打。”

周家是织造世家,在明清时期,有丝绸大王的称号。

杭州又是丝绸之乡,郝蝉从小就文化自信。而在场的堆砌满身奢侈品,盲从又高傲,就连年龄偏长的盛令春也不能免俗。

可这场展览,是织造技艺和中华传统纹样展出。

可是,她也太能怼了,到底谁给撑腰的啊,或许明天杭州名媛圈就会流传「周馆长新宠碰瓷文化圈」的八卦……

夏楚人如芒在背,这种场合本来就是作秀,只有她认真了:“感谢这位女士发表的高见,可到后台领取奖品一份。”

吃饱喝足,畅所欲言,还有礼物拿。

郝蝉美滋滋地回了家。

走到楼底下,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迈巴赫。

车里没人。郝蝉小跑上楼,楼道感应灯年久失修,开门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抵住。用手机照了照,周褚安瘫坐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蜷在防盗门边上。

十五年前那个暴雨夜,少年也是这样浑身酒气地堵在她家楼下,校服衬衫被雨浇透,锁骨凸出伶仃的弧度。

毛病?郝蝉直起腰,朝后看了一眼。送他回来的两个陌生同事也喝多了,坐在台阶上,看郝蝉准备开门的样子,立马起身,扶着他肩膀就要进家门。

她立马收起钥匙,一脸愕然:“送错地方了吧?”

“没错啊,这就是周总家。”他们一口咬定。

郝蝉急忙否认:“不是不是,真的弄错了。”

这两个像新来的一样,搞不清状况,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房产证编号浙(2023)余杭区不动产权第003258号。”两个醉醺醺的助理背诵公文,“陈哥说您要是报警,就让律师拿购房合同去派出所捞人。”

良渚距离市区很远,坐地铁都要一个多小时,她来回交通不方便,就搬了点行李过来。至于这房子,助理说是大老板钱多到花不完,四处置业,买了很多别墅都空着。谁能想到周褚安手伸得这么长。

郝蝉手往前一横,拦住他们:“房子是租的。不过,我有权拒绝收留醉汉吧?”

“你就是郝蝉女士吧?”

“是我。”

“那就没错了,周总暗恋的就是你。”

郝蝉一噎。

猛然想起桌上压在水杯底的陈律的名片,郝蝉开门进屋:“你们在门口稍等我一下,我进去打给电话,接他的人很快就来了。”

谁晓得门一开,他们麻溜地把人扶进来,往沙发上一扔,然后麻溜地跑了。

郝蝉一手拿着陈律的名片,一手拨打上面的电话,扭头看向栽在沙发上的周褚安。

他喝醉了,又好像坐在那儿,嬉皮笑脸地在跟她说:“怎么,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还不认账?现在还住上了我的房子,你晚上能睡得踏实吗?”

郝蝉晃了晃脑袋,赶走眼前虚幻的画面。

拨通号码。

陈律那头显示在忙。

“大姐,我晚上十点半呢!你给我喊停,可要对我负责啊!”

女人的嘤咛声隔着听筒传来,接着那边低声骂了句,很快挂断了电话。

郝蝉叹了口气,禁欲系校草,是怎么跟这种花花公子玩儿到一块的。难道他也……她释怀地笑笑,本来就长了一张艳福不浅的脸,风花雪月也是情理中,吃这飞醋,显得自个儿小家子气。

况且,她有什么资格吃醋啊?

沙发上的人也不安分,郝蝉跑前跑后忙了半晌,脱了他的皮鞋和袜子,又从纸箱子里翻出一张法兰绒毯给他盖上。

重新安装好饮水机,接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

做完这一切后,郝蝉回到房间,反锁了门,刚躺下就听到外面一声巨响。

开灯穿鞋,拉开房门一看,周褚安一条胳膊搭在茶几上,他没去拿那杯温水,而是去找塑料袋子里装的啤酒。

他可真是!

郝蝉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再闹把你扔出去!”

然后抢走他抱在怀里的啤酒瓶。

“蝉宝。”他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声音比白日里温柔一百倍。“我的蝉宝,你还喜欢我吗?”

他捋起她的袖子,抚摸她的小手臂,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手链强行戴上,上面缀了两只金子做的蝉,不重,但是叠加碰撞,发出贵重金属独有的声响。

黑夜里,很好听。

郝蝉的心也跟着颤起来。

他把她抱在腿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轻吻最敏感的耳垂。

“我们去床上打一架吧。你赢了,我以后就听你的。要是你输了,就让我当你男人,好不好?”

“周总,你喝多了。明天早上醒来,想法又会变的。”

“你胡说。”他用力咬了她一口,发泄内心的不满。“我没喝多。我说的每句话,你都可以录下来,明天要是不认哪一句,你就罚我钱。一句一百万。”

一句一百万,他说的好轻巧啊。

从前她和周褚安闹别扭,觉得他直男不懂浪漫,也会用手环录下他说的大话。

对了。这些东西应该还保存在日历APP里。郝蝉咬了他的嘴唇一口,“周总,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郝蝉兴冲冲地按下手环的开机键。

周褚安微睁着眼,支着脑袋,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日历的邮箱里存储了很多语音条,郝蝉想记录下他刚才说的话,结果一不小心点错了,黑夜里,一道稚嫩的女音荡漾在七零八乱的屋子里。

“周褚安,我好爱你啊。”

“有多爱?”

“要是我在古代能当皇帝的话,肯定封你当太子!”

当时有口无心,谁知道周褚安这么记仇,在床头打架的时候,非让她服软叫他爸爸,才肯罢休。

“服个软,就放过你。”

周褚安搂紧了她的腰身。

一天天热起来,之前穿的纯棉睡衣早就换成真丝的。手掌心有一股奇异的温热。他不停地轻抚她,弄得她身子也很热。

突然,一束车前灯照亮室外的墙壁。

陈律这么快办完事来接他了?郝蝉又羞又惊,急忙从周褚安身上下来,把睡裙边从膝盖上往下捋直,摘掉手链扔到周褚安怀里,脚步踉跄地走到门边。

周褚安显然是生气了,他几时这样偷偷摸摸过?跟上去,拽着她的胳膊反扣在头顶上,抵在门上:“你给你老公发信息了?”

郝蝉:“?”

他时刻惦记着她有老公,恨得牙痒?

“干脆让你老公抓个现形。”他低头在她眉心嘬出一个草莓印。“你没法抵赖了。不过我会保护你的,保证不让你老公打你。以后,你就跟我混。”

“包养协议今晚正式生效。”

车轮子缓缓停下,接着有人按门铃。

“你喝多了。”郝蝉用身体挡住门把手。“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周褚安揉了揉眉心,凑近了一点,轻轻撞了撞郝蝉,低声问候:“老子可等不了那么久,憋坏你负责?别犹豫了,今晚就要问候你老公。”

“唉。”郝蝉叹了口气,让开身位。

门开了。

郝蝉惊讶不已:“夏老师?”

“夏楚人?”

夏楚人看到他们,也惊吓了一番:“周总……?”

他是来找郝蝉的,没想到大老板也在,而且似乎是他打扰了刚才热烈的气氛,山风袭背,脖颈有些凉飕飕的。

“你找谁?”周褚安并不避讳,甚至开了廊灯,让他看个明白。

“我来送东西的。”夏楚人扔下手里的玫瑰花束,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他拿起花束里放着的一盒没拆封的避孕套,戏谑地笑了笑:“什么时候钓上的夏楚人?”

“就今天。”郝蝉懒得解释了。

“郝蝉,你就只在我面前装矜持是吧?别的男人凑上来,你就放荡无边了?”

别墅的空调好像坏掉了,她暴躁地按了两下遥控器,没反应。

都说全球气候变暖,不及记忆里的那些夏天,热得没边。

洗完澡以后,躺在凉席上喝冰镇荔枝汁,男生的背,沁凉沁凉的。她的脸贴上去,刚刚好可以消暑。

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他的背为什么会是这样凉丝丝的,跟施了魔法一样。是所有的男生都这样,还是独属于他的特异功能。

他突然很烦躁,拿走她手里的遥控器,小声嘟囔了一句:“反正一会儿都是要洗澡的。”

她没反驳,仿佛已经默许了今晚的活动。

好似从前。但再也回不去那样的从前了,露台的门开着,夜风一阵阵送进来,周褚安折腾了半宿。

他像一头饿惨了的狼,专挑她身上肥的地方咬。郝蝉眼里噙着泪,硬着头皮回应他的热情。

“你比以前沉了不少,唔,确实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想说她胖。以前上学的时候多矫情啊,为了控制体重,无数美食放到嘴边也不吃一口。后来,想吃也吃不到了。她吃不习惯那边的饮食,也没什么可解馋的,失了久居温室的丰润,多了些倦怠沧桑。

总是提不起劲。

周春梅的遗言是说穷怕了,一年到头捉襟见肘。穷人的日子她实在过不惯,实在太可恶了。

周褚安上学的时候也很瘦,但他打篮球很厉害,有腹肌的雏形,扔在篮球队里都是非常耀眼的存在。

如今腹肌定型了,挺括丰饶。

贴在她柔软的小腹上,硬邦邦的。

“蝉宝。”

“嗯?”

“我好怕明天醒来,你又不见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

他很执拗,又带着一丝隐忍地后撤。

“我当时没得选,周褚安,我没你这么幸运。”

“幸运?”他目光骤然冷下去,带着一股恨意。“这十五年,我像个机器一样,用无数的工作麻痹惩罚我自己。我当了十五年和尚,郝蝉!这都是拜你所赐!”

他骤然加大火力。

郝蝉咬着唇,在心里诽腹他说这话只是为了哄哄她?一个男人不近女色十五年,早就废了,还能这般生龙活虎?

“最可恶的是,你还拿别的男人来气我!”

郝蝉以前也没少为他身边的莺莺燕燕生气啊,甚至为了他,闺蜜变敌蜜,和翟芳芳关系闹僵。

两个小时后……

郝蝉一身瓢泼大雨,像刚从水里捞上来,输得彻底又明白。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

十几二十岁的时候都是小打小闹,没经验,胡乱使劲儿。人到中年就不一样了,懂得掌控节奏,是既懂得照顾对方的感受,也懂得展现自己的需求。就算要分胜负,也是当仁不让的兼顾了体面和礼貌。

月色之中,盛装之下,他丰饶挺括的姿态,瞬间就戳中了她的心。

事后,郝蝉累得不想再动弹一下,枕着他的胳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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