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柏拉图
天黑后,所有颠簸之中的奴隶们都陷入了沉睡之中,连那个叫做“柏拉图”的男人也轻轻打起鼾来。褒鱼执没有睡,他等待大祭司给自己解锁着一个指令。到了午夜时分,他终于等来了,大祭司的影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个闪动不停的红发人影子。
褒鱼执告诉他说:“柏拉图出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巫。她已经告诉他会遭遇我。她们已经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
大祭司说:“你的时间真不多了,折算成人类时间,应该还有不到七天,你就要被彻底停机了。不拼死刺杀柏拉图,你连最后的机会都要失去了。”
褒鱼执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我杀死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大祭司则反问:“你自己亲身经历过那么多的战争,杀死某个人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褒鱼执说:“这些人都非常奇怪,他们言行和我所记忆的常规人群非常不一致。尽管他们在人群中并不显赫,但是对于想保护他们的人,似乎非常显著。”
大祭司说:“当然,他们的行迹,在时间矢量的后面有非常密集的记录,她们找到他们要比我一个人要方便和容易得多。没有难度的刺杀,我会找到你,要想延续活命,哪有这么容易的呢,哈哈……”
褒鱼执很平静地说:“如果我不想活命了,不想去刺杀人了,你会怎么办?还能找到其他人来杀了他们么?”
大祭司倒挺意外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不知是一时语塞,还是联系的信号出了问题,她开始晃动不止,人影忽大忽小,忽扁忽圆。最后,褒鱼执看到他排列出了无数个倒流的沙漏在自己面前,传来了一句话:“不要问那么多,我的刺客,恪守你的信条。你看吧,这里是无数的时间、无穷无尽的时间,你只要干掉柏拉图,可以揣着‘为什么’一直想到宇宙的末日都成……”
大祭司消失不见了。褒鱼执轻轻一挣,身上捆着的绳索全部都无声地断裂了。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动手去掐死在柱子另一边沉睡的柏拉图之时。舱门打开了,那帮海盗推搡着一个人到了底舱里。海盗得意洋洋地说:“又抓住了一个东方人,哈哈,我们这是遇到东方人飞鱼群了么,怎么不断有东方人蹦到我们船上。”
褒鱼执借着他们的火把光芒一看,那个被押送下来的人,居然是少年幸。不用看,他也海盗们被五花大绑着,浑身湿漉漉的,十分狼狈。
他很吃惊。等那些海盗走了,幸静坐了下来,他悄声才问幸:“你怎么落到这里来了?”幸说:“来找你啊,你落逃了,我怎么能不来救你!”他问:“你怎么从六个人手头找在这里的,他们跟踪来了么?”幸摇摇头,说:“我也是趁着他们不备,跳到海里去慢慢游到这里的。”
褒鱼执冷冷地笑了一声:“你来救我?笑话,可别忘了,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我在救你无数回,哪次轮到你来救我了?”幸点了点头说:“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来救你啊,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了。我可以清晰感觉到你的方向,摆脱了那六个演戏的人之后,我就是冲着你的方向渡海才找到这艘船的。可没想到,上了船才知道,这船上都是海盗。”
褒鱼执顿时无话可说了。许久,他才说:“我或许并不是你的朋友,幸。你不知道,大祭司曾经给我下了两道奇怪的指令,一是刺杀掉几个人,以延续我的生命;二是找到你,牢牢地抓住你,尽可能送给她,由她来摧毁掉你。这样,我和大祭司都能得到我们想要得到的。”
“可是,你既没有真的杀掉任何人,也没有把我送给大祭司!”幸有点感动了,“所以,我更要来救你了。我怎么能看着你逃到海里而不管。”
褒鱼执摇摇头,说:“应该是我哪里出了错。我发现,其实不管哪一次刺杀,只要我带着你,我的刺杀总不能成功。”
这时候坐在柱子后面的柏拉图说话了:“东方人,我没有听错吧,你们刚才在谈论着……刺杀。杀人的事情。难道,你是一个以刺杀为业的人?”
褒鱼执冷不防柏拉图偷听到了自己与幸的对话,很惊奇地问:“你听得懂东方大周朝的语言?”
柏拉图说:“难道你们说的不是雅典的语言么?你们每句话都好像刻在石碑上,十分明白晓畅,我更应该奇怪你们两个东方人是跟谁学来的这么地道的雅典之音。不说这个了,我愿意请我的哥哥出钱,连你们一起赎出来。”
褒鱼执很好奇,问:“你为什么要为我们赎身,难道你被我们坚贞的友谊感动了吗?”
柏拉图在黑暗中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有那么一点,东方人。甚至,我还要另付十块金币给你。”
“为什么?”
柏拉图说:“我要雇佣你们去刺杀一个人!”
褒鱼执和幸都一惊,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刺杀谁?”
柏拉图想了想,说:“亚里斯多克勒斯,刺杀我,柏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