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闻言,摇了摇头,淡笑道:“张横兄弟,咱们能生擒这一千多官兵,已经是立下大功了。”
“至于那呼延灼,也无需担心。”
“我料定,金莲姐肯定还另有安排。”
“当真?”张横面露狐疑道。
“当然是真的!”
李俊自信笑道:“毕竟,咱们金莲姐是何许人?”
“神人也!”
想要离开水泊梁山,要么从乘船从金沙滩,走水路直接下山。
要么则需要绕道数十里,从一旁的偏僻山林小路下山。
呼延灼先前担心自己大破梁山之后,会有贼寇从这条小路逃跑,所以提前摸清了地形。
却没想到,最终竟然是自己给用上了。
经历了连番的逃命,连踏雪乌骓都不似平日那般英武神气,耷拉着脑袋,艰难地走着。
呼延灼亦是精疲力竭地坐在马背上,气得牙关紧咬,五内具焚。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此次征讨梁山,竟然会一败至此。
八千兵马,损失殆尽,只有自己一人侥幸逃生。
即便真能平安逃回汴京,又如何向蔡太师和童枢密两人交代?
与其回京受辱,还不如在此自行了断,以保全祖宗名节……
一时间,呼延灼生出了轻生之念,紧握手中钢鞭,打算一鞭击碎自己的脑袋。
然而,正当他准备动手之际,身后的密林之中,传来一阵沙沙声。
“谁?!”
呼延灼早已是惊弓之鸟,听到一丁点儿风吹草动,立刻怒目圆睁,厉声震喝。
只见两道身影,自林中缓缓现身。
正是自己的两个兄弟,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
“是你们?”
呼延灼见到两人,微微怔了怔,狐疑道:“你们不是被梁山贼寇生擒活捉了?为何却到了这里?”
“将军,我二人堪称是死里逃生啊!”
韩滔苦涩道:“昨日被生擒至山上,那些贼寇本欲加害我等性命。”
“但忌惮兄长还有大军在山下,所以才未敢动手。”
“今日听说兄长攻山,潘金莲命令贼寇们,提前设下诸多阴谋算计兄长。”
“我二人便打晕了看守我们的士卒,盗了两匹马,逃下山来,想要与兄长报信。”
“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韩滔、彭玘愧疚的模样,呼延灼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
“二位兄弟,你们不必自责!”
“今日之战,之所以惨败,都是本将无能,累计三军。”
“等回到朝廷,项上餐刀,也是我一人承担,与尔等无关。”
“兄长!”
韩滔、彭玘两人闻言,顿时满脸悲戚,愤慨道:“您为了朝廷,出征剿匪,不过是中了贼寇的奸计,才损兵折将,朝廷又岂能因此,而降罪杀你?”
“若朝廷真的如此不公,那我等还效忠何用!”
呼延灼闻言,急忙摆了摆手道:“二位兄弟,不可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本将奉朝廷之命,率八千官兵,攻打梁山。”
“现如今,八千官兵俱丧,只有我一人,苟且偷生。”
“若是不杀我,何以平民怨,定军心?”
“二位兄弟,切不可因此,而记恨朝廷。”
韩滔、彭玘两人闻言,脸色复杂,微微点了点头。
彭玘郑重道:“将军,你若是沿着这条路下山,后面还会有重重埋伏。”
“我们下山之时,恰巧发现了一条偏僻小径,兄长延此路,必然能逃回济宁府!”
“好!那样最好!”
呼延灼听到这话,忙不迭点了点头道:“有劳二位兄弟,为我引路吧!”
“好!我们为兄长开路!”
当即,韩滔、彭玘一左一右,走在前方。
呼延灼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兄弟,紧张的内心,也终于算是放松些许。
走着走着,进入一片阴森的密林中。
周围天昏地暗,冷风嗖嗖,嘶哑的鸦鸣声,令人毛骨悚然。
呼延灼见此,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好凶险的一座林子。”
“我们先前探路时,怎么没发现这个地方?”
“嗬!兄长,您当然没发现。”
韩滔笑呵呵道:“毕竟,这片树林,可是金莲姐特意为兄长你准备的。”
“你说什么?!”
呼延灼闻言,微微怔了怔,脸色骤然一变。
下一秒,便见他的踏雪乌骓,踩在一片隐秘的陷坑。
随即,他直接连人带马落入坑中,重重摔在地上。
“你……你们两个天杀的贼人,竟然敢害我!”
呼延灼双目通红,嘶吼道:“待我出去,非要将你们碎尸万段不可!”
朱贵来到坑边,抱拳笑道:“二位将军,辛苦了!”
“这呼延灼果然好生了得,山寨那么多弟兄合力都未能将他捉住。”
“幸好二位将军出手,才总算是一举定乾坤。”
韩滔脸色复杂,苦笑道:“我等哪里有什么本事,都是仰仗金莲姐计谋高超而已。”
“朱贵哥哥,呼延灼毕竟是我们的兄长,与我们有多年的交情。”
“现如今,他虽马落陷坑,但仍不失英雄之气,求哥哥千万不要加害他性命!”
“哈哈哈哈……二位兄弟,放心吧!”
朱贵微笑道:“金莲姐求贤若渴,怎么舍得加害呼延将军这般人才?”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把蒙汗药,随手抛进陷坑中。
嗅着蒙汗药的异香,呼延灼只感觉大脑微微眩晕,随后,他眼前一黑,便昏厥过去了。
再次苏醒过来,呼延灼发现他已经被五花大绑,躺在一个房间的床榻上。
呼延灼蒙了数秒,怒声吼道:“来人!来人!”
房门立刻打开,是朱贵、李立二人从外面走进来。
“哟!呼延将军,您总算是醒了!”
朱贵笑道:“唤小弟等有何吩咐?哥哥请讲便是!”
“呵!尔等草寇,少与本将称兄道弟!”
呼延灼闻言,冷笑道:“我呼延灼乃圣上钦封的兵马指挥使,奉命荡平尔等贼寇的山寨。”
“现如今,我中了尔等奸计,沦为阶下之囚。”
“尔等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休要将我绑在这里,羞辱于我!”
“这……”
朱贵、李立相视一眼,顿时都一阵哭笑不得。
“士可杀,不可辱!呼延兄长果真是好气节!”
李立抱拳笑道:“不过,我们金莲姐既不打算杀您,也不打算辱您。”
“而是要请您移步,前往聚义厅饮上几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