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鹿证
陌生人对着褒鱼执一招手,两件东西就从褒鱼执的身上迅速穿越了篝火的火堆,飞入到了他的手中。一件东西,是那个月桂祭司交给阿执的沙漏,还有一件东西是从他嘴里飞出来的,是一只黑色的甲虫。陌生人的左手托着沙漏,右手抓着甲虫——那只黑甲虫在他手里挣扎了几下,慢慢就还原成了最初的黑色金属方块。
陌生人说:“2032年的加里宁博士,躲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给你加了一个延时的外挂而已。”他动手晃了晃那个源源不断向上漏着的沙漏,又说:“我帮你把这个外挂充一点能量,让它跃迁得更有力一点。”随后,他丢开那个沙漏,双手转动起那个黑色的方块。
褒鱼执和幸吃惊地看着他所做的一切,完全不能明白陌生人在干什么。只见他很快把纯黑色的金属方块转成了一半黑一半白,并笑着说:“这才像个魔方,首先,它得先有黑白,然后,它得再有点色彩。”于是,他又飞快地转着那个黑白方块,不久就把它变成了六个面六种颜色的立方体。
做完这些事,陌生人把沙漏和彩色立方体交给褒鱼执说:“这才像个样子。好了,我们开始交易吧。幸是不可能跟着你做一辈子的流浪汉,也不会成为一个刺客。他要成为他自己。接下来,你们会遇到加里宁博士安排你们去遇到的人,你继续执行你的刺杀任务,不过要保证让幸跟他们学点什么,写字以外的东西,让他好好成为他自己的。”
褒鱼执接过沙漏,也接过六色乐的魔方,非常疑虑地盯着这个诡异的陌生人。他看到沙漏里沙子并源源不断向上漏了,而是悬浮在沙漏中央,变成了一个旋转的沙风暴柱,另一只手中的六色魔方也慢慢变成了一只彩色的大蝴蝶,扑闪着翅膀冲着他额头飞来,一下子撞入他的头脑中。
“就这么简单么?那么,交易的是什么,你拿什么跟我做交易呢?”褒鱼执非常急切地问。
“你最想要的东西——活着。我确实无法带走你的死亡。不过,如果你能放弃对于生与死的执念,我倒能够在你死后复活你,你觉得意下如何呢?”那个陌生人笑着说。
褒鱼执陷入到长久的沉默当中了。他的双目死死地盯着燃烧中的篝火。空气瞬间变得十分安静。远远的地方,天子的鼓乐也停止了,整个土塬一片寂静,偶尔还是传来一两声的狼嚎。最终,阿执说:“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你又为何那么信任那个身份诡异的大祭司呢?这里有证人啊,幸可以作证,还有这位女士也可以。”陌生人指的是木然抱膝、背身看着无尽苍凉夜色的褒姒。
“好,成交!每刺杀一个人之前,我留点时间和空间让幸学点什么。”褒鱼执说,“你也十分清楚的,那些人也在追杀着我——那些身份诡异的星宿斗士们,可能留给幸的时间并不很多。”
“嗯,他们最主要还是想追捕幸。对于他们来说,幸比你重要的多。我们来自哪里,我们为什么争斗不休,我们究竟要去哪里——”陌生人自言自语说,“我的记忆如此强烈,就让白鹿再次为我们作证吧。”
他说完,就竖起了右手的食指,指向了高高的天宇。从他手指尖发射出一束强烈的光芒直至九天,插入到厚厚的云层当中。不一会,云层被渲染了,不断地开始下降,落下一只通体晶白的鹿来,并发出强烈的光芒。只见那只鹿,口含一枚灵芝,四蹄飘云生风,除一双眼睛象闪着亮光的红玛瑙外,全身无一根杂毛,洁白通透。在陌生人的意念控制下,白鹿迅速地在土塬上奔跑,
少年幸还强烈地记得那记忆中的那群白鹿,曾经救过褒鱼执和自己的性命。他追忆起白鹿,无限的感怀,忍不住一跃而起,高呼起来走向旷野去追看陌生人所召唤的白鹿。褒鱼执不言不语,他明确知道眼见一切,无非是陌生人使用了“召青之术”,利用青鸟系统造成的幻象。他还在盘算着,陌生人所谓的“放弃对生与死的执念”是什么意思。
除了少年幸之外,对白鹿感到异常欣喜的,是西周王朝的末代王后褒姒。她突然被那只天降白鹿所吸引,长久地凝望着它,感到无与伦比的愉悦和惊奇。闪光的白鹿在天地之间自由地驰骋着,奔放着四蹄。凡是白鹿经过的地方,祥光照及的地方,尽皆一片幻影,郁郁葱葱,草木茂盛,百卉竟开,毒虫殆尽。
褒姒最终慢慢露出了由衷而发、欢愉迷人的笑容,的确是美丽无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