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簌簌这才点点头，随意摆了摆手：“行了，衣服收走，别多话。”
飞羽没多说，低头应了一声，抱着夜行衣麻利地退走。
栈的灯光晃动。江簌簌一脚踩在木楼梯上，刚准备继续往楼上走：“你这个样子，就像只巡夜的。”
江簌簌转过头，瞪了沈祁翊一眼，她半天才挤出一句，“沈祁翊，你再多嘴，信件掉了就找你赔！”
“掉不了。”沈祁翊微微挑了下眉，动作一气呵成，直接掏出那封信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迅速又塞了回去，“就算掉了，我也能画几百封一模一样的出来，急什么？”
江簌簌愣了一下，眉毛一挑：“画出来？沈祁翊，什么时候你成了假字画大师？”
“别废话，上楼。”沈祁翊催促一声，随后直接抢在她先上了一步。
回到房里，沈祁翊麻利地将门插好。他低声：“范久成那帮人不是善茬，敢和三皇子扯上关系的，没几个省心的。今晚动静大了点，得小心。”
江簌簌靠在桌边：“那种蠢货，还不是因为背后有个撑腰的三皇子，真要单干，早被人扒皮了。”
忽然，她话锋一转，看着沈祁翊，“对了，那信里头，到底写的什么？”
沈祁翊从怀里掏出封信，动作细致地铺展开来。他将内容对江簌簌简要复述一遍：“信里说了，让范久成盯紧边城的行踪。粮价涨幅赚的银子一九分账，如果程太傅的老部下敢露面……就是要抓个典型，送进宫请罪。”
江簌簌冷冷一笑：“这三皇子倒是手段毒辣，拉拢的那些酒囊饭袋，谁都能用成贼鹰打猎的样子。”
“不过一个忠仆罢了，忠诚也要看主人是谁。三皇子……还没本事动你。”沈祁翊声音低沉，指尖在信上的字微微一顿。
江簌簌却是眼神一闪，没有接话。话题一转，她指着沈祁翊手里的信，悠悠道：“咱这次轻易拿了信，你是不是觉得太顺了点？”
沈祁翊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目光与她对视。
“我们另想办法。”江簌簌沉吟道。
“什么办法？”沈祁翊问。
江簌簌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第二天，泰州城里突然出现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聚集在粮行门口，大声哭喊着要粮食。
“范九成，你这个黑心肝的！把粮食还给我们！”
“我们快要饿死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
乞丐们的哭喊声吸引了众多百姓围观。范九成听到动静，气急败坏地冲了出来。
“你们这些臭要饭的！赶紧滚！别在这里碍事！”
乞丐们却丝毫不惧，继续哭喊着要粮食。
“范九成，你赚黑心钱，不怕遭报应吗？”
“你就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
范久成额角青筋暴跳，指着这群乞丐，破口大骂：“一群刁民！再不滚，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乞丐们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哭喊得更大声了。
老乞丐颤巍巍地指着范久成，声嘶力竭地喊：“范扒皮！你昧着良心赚黑心钱！你不得好死啊！”
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这范久成，真是黑心肝啊，粮价都翻了一倍了！”
“可不是嘛，我前两天去买粮，都买不起了！”
“听说他囤积居奇，赚了好多黑心钱！”
……
范久成听着周围的议论，脸色越来越难看。
心里暗骂：这群该死的乞丐，真是活腻歪了！要是事情闹大了，惊动了知府，那可就麻烦了。
他压着怒火，换了一副嘴脸，皮笑肉不笑地说：“各位乡亲父老，你们误会了！我范久成一向乐善好施，怎么会赚黑心钱呢？粮价上涨，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他说着掏出一把铜板，扔向乞丐们，“这些钱，你们拿去买吃的吧！就别在这儿闹事了！”
乞丐们哄抢着地上的铜板，哭喊声渐渐小了下来。
范久成见状，连忙指挥着几个伙计，把乞丐们赶走了。
这场闹剧，自然也传到了知府大人的耳朵里。
知府府邸，后花园。
知府大人正悠闲地品着茶，听着鸟语花香，好不惬意。
师爷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神色慌张：“大人，不好了！范家粮行门口聚集了一群乞丐，闹着要粮食呢！”
知府大人眉头一皱，不悦地说：“乞丐？哪儿来的乞丐？让他们滚！别来烦我！”
师爷小心翼翼地赔笑：“大人，这些乞丐说是范久成把粮价抬高了，他们买不起粮食，快要饿死了！”
知府大人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扔到师爷的脑袋上，“砰”的一声，茶盏碎裂，师爷的头上也流下了鲜血。
“要你何用？！”知府大人怒吼道，“这种小事也来烦我！之前不是拨了不少粮食下去吗？只要没饿死人，就不用管！一群刁民，闹得越凶，越不能让他们得逞！”
师爷捂着脑袋，颤巍巍地应着：“是，是，大人教训的是……”
知府大人气呼呼地坐了下来，继续品着茶。
而此时，江簌簌和沈祁翊正坐在茶楼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看来，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江簌簌嘴角微微上扬。
沈祁翊点点头，目光深邃：“范久成不敢闹大，知府也不想管，这下，三皇子可要头疼了。”
江簌簌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这才只是开始呢，好戏还在后头。”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你那封信的内容临摹几份，散布到城里的大街小巷，让大家都知道三皇子的‘丰功伟绩’。”
沈祁翊挑了挑眉看着她：“你这招，够狠啊。”
江簌簌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对付这种人，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二天，泰州城里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三皇子写给范久成的信的临摹版。
“这是谁啊，也太不是东西了吧！居然跟奸商勾结，盘剥百姓！”
“可不是嘛！他就是个伪君子！”
“这种人，感觉是上边的大官，你看还有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