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刚刚那一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感慨。
之前他和陈言说枪兵在成了武卒之后反而少了发挥,但弓箭手不一样。
武卒弓箭手就像是战场上的阎王!
就刚刚那一箭……
荀适试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敌军,却还没想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八石的大弓再加上煞气的撕扯,就连蛮兽那脑袋甚至都没能坚持哪怕一瞬!
不破皮关有哪个敢说能接下这一箭?
你现在说你善?
老脸皮就是厚。
却也无奈,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来吧,瞧瞧我们的收获!”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目光火热,口水差点流出来。
可不让口水干流,他话说完的时候便已经解下了腰间的口袋。
那口袋不小,鼓鼓囊囊地装着些什么……
曾经,陈言以为是兵器,或者是什么猎杀需要用到的秘密武器。
可真当他打开的时候……
锅,碗,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调料。
荀适势大力沉的一脚跺下去便是天然的灶台,而后他动作熟稔地生火架锅,那动作像是做了千百遍。
刚想张口让陈言帮忙,又想到此刻的陈言状态应该不怎么好,于是干脆自己动手。
先是找来水烧上,而后两步跳到大鸟身上去,路上顺手从陈言箭袋里抓去了一支箭。
这才刚刚站定,就嗤地一声扎入到大鸟身上,而后一剌……
浑身赤红的羽毛随着箭尖的挪动绽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
既然都已经做到这一步,陈言也大致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他毫不留情地用箭尖割下来一整块肉,足足有几十斤。
而后架起陈言,重新跳回到锅边。
“鸟这种东西为了上天牺牲了太多的东西,甚至连屎都不愿意留在肚子里。”
“但也正因为这样,这能留下的……”
“每一点可都是宝贝啊!”
他说话的时候手里的动作也半点不停。
拢共四罐调料他依次往里加了些,加好的时候锅里的水也是咕噜咕噜涨开了。
接下来便是用箭尖往里面削肉……
而后从旁边扯下两根树枝,递给陈言作筷子。
肉本就香,再配上锅里咕咚咕咚的声响……
陈言也不矫情,往锅里夹起一块塞进嘴里,尝尝咸淡先。
肉才刚一入口,陈言甚至只是轻轻咬了一口那软嫩的口感就已经在嘴里爆开。
油脂和肉的香气不断在的味蕾上跳动,但也因为烫陈言并没有好好品尝就咽了下去。
急忙去夹下一块……
可是探出的手却就这么悬在了空中,而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欢喜之色。
那肉才只是下肚便直接化作一股精纯的能量在不断在他的体内流转!
而他亏空的身子就像是一张饥渴的大嘴,在熬过了十多年的干旱之后,不顾一切地吮吸着那分散出来的每一丝力量!
血在被在滋润,肉在被浇灌!
陈言感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雀跃!
自此之后陈言便再也顾不上其他,不断将煮好的肉扔进嘴里。
下一块,再下一块……
他口中喷薄出热气,皮肤变得滚烫,眼里的精光和勃发的精神丝毫不加以掩饰......
“我探过你那一言难尽的身子……”
“我甚至想象不到这么贫瘠的的身子里是怎么能榨取出那一缕气血的!”
“就像是荒漠中突兀开出来一朵花,这花还格外的艳丽。”
荀适说话的时候那血淋淋的创口在脸上蠕动,显得格外狰狞。
却也为他那阴柔的脸增加了一些阳刚之气,和他那刀劈斧削一般的肌肉相称。
“但这花如果没有接续,迟早是要萎的。”
“如果是普通的花,需要做的是扎实根茎,而你要做的……”
“这么说吧,对你来说甚至就连药都是次选,唯有这血肉最是带劲!”
陈言顾不上说话,即便顾得上也舍不得那一满口喷薄而出的精气。
所以只是望向荀适而后指了指锅里,示意一起吃。
但荀适却只是摇了摇头,笑道。
“你看我动作就晓得了,我干这种事早就已经轻车熟路了。”
“这种级别的蛮兽对于我来说……”
“不说完全无用吧,却远不如你那般立竿见影。”
“还是留给你吧!”
荀适说的时候手里的动作不停,甚至隐隐有加快的迹象。
“待会将血也给灌了带回去,药浴的时候配着用,大补。”
陈言虽不说,但心怀感激。
甚至还贴心地为他准备了调料……
如果再有个油碟,还真有几分上一世吃火锅的感觉。
最终,陈言吃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无力再动弹。
就像荀适所说的,鸟为了上天牺牲了一切能牺牲的重量。
如果那大鸟将翅膀展开,说不得比他家院子还大,可身上真正能吃的肉都只有这么些……
一顿,刚好。
而就是这一顿……
让这身体真正具备了像其他人一样向上进发的底气。
身上灼热让他迫切地想要打一套桩功……
噗!
一声轻响,荀适将两个竹筒盖上盖子给陈言拎了过来。
“那熊你拿去卖了,少说也是三十两银子。”
“你大可去找其他武卒买些药浴,这东西就是要趁新鲜,可莫要舍不得用。”
陈言接过这两个竹筒,甚至还没来得及道谢。
便又见荀适摸到了大鸟的屁股后面……
“鸟喙和鸟骨,都是极好的材料,你缺钱就拿去卖,不缺就把那喙留着给自己打把枪用……”
“但这玩意,你肯定喜欢!”
那大鸟的翎羽就像是利刃一般,此前斩断树木坚石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可荀适的目标却似乎并非是它们。
只见他探出手将那些翎羽拨开,甚至整个人都有一种陷入到大鸟屁股里去的感觉,又闷哼一声似乎很使劲的感觉,这才惊呼一声。
“有了!”
陈言终于看清,那是三根翎羽,不过只有巴掌大小……
“对于你们弓箭手来说,这才是宝贝!”
他对陈言的定位从一开始就是弓箭手,毕竟谁家新卒开局拉八石弓矢贯坚石的啊?
再到刚刚那一箭更是让他笃定。
至于陈言选的枪……
还是歇着吧。
昨晚练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很难想象这和打桩功拉大善的陈言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