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闹翻了。
临近下衙之际,屋内的人也多,都等着掐点回家。门口丢来一个包袱,门口的人来不及去追,人便消失了。
这么大一只包袱,让所有人提高警惕。
胆子大的人打开包袱,发觉是一整包文书,他立即打开,奉与上司,其余人纷纷靠过来。
仵作验尸记录、证人供词……都摆在了里面。
御史们面面相觑,胆子小的人后退一步,激动的御史们奋起,抱着文书狂喜。
“刑部的东西怎么在这里?”
有人提出疑问。
“何必去管为何在这里,只要为我们所用即可,来人,入宫、马车入宫。”
“走、入宫去!”
御史们入宫,刑部死了人,锦衣卫使赶过去,尸体都已经凉了,两边互相推卸责任。
“你们锦衣卫做事拖拖拉拉,来取证据就派这么几人,你们就是存心的。”
“好好说话,偌大的刑部,送份证据还被人家灭口,你们丢人吗?”
“分明就是你们锦衣卫推卸责任,你们来取证据,为何证据不取,反而取走了尸体。”
“是你们嫌弃尸体熏臭,选择送文书的,我们让着你们,你们又来说我们,自己没本事,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够了!”刑部尚书一声怒喝,怒视锦衣卫众人。
赵明闪身挡住他的视线,“尚书大人,人死了不要紧,如今东西去了哪里?赶紧去找找。”
一句话,提醒众人,人如今死了,救也救不回来,要命的是证据。那可是刑部众人呕心沥血查出来的,不能说没就没,陛下过问,谁都无法推卸责任。
刑部尚书面色苦色,下属们吵来吵去,推卸责任,到了陛下处就可以脱身了?
众人缄默,顷刻间,屋内落针可闻。
就在这时,外面跑来一人,道:“大人、副指挥使,御史们入宫去了。”
赵明不悦,道:“他们入宫与我们何干。”
“他们拿着我们丢失的证据!”
“是御史台干的,太过分了。”有人大怒,“去找他们算账。”
“就是、就是,杀人抢夺证据,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赵明抬手,安抚众人,转而看向刑部尚书,“尚书大人,您看?”
两方的下属们义愤填膺,面带怒气,势必要去御史台讨回公道。
然而,刑部尚书没有动,只看向赵明,道:“他们没有那么傻。”
若真是御史台做的,他们没有那么傻,不会这个时候去找陛下。
这个时候过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们敢这么做,只能说,事情不是他们做的,但东西确实在他们手中。
如今刑部、锦衣卫、御史台都搅和进来了。想起御史台那些人,刑部尚书不觉扶额,道:“我等危矣。”
随后,他询问赵明:“副指挥使,你家指挥使呢?”
“头儿在审理案子。”赵明回答。
刑部尚书慌道:“审什么案子呀,赶紧回去找他,入宫、快入宫里去看看。”
要变天了,那么重要的证据怎么就到了御史台手中呢。这么一来,陛下活剐了他和陆序的心都有了。
赵明也意识到不对劲,“您莫急,您先入宫去看看,我这就回去,快马加鞭,您老慢一点。”
两人分开,赵明打马回锦衣卫,走到一半,勒住缰绳,故意慢了下来。
等回到锦衣卫,天色都已经黑了,陆序自然都走了。
陆续自从成亲后,按点走人。
赵明在锦衣卫里吃了口饭,转道去陆府找人。
此时,西风也已经回来,回屋更衣,陆序与林识意正在用晚膳。
赵明被引进来,林识意招呼他坐下:“还没吃罢,留下吃些。”
“不用劳烦嫂子,我来找头儿。”赵明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抿了抿唇角。
陆序低头夹了块新鲜的鱼肉,“想吃就坐下,吃完再说。”
“我先说了再吃。刑部尚书厉大人让您入宫去,御史台的御史们拿着刑部整理出来的证据,入宫去找陛下了。”
说完,赵明长腿一迈,直接坐下,捞起筷子就去夹鱼吃。
初冬时分还有鱼肉吃,再晚一些,江河结冰想吃鱼就难了。
赵明大快朵颐,陆序与林识意对换了个眼神,林识意故意询问:“刑部的东西怎么到了御史台手中?”
“如今由锦衣卫接手,刑部交接,半路上遇到刺,人死了,东西没了。半个时辰后在御史台出现了,您说怪不怪?”赵明玩笑一句。
林识意装作不知情,顺口就问:“御史台干的?”
“不像,没那么蠢。御史台可以上门来抢,但不会去杀人。”
一旁的陆序回答一句,低头咬着鱼刺,“但刑部与锦衣卫失职,只能和御史台扯皮了,谁让他们拿了东西。”
在官场上,明明知晓你是无辜,但为了推卸责任,只能这么做了。
林识意蹙眉,“那、那谁给他们的?”
“刺。”
“黑衣人。”
两个男人回答不一样,陆序将碗里的最后一块鱼给吃了,放下筷子,“别吃了,回家让你媳妇给你鱼吃,来我家蹭饭了。”
赵明盛了一碗鱼,才刚吃了三口,还有一大半。吃鱼就要细嚼慢咽,急不得。
见状,林识意安抚道:“慢一点,吃完再走。”
她站起身,拉着陆序进屋,“去换件衣裳。”
陆序扫了赵明一眼,明白林识意的意思,给他留出时间罢了。
他跟随林识意进内室,屋里备了一套干净的衣袍,两人对视一眼,林识意面露担忧。
“会不会出事?”
“不会,三方扯皮,扯不出来的。”陆序伸手,抱住了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林识意依旧蹙眉,他便又吻了吻她的眉眼,“陆夫人,别害怕,我在,怎么会让你出事呢。今晚不必等我,好好睡觉。”
男人的气息,给了几分安全感。林识意只能点头,道:“有消息派人回来告诉我。”
“好,听你的。”陆序尝了美人香,心中愉快,她说什么,自己答应什么。
林识意亲自给他更衣,看着精致的针脚,他故意说:“我们成亲也有几月了,你也该给我做件新的,上回那件,都穿旧了。”
林识意微顿,道:“你不是有云平的那件新衣裳吗?”
陆序哑然,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