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如瀑,灌入叶无尘体内时发出熔铁般的嘶鸣。他脚下的城墙砖石寸寸龟裂,背后浮现出九道星辰虚影,每道星影中竟都盘坐着与白衣男子相似的身影。
“九曜分身......“苏清雪手中霜月轮发出不安的嗡鸣,“这是圣境大圆满才有的异象!“
叶无尘突然睁眼,眸中流转的星轨竟与夜空中的九星连珠完全同步。他抬手虚握,破碎的玄铁剑屑凌空重组,化作一柄铭刻周天星斗的青铜古剑。剑柄处“逆穹“二字渗出金血,滴落时燃起焚天烈焰。
千里外的往生殿内,幽冥王猛然捏碎手中骨杯。他看着水晶球中倒映的星辉,鬼火凝聚的身躯竟在微微颤抖:“不可能!当年明明亲手......“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惊天剑鸣。侍卫的残肢撞碎殿门,叶无尘踏着星辉走来,剑尖拖出的血痕在地面燃起金焰:“幽冥王,该算账了。“
三日前,北冥海上。
秦无道站在血色飞舟的甲板上,看着手中崩裂的命魂玉牌。七名黑袍护法的魂灯尽灭,残存的影像里只有一道撕裂虚空的剑光。
“这才有意思。“他舔去嘴角血迹,脚下堆积的修士尸体突然干瘪成灰。饕餮吞天诀形成的血雾中,隐约有九头巨蟒的虚影在游动。
身后传来锁链拖曳声,三百名戴着青铜面具的死士跪倒在地。他们胸口镶嵌的幽冥珠正与北冥海深处的某个存在共鸣,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宛如活蛇。
“去吧。“秦无道弹指震碎玉牌,“把月神之躯带回来,至于那个逆天者......“他望向翻涌的海面,“留给幽冥王当点心。“
往生殿内,万千鬼火化作锁链缠向叶无尘。青铜古剑轻颤,星辉扫过之处,锁链尽数崩解成紫色冰晶。幽冥王终于起身,王座下的尸山血海翻涌成滔天巨浪。
“你以为得到叶九霄的剑就能抗衡本王?“幽冥王每走一步,地面就浮现出骷髅组成的莲花,“二十年前他能斩我分身,今日你连残魂都留不下!“
叶无尘剑势突变,逆穹剑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当九道星影与剑锋重合的刹那,往生殿穹顶轰然炸裂,九天星辰竟在白昼显现:“这一剑,名曰'葬冥'。“
剑光过处,时空凝滞。幽冥王惊觉自己的鬼火之躯正在星辉中消融,那些被他吞噬的亡魂尖叫着破体而出。他疯狂催动幽冥珠,却发现与月瑶的神魂链接早已被斩断。
“原来你故意让容器......“话音未落,王座下的尸山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将幽冥王拖入血海深处。
叶无尘收剑转身,瞳孔突然收缩——血海中浮现的苍白面孔,赫然是当年青云城惨案中死去的叶家子弟!
北境冰原上,苏清雪看着怀中突然虚化的月瑶,霜月轮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光。少女的身体正在星辉中透明化,眉心月纹却愈发清晰。
“无尘哥在燃烧本源......“月瑶艰难地抓住苏清雪的手,“带我去往生殿......只有月神血祭能逆转......“
“你会魂飞魄散。“
“这本就是我的宿命。“月瑶笑得凄美,“从成为容器那天起......“
突然,天穹裂开血色漩涡。三百死士踏着尸骸组成的桥梁降临,为首的正是面目全非的叶青山。他机械地举起幽冥珠:“奉吾主令,迎回月神。“
苏清雪挥袖冻住方圆百丈,却发现寒气根本无法靠近这些死士。他们的皮肤上浮现出与青铜门相同的符文,每一步都让地面腐化成紫泥。
“带她走!“林月瑶突然推开苏清雪,七窍中溢出紫色火焰。她指尖划过古琴,奏响的竟是青云城惨案那夜的镇魂曲。
往生殿废墟中,叶无尘的剑锋抵住血海漩涡。无数叶家亡魂的哭嚎冲击着识海,逆穹剑上的星辉忽明忽暗。
“尘儿......“血海中浮出叶云天的虚影,“为父好冷......“
叶无尘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背后星影突然有一道黯淡下来。就在这刹那,血海深处射出九根骨刺,贯穿他的四肢百骸。
“亲情果然是最好用的毒药。“幽冥王从血海中重生,周身缠绕着叶家亡魂,“现在,把剑给本王......“
“父亲从来不会叫我尘儿。“叶无尘突然冷笑,逆穹剑爆发的星辉竟比之前更盛,“他只会说——'无尘,你的剑慢了半拍'!“
九曜星影轰然炸裂,化作漫天流星。当最亮的星辰坠入血海时,整个幽冥界都开始崩塌。幽冥王发出不甘的嘶吼,身躯在星火中灰飞烟灭。
天穹殿祭坛上,秦无道看着碎裂的幽冥珠,突然狂笑出声。他脚下的饕餮阵图疯狂旋转,北冥海深处传来远古巨兽的咆哮:“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钥匙......“
血色漩涡在他头顶成型,九头巨蟒的虚影渐渐凝实。当第一颗蛇头探出漩涡时,方圆千里的生灵瞬间化作血雾。
叶无尘跪在往生殿废墟中,逆穹剑插在身前。他的黑发尽白,皮肤上爬满星辰裂痕。苏清雪带着昏迷的月瑶赶来时,正看见他徒手挖出心脏处的本命星核。
“你要干什么?!“
“借九星之力,斩三世因果。“叶无尘将星核按入月瑶眉心,“告诉她......“
话未说完,北冥海方向传来灭世般的威压。九头巨蟒的阴影遮天蔽日,所过之处空间尽碎。叶无尘看着手中开始消散的逆穹剑,突然露出释然的笑:“终于来了。“
星核融入月瑶体内的瞬间,少女额间睁开第九只金瞳。往生殿废墟下升起青铜古琴,琴弦自动拨动,奏响的竟是逆穹剑意的铮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