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大会
已经接近傍晚,“乐土号”借着风帆的力量奋力前行。在驶向马尼拉的海面上,简单的晚餐之后,阿幸翁兴致勃勃地给孩子们讲述与柏拉图的相遇过程:
“柏拉图先生雇佣了我们之后,阿执就跟他说:‘既然你雇佣了我刺杀你,为了附赠一份物超所值的信任,我们帮你省下赎身的钱吧。’他帮满船的奴隶都解开了绳索。他挥拳击碎了底舱的门,到了桨手舱去,释放了所有被奴役的桨手。那几个敢于反击阿执的海盗被他迅速打倒在地。作为龙族的战士,他的拳头比闪电还要快。随后,他来到了顶层,找到了海盗头领。那个家伙还妄想着靠摔跤术打败阿执,被他提起来,扔到了桅杆顶的高度,落在了绳索堆上。他从那个家伙身上找出了那把天子短剑。剩下的几个海盗还像拼,都被跟着我们那些拥上甲板来的奴隶们给拿下了。”
“当时船驶近克里特岛了。哦,克里特岛,就是传说有米诺斯牛和迷宫的地方。我们把这一伙海盗都丢在一个小岛上并在岛附近的礁石上插上他们的海盗旗。估计第二天,克里特国王的海军就能发现这帮海盗。哈哈!”
“我们把船上能找到的食物都分吃了,找个一个有沙滩的海岛,把船拉上了海滩,美美地休息了一夜。因为一下子从奴隶变成了自由之身,所有的人都十分兴奋。柏拉图先生也不例外,他兴致勃勃地跟我们聊起了自己种种想法,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他的总总理想。我那时候也第一次有所感觉,其实褒鱼执一直要刺杀的人,虽然他们未必是什么国王或者皇帝,但确实与寻常人有着奇怪的不同。他们看来并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别人的地方,但是却比一般的国王或者皇帝更容易进入人们的头脑之中。他们无意于通过掠夺别人,强役别人获得荣耀或者威严,正如孔丘先生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们更关注影响别人的心灵而活下去,一种别样的永生。”
“柏拉图先生说,要让真正爱智慧的人管理一片疆域:一个城邦或者一个王国。他还说,我们都是困于黑暗洞穴之中的人,就好像刚才被困在黑暗的船舱底部,没有人能想象出不会以奴隶的身份走出船舱。直到阿执帮大家解开束缚,反抗海盗,才获得了大家应有的自由。等等,不管怎么说,我是被他深深的迷住了。听他侃侃而谈,说了一夜的理想之国。满船的人,只有我一人爱听他说话。阿执只是远远地看着我们,防止柏拉图是耍什么阴谋诡计走丢了。事实上,并没有。第二天天一亮,大家就把船又推进了海里,众人齐心合力划桨,向雅典驶去。”
“这将是我第三次到达雅典了。有必要跟你们说说雅典几百年经历的一切。我第一到雅典的时候,大概是那些‘遨游者’们合力推翻雅典的王政,据有雅典的时刻。赶走了国王,大家不需要一个王来管理自己,只需要建立公民大会,选出执政官,最为严格地按照法律来管理城邦。大家都认为各人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劳动自由地生活。”
“这种生活说起来是很自由的,但是人间的各种问题并没有随着国王而消除。其实,雅典多山而贫瘠,平整的土地稀少,掌握了这些土地就掌握了雅典的主要财富。随后的雅典,有土地的富者更富,没有土地、土地贫瘠的穷者更穷,很多的穷人背上沉重的债务,很少的富人控制着整个雅典最大部分的财富。穷人的日子似乎并不比有国王时代更好到哪里去了,他们必须把自己收成的六分之五付给富人才成。这时候,有一个叫做梭伦的人站来出来,他被选为雅典的执政官。号召大家改变状况,他在战神山建立了四百组成的元老大会,并建立了一种叫做陪审法庭的法院,阻止了富人利用手中的土地和债务无休止地盘剥穷人,把大家享有的权利和应负的义务分成四个等级,每个人按照自己的能力承担相应的义务。”
“在梭伦之后不到一百年,又有一位执政官克里斯提尼做的更干脆,他把四百人的元老会丢在一边,从平民中不分财产和身份平均抽取代表,组成了五百人大会。大会最主要的代表中,选出十位将军来管理城邦。不过,这个制度运行下去,久而久之,那些特别能干的人,就会成为城邦的‘无冕之王’、‘不王之王’,比如有个叫做庇西特拉图的人,他对城邦有很多的贡献,但也长时间担任执政官,让别人不再有机会。因此,克里斯提尼使用了陶片放逐法,赶走那些太有权威、太能干的将军,防止他们成为‘僭主’——也就是凭借着个人威望,夺取所有权力,控制城邦的人。大家觉得谁太霸道、功劳太大了,可以在陶片上刻下他的名字,投票解决,请他离开雅典至少五年。这一点,就跟我们在兰芳之国做的很不一样,我们三年一度,把这样的人请进白鹿阁或者选帝院中,成为阁老或者佑师,为国出谋出力,但不许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