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巨蟒的阴影遮蔽天日,北冥海翻涌的浪涛凝固在半空。秦无道立于蛇首,黑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胸口饕餮纹路已蔓延至脖颈:“叶无尘,你可知这九婴圣祖的来历?“
青铜古琴悬浮在月瑶身后,第九只金瞳映出星空倒影。她指尖抚过琴弦,音波竟将袭来的毒瘴震成星屑:“它是天外天坠落的第一缕恶念,你们在豢养灭世凶灵!“
“豢养?“秦无道癫狂大笑,“我们本就是它的食粮!“他撕开衣襟,皮肤下蠕动的饕餮纹突然裂开血口,万千冤魂哀嚎着涌入九婴口中。
叶无尘的白发在星风中狂舞,逆穹剑虽已残破,剑意却愈发凌厉。他踏着琴音走向九婴,每步都在虚空留下燃烧的脚印:“二十年前,叶九霄能斩天外天投影......“
剑光乍起,九颗蛇首同时喷出湮灭黑炎:“今日我斩的,便是这投影本体!“
天霜宫观星台轰然坍塌,寒霜真人看着龟裂的九星锁天阵,忽然捏碎冰杖。杖中封印的玄冥寒气冲天而起,在北境上空凝结成万丈冰剑。
“宫主不可!“寒婆婆试图阻拦,“这是您的本命......“
“天霜宫立派三千年,等的就是此刻。“寒霜真人化作流光融入冰剑,“清雪,带他们去天外天遗迹!“
冰剑斩落时,九婴其中三颗头颅应声而断。秦无道喷出黑血,脚下的饕餮阵图竟开始反噬:“老东西,你竟敢......“
“师尊!“苏清雪接住坠落的霜月轮,轮刃映出寒霜真人最后的微笑。
月瑶的琴音突然变调,青铜古琴上浮现出星路图。她抓住叶无尘的手按在琴弦,两人的血在弦上交融:“无尘哥,这是通往天外天的星轨!“
九婴剩余的头颅喷出混沌雷光,所过之处空间湮灭。叶无尘以残剑为引,将雷光导入星轨。当耀斑吞没三人的瞬间,苏清雪的霜月轮化作冰茧护住月瑶,自己却被雷光洞穿心口。
“活下去......“她将染血的月轮塞进叶无尘手中,“替我看遍......九域星海......“
雷光消散时,原地只剩焦土。秦无道踩着苏清雪的残破法衣,癫狂撕扯头发:“不可能!我的祭品......“
九婴突然反噬,剩余头颅咬住他的四肢:“愚蠢的蝼蚁,你以为本座需要容器?“
星轨尽头,天外天遗迹。
叶无尘抱着昏迷的月瑶跌出虚空,手中霜月轮已化作齑粉。眼前的青铜祭坛上插着半截断剑,剑柄处的“九霄“二字正与逆穹剑共鸣。
“你终于来了。“祭坛阴影中走出血肉模糊的叶青山,他胸口嵌着幽冥珠,“当年我亲手将你送出青云城,等的就是今日......“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识海:幽冥夜袭那晚,是叶青山暗中改动护族大阵;祠堂黑袍人挥剑时,是他用替死傀儡换下真正的叶云天。
“为什么?!“逆穹剑抵住叶青山咽喉。
“因为天外天需要钥匙。“叶青山抠出幽冥珠捏碎,露出其中跳动的星核,“月神与逆天血脉交融时,天门自开......“
祭坛突然震动,九婴的嘶吼穿透虚空。叶青山猛地将星核按入祭坛,整座遗迹开始上升:“尘儿,你才是真正的守门人!“
北冥海上空,九婴吞尽秦无道的血肉,破碎的头颅重新生长。当它撞向天霜宫结界时,海底升起万丈青铜门。门缝中探出的巨手抓住蛇颈,竟是二十年前消失的白衣男子——叶九霄!
“孽畜,你的牢笼还未睡够么?“他并指斩落蛇首,伤口处喷涌的竟是璀璨星砂。
九婴疯狂挣扎:“叶九霄!你斩我本体,镇我分魂,今日......“
“今日送你归寂。“叶九霄的虚影开始消散,“叶家儿郎,接剑!“
逆穹剑突然从遗迹飞来,与断剑“九霄“合二为一。叶无尘握住完整剑柄的刹那,星海在他眼中铺展——这才是真正的逆天剑道!
天外天遗迹升至云巅,月瑶的九瞳同时睁开。她抚过重组的青铜古琴,琴弦竟是星河编织:“无尘哥,我看到了......天门外是更黑暗的囚笼。“
叶无尘剑指苍穹,剑光中浮现十万星辰:“那就斩开这囚笼!“
九婴的哀嚎响彻九域,它的身躯在剑光中崩解成星尘。当最后一缕黑炎熄灭时,天门轰然开启,涌出的却不是仙气,而是粘稠如血的混沌。
“原来如此......“月瑶的琴音带着悲怆,“所谓天外天,不过是......“
她的话被混沌吞噬,叶无尘抱住她坠落虚空。在意识消散前,他看见叶九霄的残魂在混沌中燃烧,用最后的星火为他们铺就生路。
三个月后,青云城旧址。
林月瑶将新采的野花放在废墟前,眉心血纹已淡不可见。她身后的虚空泛起涟漪,白发如雪的叶无尘踏出星门,手中逆天剑已无半点锋芒。
“苏姐姐的魂灯......“
“在霜月轮碎片里温养。“叶无尘摊开掌心,冰晶中沉睡着一缕残魂,“天穹殿的余孽正在重建九域秩序,寒婆婆说......“
他突然顿住,望向北方新生的星辰。在那颗湛蓝星辰上,他感应到与九婴同源的气息。月瑶的琴弦无风自动,奏出令人心悸的颤音。
“该出发了。“叶无尘剑锋轻颤,在虚空划出星门,“我们的战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