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谢淮恍然,张文渊竟然说对了——
他是遇到了一个姑娘,一个令他产生从未有过的冲动,想和她生孩子的姑娘。
“将军,您可否真的……”老鞠欲言又止。
“遇到了。”谢淮苦笑着。
“小荷姑娘?”老鞠又问。
谢淮望向那片苍穹,他锋利的侧脸被天光一点点镀金。
“那姓张的怪人既然给了将军这份避子药,那是否证明……”老鞠想着,既然那姓张的怪人是将军师兄,那他如此做,当真是为了将军好。
这不正是证明了,那小荷姑娘并不适合将军,也不适合诞下将军儿子吗?
“老鞠,切勿再言了。”谢淮的瞳仁里藏着深深的情绪,“我有分寸,我知晓与她不可能有结果。”
其实避子药只是一个警示,他有自制力,不需要区区一碗药。
若是那般忍不住的话,又与禽兽何异?
老鞠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
幸亏将军还是清醒的,没有走他父母的老路。
他父母那恋爱入脑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太过严重与恐怖了。
果然雄途霸业才是将军的正经路子。
在老鞠放心之际,谢淮其实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也就是张文渊拜访他之时,说他将遇到一位故人,以至于情难自禁,与之共浴爱河。
当时谢淮还心中嘲笑张文渊——
如今这碗避子汤已经应验,那故人之说呢?
若是没错,这位故人应是小荷姑娘。
可他以前认识小荷姑娘吗?
谢淮揉了揉眉心,他的记忆里确实没有小荷姑娘这个人。
不排除他曾经失忆,忘记小荷姑娘的情况。
可他洞悉世间奇多秘术,少有那种能够专门忘记单个人,令其他记忆连缀起来,不被那人发觉的秘术。
倒是有一种。
他在门派秘籍中偶然窥见,说是世间有一种针法,能够达到此目的——
只是这种针术奇痛无比,须得彻底制住被锁者,且被锁者心甘情愿被束缚,才能完成封锁。
谢淮自问,普天之下无人能锁住他。
就算是睡下,他亦保持警觉,随时能够醒来。
就算被制服,以他的意志力,那施针之人也无法完成其针术。
除非彻底摧毁他的意志,将她变为一只没有思考也没有感情的傀儡。
还是说……故人只是一个托词。
只是张文渊算到,他命中注定会遇到小荷姑娘,而小荷姑娘的心思、身份、身世,并不适合诞下他的长子。
那还真是要多谢张师兄了,为师弟计深远呐。
谢淮闭目,他会……好好守住这根尺。
既然他身上背负着沧州,背负着沧州父老托付给他的儿郎们的性命,背负谋定中原、平息战火的希望,他就不能让自己的感情任性发展下去。
谢淮就这样,一次次用一个又一个枷锁,控制着他对那个人突如其来,一波又一波的心动。
一波又一波的应募者前来,文的由周帷先考核,武的由燕别山过目。
云朔不愧是青州首府,在河北地区有小洛京之称。
虽然已经走了一大批世家、商户、豪强,但留下来的,亦是人才济济。
纵使偶尔有人滥竽充数,不过总体上来看,足够令谢淮惊艳了。
只是从清晨至黄昏,他心头的那撮锦灰,层层叠叠地死灰复燃,最终还是回归于寂灭。
直至夜幕降临,他最后瞧了院门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胆小鬼,这都不敢来么?
………………
直至第三日,小荷直至元宝收集完信息,又整理好了每一个族人所长,挑选了几个最拔尖的,才带领着他们翩翩然出了王氏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