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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守信今年十九,比江河大两岁。作为同样出身徽商大家族的子弟,经过了数代基因改良,自然长的也不差。

包括汪守信身边的唐、闵、罗几人,也都长得不差,许文哲也是俊俏公子一枚。

不过汪守信虽然长得不差,但个头却稍矮些,还不如今年才十七岁的江河,目测约在一米七左右,甚至有可能不到一米七。

江沁其实便有一米七,江河感觉自己这姐姐都比汪守信略高些。做为这时代的女子,尤其又是南方女子,江沁确实有些算过高了。而这点也同样是汪守信不喜欢江沁的理由之一,这女人竟然比他还高。

虽然按时下的风俗,男女议婚之前其实不能见面,但江、汪两家是世交,又是住在同一座城里,而江沁也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之秀,所以汪守信自然是有机会见到江沁的。

汪守信一再讥讽中伤她,江沁自然也有听说过,所以她也并不满意这门婚事,同样不喜欢汪守信,更不喜欢一个比她还矮的。

但无奈这时代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双方本人的意见根本不重要。若不是江寿宁在未谈成之前便因病过逝,这件事很可能便已经成了。

现在这般不了了之,没有下文,其实江沁是很乐得如此的,就连江守信也乐得如此。汪家那边作主的汪汝淳意思暂不可知,现在着急的也就是江母程氏以及大哥江流。

尤其是程氏,江沁今年都已经十八了,按这个时代的平均婚嫁年龄算,已经是个老姑娘。这要是二十都还没嫁出去,肯定要被人笑话,甚至传出些风言风语来。

而且江沁不仅个头对时下的女子来说有些过高,还从小未缠足,是双天足,即便长得漂亮,但有这两项缺陷,却也是很难嫁。

原身的江河以前也一直以此为耻,尤其江沁如果一直嫁不出去,那留在家里岂不是会一直跟他做对。

所以他也巴不得这个姐姐能早日出嫁,不过因为他跟汪守信之间的糟糕关系,原身其实也非常不满意这门婚事。万一汪守信真成了他姐夫,那不太隔应人了吗?

反倒是程氏完全不在意,认为这些只不过是小辈之间的口角,一旦两家真成了姻亲关系,自然会慢慢化解融洽的。

此时江河心中迅速转过些想法后,收敛起原身泛起的所有残留情绪,眼神清澈与茫然地转头看向汪守信,行礼问道:“咦,这位仁兄是谁,认得我吗?”

说罢,又立即转头望向旁边的书砚问道:“书砚,你可认得这位公子吗?”

书砚闻言,立即老实答道:“回公子,小的不认得。”

他是在江河落水出事后,因程氏迁怒于江河原先的那个书童,才被临时替换来的。

而在此之前,他一直是住在江村,并在江村的族学里蒙学读书,几乎没怎么来过徽州城,自然是不可能认识汪守信及其身边诸人。

此时书砚认不出汪守信等人,神情还颇有些懊恼发愁,认为自己这个书童做的颇有些不合格。

汪守信闻言,愣了下后,立即皱眉骂道:“江汉生,你莫不是落水后连脑子也进水了,还是病傻了,连本公子都不认得了?”

“唉!”江河闻言,立即故作苦恼地一叹,“还真让仁兄说着了,我因不慎落水生了场大病后,就落下了容易忘事的毛病。以前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与在下是何关系?”

书砚在旁闻言,立即带着狐疑与不解地看向江河。公子病好后容易忘事,他咋不知道,反而还感觉公子病了一场更加开慧了,不但变得更聪明了,学问也比以前有所长进。

他虽然在被改成书砚这个名字,成为江河的书童前,并没接触过这位二公子。但这几日却也私下有向江河身边的下人们打听过江河以前的事,希望能尽快对二公子有所了解,摸清楚主人的脾气。

汪守信一听,不由更加大皱眉头,“你真不认得我了?”

他本来见到江河后,正准备要大肆嘲讽奚落一番,可江河这般反应,竟然说不认得他,立即不禁感觉像挥起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如果现在的这个江河根本就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又如何借此来嘲讽对方?

汪守信旁边的唐万成、闵嘉泽、罗栋几人闻言,也是都不禁有些面面相觑,显然也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真不认得。”江河面色平静,目光毫不躲闪地认真答道。他当然还记得汪守信,此时是故意装作不认识。

从前身记忆中对汪守信的了解来看,江河便能猜出江守信此时的目的,无非又是要借那晚怡红院的事嘲讽他,甚至还要细细说一说与那位怡红院头牌红姑娘之间的旖旎风情,来刺激他。

但江河还有正事要做,却是懒得跟这家伙夹缠,也不想听对方说些无意义的废话,便干脆装作不认识。反正他刚好大病了一场,有现成的借口装失忆。

他刚才故意问书砚,也是正因为知道,书砚不认识汪守信。

前世追剧看的多了,演技这种事他还是有几分心得的。而且他前世大学期间与工作后,也曾谈过几个女朋友。在与女朋友的相处中,充傻装愣更可谓是必备技能。

有时候不能跟女人太较真了,还不如装个傻糊弄过去。

“江兄真不记事了,不知可还认得我吗?”这时旁边的许文哲闻言后,也是不禁面带惊讶,然后立即带着关心地上前问道。

江河保持茫然地摇头,拱手行礼道:“不记得了,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我是许文哲啊,江兄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许文哲道。

“啊!”江河闻言,立即恍然地道,“这名字我记得,原来仁兄便是许文哲啊,是你……”

江河话未说完,立即被汪守信上前怒声打断道:“你认得他,却不认得我?江河,你莫不是在这里跟本公子装的吧?”

江河含笑道:“我认得许兄,是因为昨日从书架上翻到一套《纪效新书》,上面写了‘乙丑年贺江兄生辰特赠’,落款‘许文哲’。莫非这位仁兄也曾送过在下礼物吗?不知送的什么,我回去找找,说不定便也能因此想起仁兄来?”

汪守信闻言,立即有些无言以对。以他跟江河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会送江河礼物。

江河又转向许文哲,一脸激动地上前抓住许文哲手臂:“许兄特地送了我生辰礼物,想必我们以前定是好友吧?”

“啊,这个,也算是!”许文哲闻言,则不禁有些无奈与苦笑。

他以前与江河的关系也就一般,之所以送江河生辰礼物,是因为无论书院里的哪个同窗过生辰,他都会照例送一份礼物。

而且由于他自幼爱好兵事,并且在时下边患不断的年代,他也认为所有读书人都理应知些兵事,所以他送所有人的礼物,都是统一的那部《纪效新书》,希望能有人因这部兵书而知些兵事。

却不知他这个礼物,实际上是受书院里所有同窗背后吐槽的,甚至因此而笑他小气。

他许家好歹现在是堂堂的歙县徽商五大家族之一,送人生辰礼物居然就送套对他们这些读书人来说毫无用处且不值钱的丘八兵书,你就算送方砚台,送根徽墨都比送套兵书强。

其实许文哲对此也有所风闻,知道同窗们背后如何议论他,不过他却不在意,只是为没人能理解他的苦心与好意而失落。

此时他苦笑过后,忽然注意到江河有翻开那套《纪效新书》,不由立即带着激动与期待地道:“江兄这般说,不知可是看过那套《纪效新书》了吗?”

江河道:“昨晚读了些,不过我却是听闻,戚少保的这《纪效新书》还有早年的十八卷版,不知许兄这里可有,我也想求购一套?”

“自是有的。”许文哲一听,立即激动地大喜,一把反手抓住江河手臂,便往里请进地道,“江兄请随我来!”

“站住!”汪守信见他们两人要走,立即大声叫道。

“啊,对,还未曾请教过这位仁兄的姓名,不知这位无名氏仁兄还有何指教?”江河笑吟吟地转过身道。

“你真不记得我了?”汪守信面带怒色地上前一步逼视着江河,仔细盯着他的眼神变化。

江河见状,放开许文哲,也随之上前一步,这一近前,他身高的优势便立即体现出来,高出了汪守信大半个头,居高临下俯视着汪守信道:“仁兄若想要我记得,该早说名字才是,看没有没有印象。你不说名字,却一直这般问我,我确实是毫无印象。”

面对江河身高带来的天然压迫感,让汪守信立即感觉不舒服地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但这一退,汪守信又立即感觉自己弱了气势,强仰着头再次上前道:“我吗,我是你姐姐江大脚的……嘿!”

“江大脚”是他给江沁所起的外号,以前只要江河一听这三字,就立即会怒不可遏地上前与他理论,争吵一番。他此时便拿来试探江河,看这小子到底是不是装的。

但眼下的江河对“江大脚”这三字自是全然无感,仍是保持着笑容地道:“看来仁兄与我确实不熟,家姐姓江名沁,并无大脚之名。”

汪守信嗤笑道:“你那姐姐不曾缠足,一双大脚板,不是大脚是什么!”

江河闻言,自然仍是丝毫不动怒,低头瞧向汪守信双脚,道:“我观仁兄也未曾缠足,按这般说,仁兄也应以大脚称之。这位大脚兄,江河有礼了!”

江河说罢,还郑重地重新向汪守信行了一礼。

旁边的许文哲听罢,立即忍不住有些想笑,只能强自忍住。

汪守信闻言,则是立即面色难看地叱道:“胡言乱语,男女岂可一概视之,女子才应缠足,何曾有男儿缠足之事?”

江河道:“既然男子不须缠,为何女了便须缠?我曾闻太祖皇帝于洪武年间下过禁止缠足的令,不许女子缠足。大脚兄这般说,难道是指太祖皇帝是错的?”

汪守信一听,不由立即气急败坏道:“胡说八道,我何曾这般说过,你莫要诽谤我!我也不叫大脚,本公子叫汪守信,你小子给我记住了。”

“好的,大脚兄!”江河点头应道。

许文哲闻言,连忙憋着笑扭过了头去,肩头不住抖动,生怕自己笑出了声,也不想让汪守信瞧到自己取笑他。

汪守信后面的唐万成、闵嘉泽、罗栋几个听到此处,也是都不禁有些面色古怪地扭头四下张望,实际上也忍不住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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