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读书人加入,气氛当然是冷场了。
虽然李助很客气,但武松、石秀、薛永就是觉得不自在,喝了两碗酒,三人便结伴去茶肆外面看看渡船来了没,随从也找了个由头离开,徒留萧峰一人面对李助。
“实在抱歉,在下让三位朋友失望了。”李助叹了口气,其实他还挺想融入的,可只要他一加入,不管啥场子,都容易冷场。
“哈哈...李先生不必在意。”萧峰却很淡定的安慰道:“兄弟们只是洒脱惯了。”
李助苦笑一声,他也很想洒脱啊!
“在下有一事,还请李先生赐教。”萧峰见此,便转移话题道。
李助拱手说道:“萧兄唤我元德即可,先生担不起。”
“好,元德。”萧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熙宁九年是哪一年?距今多少年了?”
李助回答道:“熙宁九年乃绍天法古运德建功英文烈武钦仁圣孝皇帝的年号,距今已有四十年。”
萧峰神情一愣,自己死一次竟然在四十年后活了,真是不可思议。
他又问道:“这绍天法古...”
“哈哈...萧兄可以直接称呼庙号,神宗皇帝。”李助见此,便笑着提议道。
萧峰也是一笑,问道:“好,这神宗皇帝与当今官家是何关系?”
“神宗皇帝驾崩之后,即位的是哲宗皇帝,之后才是当今官家。”
李助心中闪过各种疑惑,但还是回答道:“官家乃神宗皇帝第十一子。”
“原来如此!”萧峰神情紧张了几分,接着问道:“元德可知大理国镇南王段正淳?”
李助一愣,想到萧峰连自家皇帝都搞不清,把远在天际的大理皇室搞错好像也情有可原。
他耐心的解释道:“萧兄可能记错了,大理中宗是大理保定帝的弟弟,大观二年禅位,出家为僧。如今的大理皇帝,便是其子。”
“其子可是段誉?”萧峰连忙问道。
“萧兄,不可直呼其名啊!”李助连忙看了看周围,见店小二、掌柜的都没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大理皇帝的确有这个名字。”
萧峰一脸惊喜,但很快又隐了下去。
因为他记起来了,段王爷并没有即位,也没有出家,而是殉情自尽。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打算将武大郎送到建康府之后,便动身前往大理,至少也要见一面这里的段誉,他才能心安。
“多谢元德指点。”萧峰想通之后,朝着李助抱拳道。
“萧兄客气了。”李助抚须而笑,一派温和。
这时,薛永走了进来,开口道:“大哥,渡船来了。”
“好,”萧峰站了起来,看向李助说道:“元德,我们一起过江。”
众人走到渡口,只见武松背着武大郎、石秀扶着叔父,两个随从抬着行李在此等候着。
渡船缓缓靠近时,那摇船的少年郎朗声道:“船靠岸喽!”
随着“砰”“砰”几声闷响,船头靠在了码头上。
那少年郎挽起粗布袖口,单足点在船舷,燕子抄水般掠过,轻松落在码头上。
众人正待喝彩,却见他俯身握住湿漉漉的麻绳,飞快的将这缆绳系在石碇之上。
直起腰身时,清朗朗喊一声:“客官们稳着走!“
坐在船舱里的客人们这才站起身来,鱼贯而出。
那少年郎见到年纪大的客人,便会顺手搀扶一番,倒是让一旁等待的萧峰、李助看得满意。
“几位客官可是要渡江?”送完最后一个客人,那少年郎看向萧峰一行人,笑着说道:“十个铜钱一位,概不还价,愿者上船!”
石秀数了一百二十个铜板,说道:“你这艘船我等包了,即刻送我等过江。”
他刚刚数了一下,从船上下来的客人一共十个,多给二十个,就是不想让这少年郎在码头等其他客人。
“嘿嘿...几位客官请!”少年掂量了一下,便知数目无错,立马让开了身位。
薛永率先上了船,接着便是武松、武大郎,最后才是萧峰和李助。
待九人坐好,少年郎解开麻绳,朗声喊道:“开船咯!”
随后用船桨在码头上一撑,这木船便离了港,摇晃晃的朝着对岸游去。
李助闲来无事,看着那少年问道:“船家,看你上岸的身手,应该是练过吧?”
少年颇为得意的说道:“嘿嘿,让客官见笑,我平生只有两大爱好,赴水使棒!因游得快、走得很快,江湖诨号活闪婆。”
“你一个汉子,怎地叫了这么个女人诨号?”薛永有些好奇的问道。
石秀微笑着解释道:“薛永兄弟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建康的方言,婆是说的猪婆龙,他这诨号,就是说他游泳快。”
“那活闪,莫非是闪电之意?”李助看向活闪婆王定六,平和的问道。
“正是!”
活闪婆王定六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薛永问道:“这位好汉,你们那边的猪婆龙叫什么啊?”
“我们那叫土龙。”薛永回答道。
一众人谈笑风生之间,这宽广的扬子江很快便渡过来了。
可不等木船靠岸,王定六突然脸色一变,接着身形一闪,犹如离弦之箭,自船头跃起落于岸边,随即疾步冲向不远处的一座酒楼。
萧峰眼疾手快,紧随其后跃下木船,一把抓起麻绳,动作娴熟的将其绑在石碇之上,这才稳住了摇晃的木船。
薛永第二个下船,看着身影已经消失了的王定六,忍不住说道:“这活闪婆名不虚传,跑得可真快啊!”
武松背着武大郎下了船,微微皱眉说道:“大哥,这船家不像是个鲁莽的人,此番举动,怕是在船上看到了什么。”
“嗯,我等过去瞧瞧。”萧峰点了点头,带着一众好汉朝着王定六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那座酒店之前。
王定六正将一名老汉护在身后,任由七名壮汉拳脚相加,店里更是一片狼藉,几个酒瓮被打碎,酒水流了一地,连空气中都飘着酒香:
“王定六,就你还活闪婆?呸!”
“老子早就警告过你,扬子江上休得再做渡船的营生!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背着我们私接客人?”
“告诉你王定六,今日我等不把你打疼,你还以为老子说话是放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