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识意的坦然，让陆序哑口无言，他无奈道：“林识意，你就不能装一装吗？好歹装出一副贤良之色。”
“先去洗干净，浑身那么脏。”林识意扯下锦帐，“待你出来后，我们去和离。”
“林识意，我觉得牢房里不错，我可以待个周年半载。”陆序委屈极了，他打开锦帐，注视着自己无情的妻子，“我们么可以商议商议，大不了我给你去将宅子要回来。林识意，你不喜欢云平，我把她带过来，让你出气，好不好？”
林识意背过身子，连话都不想说了。
陆序俯身欲靠近，触及一阵清香，忍不住停下来，道：“我先去洗洗，你等我。”
林识意连话都不答了，陆序只好先去浴室清洗。
他是偷偷回来的，不能惊动婢女，只能唤了东风，“去打些热水。”
“深更半夜去哪里弄热水？”东风为难。
陆序：“厨房。”
东风压低声音：“您是越狱回来的，是逃犯啊，我去厨房给您打水，府里人都知道您回来，您岂不是罪加一等，我给你打些井水过来洗洗。”
“冬天了，你让我洗冷水？”陆序咬牙，十分不满。林识意欺负他就算了，连个婢女也暗中使坏。
东风冷漠无情：“您以前也教我们冬日洗冷水澡的，强身健体，到了您，您就不行了？”
“去打水。”陆序吩咐一句，转身回去找衣裳。
他刚进来，一团黑影丢了过来，他眼疾手快地抱住，果然是衣裳。
他朝里面看了一眼，道：“夫人，我还是喜欢温柔的你。”
林识意没答话。
东方提了一桶又一桶井水，倒进了浴桶里，嘴里还在嘀咕：“您回来干什么，万一被发现，牵连夫人受罪。”
“东风，你是谁的下属？”陆序眯了眯眼睛，气息危险。
东风无奈道：“夫人说你们和离后，她会带我们走。”
“所以，你们现在急着背叛旧主？”
“头儿，冤枉啊，您和夫人不是一家吗？怎么算是背叛旧主呢，当日里让我们跟随夫人的时候可说了，听她的吩咐。怎么又成了背叛旧主，我可比窦娥还冤呢。”东风急忙反驳，道：“是您惹了夫人生气，还来怪我们，真是不公平。”
“出去。”陆序懒得听她的狡辩。
将人赶出去后，浴室顷刻间安静下来，陆序脱了衣裳钻入水里，一阵冷意袭来，刺得周身汗毛竖立。
门外的东风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忙巴巴地去夫人跟前禀报。
“洗冷水澡，不会感染风寒吗？”
东风摆手：“旁人会，头儿不会，再者这个时候去哪里给他打热水。”
“那你去休息，他多半天亮就会走。”林识意嘱咐一句，“自己去休息，别累着自己。”
“好嘞，夫人，我先回去了。”东风畅快不已。
略等了片刻，帐外响起了脚步声，下一息，帐子掀开。
陆序看着床榻里侧的女人，香气萦鼻，心中郁气凝结，道：“林识意，我不是回来看你睡觉的。”
“那你去看云平睡觉。”林识意闭眼回答。
陆序气个半死，“林识意，我并无争夺之心，你放心……”
“真的陆序该如何安排？”林识意打断他的话，“你为何杀了真陆序？”
陆序辩解：“我没有杀他，他是被贵妃的人追杀，断了腿，无法北上。我杀他作甚。他这样的身份，我要来做甚？我也算对得起他了，给陆侯伸冤，他断腿不说，又遭贵妃追杀，哪里就能成功。”
林识意不信，道：“他说是你杀他，夺他身份。”
“林识意，你动动脑子，我想要立足，为何杀他。他可是逆党，又是贵妃眼中钉。若不是他求我，我岂会答应他北上。”陆序苦心辩解，“我与你相识多日，你还不懂我吗？”
锦帐低垂，男人俯身，伸手轻轻拂过林识意的发梢：“我当真没有害他之心。”
“你没有害他，你身边的和尚杀了他。”林识意也不打算隐瞒，当面问出来，“你与他，曾在我林家度日，你却从未提及过。”
事情揭露到这个份上，林识意已做好准备了。
陆序闻言后，蹙眉道：“他还说了什么？”
“你说说你们离京后去了哪里？你八岁出京，十五岁回来，七八年的时间，孩子的容貌确实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你北上再回到京城，只用了两年时间，若无助力，谁会信呢？”
林识意冷静分析，丝毫不慌，说完后，静静等着对方的回答。
陆序皱眉，真不好糊弄，以前觉得她傻，容易糊弄，如今倒好，分析情况，比他还敏锐。
他沉默，林识意盯着他：“不好回答吗？”
“他在哪里？”陆序不答反问。
林识意冷笑：“我不会告诉你的，我知你有杀心，怎么会告诉你，但你也放心，我不会让他出去揭露你的身份。夫妻一体，你若身陷囹圄，我怎么会好过呢。”
“你说话别夹枪带棒。”陆序叹气，主动上榻，扯下帐子，深情地凝望她：“我与你保证，我不会有野心。我如今就是陆序，继承陆家的香火，将来我们有子，也会是陆家的子嗣，我与那座宫廷，已毫无瓜葛。”
“我的问题都不肯回答，你让我如何信你呢？”林识意不傻，陆序分明是有心隐瞒，自己若相信就是傻子。
她往后靠了靠，与他保持距离。
陆序进一寸，她退一尺。
“林识意，我对你不够好吗？”
“陆序，我很愚蠢吗？容得你一再欺骗我。”
两人对视一眼，林识意丝毫不怯弱，直视他：“我与你和离，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陆序冷眸相对，“我不会答应你的。”
“那我便休夫，我相信云安公主会帮我的。”林识意反击，“你可是香饽饽，云安公主还在等着你。”
“林识意，休要乱来。”陆序气得前进一步，握住她的手，欺身靠近，吻上她的唇角。
再多的言语都被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