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枪使尽浑身解数，始终无法伤到魏宝分毫。

别说伤到，实则就连魏宝的衣角都没碰到。

两人孰高孰低，早见分晓。

“魏头儿真厉害啊。”

“确实厉害，就是不知道老烟枪有没有相让。”

“老烟枪脸都红了，让个屁。”

老烟枪一旦动了真格，就会面红耳赤，双眸充血。

“魏头儿，老汉甘拜下风。”

老烟枪突然收招，抱拳行礼。

有没有用尽全力，他难道不知？

跟魏宝交手，不管多犀利的杀招，都如打在空气里，造不成半点伤害。

老烟枪的火气和傲气，也在一次次无用的攻招里，慢慢被磨平。

面对魏宝的那种无力感，曾经他也遇到过，正是跟魏忠贤切磋时。

魏宝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难怪会被魏忠贤倚重。

“老烟枪名不虚传。”

魏宝这话也不是恭维。

此刻回想，刚才并非他不想还击，而是老烟枪的攻招太过猛烈，太过精妙，竟逼得他无法还手。

“万俟大人，老汉我就认输了。”

言外之意，就是万俟武若不服，现在可以上了。

万俟武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魏宝来执掌锦衣司，总好过让老烟枪上位。

别看老烟枪年纪大了，可能力摆在那里，向来都深受魏忠贤的重用。

尽管司内有不少人都看好他，但有老烟枪在，他就不是十拿九稳。

“魏头儿，我们给您收拾好了房间，属下带您去看看，若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再收拾。”万俟武没有理会老烟枪。

老烟枪慢悠悠往烟斗里装着烟叶，丢万俟武的拍马屁，只在心头取笑。

老烟枪和万俟武都不再发难，其余人更不敢造次。

开局还算不错，但想要真正融入锦衣司，魏宝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锦衣司给魏宝安排的住所，是一座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

一楼是客厅。

二楼是书房和卧室。

楼上楼下清扫得非常干净。

“你们有心了。”

对这样的居住条件，魏宝非常满意。

跟这里相比，他在殡尸司的房间，简直就是猪窝。

魏宝执掌东厂锦衣司的消息，很快就传遍长安。

正在整理案卷的周盼盼，得知这消息，一脸震惊。

魏忠贤竟将锦衣司交给了魏宝？

要知道，东厂殡尸司的管事是正四品。

锦衣司的管事自然也是正四品，但锦衣司的权力可比殡尸司大多了。

而她身为大理寺少卿，也不过是从四品，这以后见了魏宝，看来得尊称一声“魏大人”了。

处理完手头的事，她换上便服，来到万花楼，打算叫上李霜衣一道去给魏宝道贺。

魏宝在长安城没有宅子，就住在东厂里，那些想要送礼巴结的人，根本找不到渠道。

没人敢堵在东厂的大门口。

“不去。”

李霜衣心情不好。

就算心情好，她也不会去。

魏宝升官发财，跟她有什么关系？

“霜衣，药神谷被屠的案子，跟公主被毒害的案子，其实是同一起案子，别看现在调查停滞不前，说不定明天就会迎来转机呢？”周盼盼知道李霜衣因何而伤悲。

李霜衣呵呵笑道：“身为官差，你的心态真好。”

“唉声叹气也无济于事啊。”周盼盼面露苦笑。

皇命就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刀。

或许在案件的转机出现前，这把刀就会落下。

“万俟家出事了。”

李霜衣突然改变了话题。

“万俟家？”

周盼盼一时没反应过来。

天底下姓万俟的人倒是不少，但最出名的只有河州万俟家。

“万俟家好像经常出事啊。”

周盼盼也只能感慨一句。

她跟万俟家没什么交情，只是对万俟家的不幸，有些同情。

李霜衣挑起了这个话题，她自己却是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霜衣，我记得当年万俟家遇到麻烦，好像是万俟家的长子自宫后，甘愿服侍魏督主，才帮万俟家渡过了难关。”周盼盼对万俟家最清晰的记忆，便是此事。

此事当时闹得天下皆知，而万俟家的长子，也成为了天下人的笑谈。

“万俟武，天赋绝佳，若非那事，必有一番作为。”李霜衣点头。

自宫救家，绝非常人能够做到。

“万俟武好像很受魏督主的器重，这次应该也能帮家里摆平麻烦吧？”周盼盼发现自己同情的不是万俟家，而不是万俟武。

李霜衣道：“怕是很难。”

“万俟家这回又摊上啥事了？”周盼盼颇为好奇。

李霜衣道：“谋反。”

谋反？

哪怕是遭人陷害，可这罪名扣下来，十个万俟武也救不了万俟家。

……

“小宝子，此去河州，做漂亮点。”

魏忠贤将安皇的密旨交给魏宝后，笑着叮嘱。

河州万俟氏意图造反，安皇特命东厂，火速将万俟氏满门抄斩。

听魏忠贤说万俟氏的事时，魏宝心里就在想，万俟武跟河州万俟氏有没有关系？

回到锦衣司，众人聚在一起，全都看着魏宝。

河州万俟氏意图谋反的事，已经闹得天下皆知。

尽管朝堂上有不少官员都相信万俟氏绝无谋反之心，但谁都不敢在安皇面前替万俟氏说话。

“万俟武呢？”

魏宝一眼就发现唯独万俟武不在。

“头儿当真不知？”有人诧异地问道。

魏宝微微皱眉，问道：“难道万俟武来自河州万俟氏？”

“明摆着的。”

老烟枪吐了口烟，道：“魏头儿，万俟武在演武场。”

魏宝点点头，来到演武场，只见万俟武正在耍枪。

一杆长枪，在万俟武手里，宛如活了过来。

魏宝站在旁侧观看，并未出声打扰。

万俟武陡然发现了魏宝，赶紧丢掉长枪，过来行礼。

“有没有去求督主？”

魏宝问。

“谋反罪，督主也无能为力。”

万俟武满脸都是苦涩。

万俟氏出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飞鸽传书给万俟武。

魏忠贤救过万俟氏一次，他们希望魏忠贤能再救一次。

万俟武收到传书后，连夜去见魏忠贤，结果正如他所预料的，魏忠贤也无能为力。

这世上有万千罪名，魏忠贤都能摆平，唯独谋反，无能为力。

“陛下已经下了密旨，将万俟氏满门抄斩。”魏宝叹道。

万俟武惨然一笑：“意料之中的事。”

“你同去。”

魏宝道。

“头儿，这……”万俟武惊愕不已。

按理说，此事他需回避。

“速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动身。”魏宝觉得这时候，万俟武要做的不是避嫌，而是自证。

既然无法拯救家族，那就想尽办法自救。

万俟氏要造反，万俟武身在东厂，也脱不了干系。

半个时辰后。

连同魏宝在内，锦衣司共九十一人，纵马奔出长安城。

河州距长安有千里之遥，快马加鞭，也需两日才能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