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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图拉博弯下腰,将他兄弟的尸体放在地面。随后便缓缓地盘膝而坐,如一个疲惫的老人。

然而,在此过程中,他那独特的、由自己手工打造的动力甲却发出了一声哀鸣,西吉斯蒙德在他身后站定脚步,定睛看去,竟在这盔甲的背后看见了一道已彻底突破其防线的可怕豁口

狭长而粗糙,深度惊人,可从伤口中渗出豁口两端滴落的事物,已不再是鲜血,而是脓液。

西吉斯蒙德瞬间便明白这伤痕是被谁所留。

“你们打得很好。”钢铁之主说。

他的声音平静而空洞,听上去不像是西吉斯蒙德记忆里的他——他印象中的佩图拉博的声音听上去从未如此

西吉斯蒙德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于是他只好沉默。

禁军们在他们身边来来去去,从外界走来,不断地将重物搬运进这间光线昏暗的屋中。它有石头做的墙壁和泥巴做的屋顶,看上去平平无奇,完全不该出现在星炬厅这样一块对帝国而言至关重要的泰拉碎片之上。

但是,西吉斯蒙德明白,现在只有他们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他们结束这原始的搬运,那驱使着他与钢铁之主共同来此的东西才能真正地运作起来。

佩图拉博缓缓继续。

“这次袭击虽然绕过了我们不得不设置的舰队防线,但长久的快速反应训练还是有效果的,我们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结束了这场突袭,不可谓不高效只是,仍然有优化的空间。”

“我与你的基因原体之所以选择将各自的要塞建在星炬厅碎片的左右两端,除去物质界中的考量以外,还有一定神秘学上的因素。”

“你心中明白,西吉斯蒙德,信仰、狂热和愚昧正在帝国内大行其道,而作为人类在后泰拉之战时代的唯一象征,尚未建成的要塞长城迟早会被赋予极大、极强的神秘学象征意义——”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头却始终低垂,肩膀也未曾移动,仿佛他已不再需要呼吸。他坐在那里,面前躺着兄弟的面无血色、双眸紧闭的尸骨,看上去犹如一座雕像。

“——大人。”西吉斯蒙德终于出言打断他。

“何事?”

“您还好吗?”

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佩图拉博骤然笑出了声,这笑声低沉且满是冷意。

很显然,他不认同这个笑话,也并不觉得其好笑,他此刻的笑声只是一种嘲讽

西吉斯蒙德沉默着,极其敏锐地意识到,他不只是在嘲讽他。

佩图拉博慢慢地站起身,肢体极其僵硬,令人怀疑他是否会在下一秒就栽倒在地。

他此刻看上去简直虚弱得不得了,莫说是基因原体,就连一个凡人此时都可以在健康上胜过他。而这绝无半点夸大,他不仅站得艰难,就连呼吸都开始逐渐变得急促。

西吉斯蒙德立刻快步上前,试图搀扶他,同时也做好了被暴怒的钢铁之主挥拳击退的准备.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佩图拉博竟一言不发地接受了这次帮助。

千钧重量如实地压在西吉斯蒙德的身上,他没有什么实感,只是心中一片复杂。

他仰头看去,恰巧看一滩腐臭的血自钢铁之主的紧咬的唇齿之间喷涌而出,他的眼睛已瞪大到令人觉得不安的地步,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一个禁军立刻冲上前来,和西吉斯蒙德一起将钢铁之主扶到了一边,又帮助他躺下。

然而,就是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他的眼睛便已开始快速眨动,胸膛的起伏也变得杂乱而狂乱,那呼吸声在西吉斯蒙德听来几乎像是一头濒临死亡的巨兽正在血沫中喘息

帝国之拳一瞬间悲从中来,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那帮忙的禁军侧头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回身走入了黑暗,徒留西吉斯蒙德一人站在这里,在墙壁上火把的光亮中看着地面上的两个巨人,面容悲悯,嘴唇颤动。

十分钟后,黑暗中传来一声咔哒轻响。

“可以了。”

佩图拉博沙哑地说,右手在地面上胡乱地舞动,想借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起身。他的眼睛几乎像是冒出了火焰,立刻就对西吉斯蒙德发出咆哮。

“扶我起来,快点!”

帝国之拳沉默地依言照做,动作并不小心——而这显而易见地为钢铁之主造成了更大的痛楚。

他站起身来时,体内的骨头都发出了哀鸣,但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笑了,对西吉斯蒙德点头致意,可体内那犹如碎裂似的响声却真切地回荡在四周,落入每一双耳朵之中。

佩图拉博笑着咳嗽起来,吐出更多腐臭的血液与内脏的碎块,紧接着甩开西吉斯蒙德的援助之手,以自己的力量缓缓地站直身体,喘息着下达了命令。

“开始。”他冷酷地说。

黑暗中无人应答。

“我说开始!”他暴怒地发出虚弱的咆哮。“无论有什么考验在等待,它都不会成为问题!开始吧!”

黑暗中依旧无人应答,禁军们像是突然都消失了一般,莫说呼吸声,就连其‘存在’那一点细微的证据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西吉斯蒙德心中生出几分怀疑,右手同时也下意识地想要如过去一般握住剑柄——但那把剑并不在他手上,战争一结束,它就消失了

等等。他瞪大眼睛。

他握住了。

那把剑。那把黑剑。

它确确实实地待在他的腰间,尽管以其长度来看,它绝无可能以这种方式被他佩戴,而且,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它的重量。可他入手却依旧一片冰冷

这把剑货真价实地待在这里,给他以力量,给他以慰藉,而他满心困惑不得解。

紧接着,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

【荷鲁斯已死。】那个声音说。

黑暗消弭,火把的光芒消失了,一种温和的光亮、不会烧灼他人眼睛的光从头顶洒落,照亮了一切,照亮三把椅子,与两个早已入座的人。

什么?

看清眼前之物的一瞬间,极致的惊愕便涌上心头,竟逼得西吉斯蒙德一向稳如泰山般的握剑之手也猛地一颤。

而佩图拉博也并未好到哪里去,他的喘息声就此变为一种诡异的嗬嗬声,像是被血或碎肉卡住了喉咙。

某种沉重的响声从不远处响起,像是石头在摩擦地面。一个平静到不太像是活物的脚步声紧随其后地响起,走入那光亮之中。

他很高大,比原体都要高大许多,一身黑袍,本该是脸的地方却是一张骷髅面具,眼眶幽深,其中亮着两点灵能之光。

【情况如何?】他问。

另外两人中较为苍老的一个抬头看了他一眼,阴郁而苍老的脸上涌起一阵不忍,却还是以冰冷伪装了自己,随后以摇头作答。

一把让西吉斯蒙德与佩图拉博都非常熟悉的长杖从不远处飞来,抵达他面前,被他以单手缓缓握住,其顶部天鹰在瞬间光芒大盛。

某种幻象一闪即逝,他们二人看不真切,却能捕捉到那戴着骷髅面具的巨人的一举一动。他点点头,没有再说话,随后便在唯一空出的一把椅子上如幽灵般漂浮着落座。

老者为此略带恼怒地开口。

【你不打算将面具摘下来吗?】

【我怕吓到你,老人家。】那巨人以略带笑意的声音说。【这面具底下的那张脸恐怕有点骇人呢。】

老者冷哼一声,动作粗暴地反手推出手中权杖,使它呼啸着袭向了那巨人,成就一番攻击之态——当然,它在快要真的触碰到他时停了下来。

巨人伸手握住权杖,一阵刺目的光辉在瞬间爆发,几乎淹没整个房间。西吉斯蒙德情难自禁地闭上双眼,同时听见身边钢铁之主的闷哼

待到光芒消散,那巨人面具后的脸也就此显露。只是,对他们二人而言,这张脸却是熟悉多过陌生。

它依旧苍白,却显得破碎,眼眶中的事物也不再是眼睛,而是两朵晦暗的怒焰——这一切都使他看上去不再像是一个人类或一个具备知性的生物了。

实际上,西吉斯蒙德甚至觉得后背发凉。

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声音模糊,根本听不清,但其形象却非常清楚。他们似乎在开玩笑,气氛显得很轻松,但他们实际上都关注着那个始终没有开口说出半个字的男人。

那人黑发黑眼,皮肤粗糙如羊皮纸卷,虽穿着一身黑袍,却更像丧服而多过常服。他的手与脸上都沾染着一种褐黑色的粉末,像是个刚刚结束工作,还未来得及擦干净自己的矿工

从始至终,他都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表情悲伤。

帝皇。西吉斯蒙德默念出他的名讳,然后头脑一片空白。

而帝皇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竟缓缓开口——而当他开口说话时,那悲伤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可惜,他的声音也同样模糊。

他们开始互相交谈,神情严肃而压抑,气氛在瞬间急转直下,变为一片冰冷的肃穆。哪怕不知晓他们究竟在谈论什么,西吉斯蒙德也被深深地吸引了。

只可惜,钢铁之主的想法似乎和他不太一样。

“这是什么?”他以一种极为轻柔的声音问道。

像是在询问一旁的西吉斯蒙德,但后者觉得,他恐怕只是在自言自语,于是他没有回答。但原体的情绪就像是一阵风暴般迅速鼓荡起来,牵引着他的愤怒在此石屋中大肆宣泄。

他咆哮起来:“出来,康斯坦丁·瓦尔多!我知道你在!解释,这到底是什么?我要仪器,能够让地上躺着的这个人起死回生的仪器,或——”

不远处的光芒中,声音忽然清晰。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场战争在未来会被如何描述?】那巨人问。

老者似是叹息一声,鹰爪般却又非常枯瘦的十指紧紧地抓住他的权杖。

【我宁愿不去想这件事。虽然我的职责中的确包括对历史的追寻和保护,但是,这一部分历史如果我们能赢,我希望它能够消逝在历史的长河里。】

【你呢?】巨人就此转向帝皇。【你怎么想,吾友?】

是啊,你怎么想,帝皇?

西吉斯蒙德深深地凝视起他,期待他的回答。

他以为自己会听见一个堪称狂妄的答案,其中会蕴含着无可匹敌的信心。人类之主将平静地挥动他的衣袍,犹如挥剑那样讲述他将如何结束这场战争,又将如何使人类胜了又胜

毕竟,他真的做到了这些事,他让他们得以存活,得以取胜,得以继续拥有希望。

但他错了。

坐在那张粗糙的石头椅子上,帝皇什么也没有说。

就在几秒钟以前,他的神情还是‘帝皇’惯用的无上威严,自有一番摧金断玉的意志与决心。可是现在,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这种威严与决心竟迅速地消失了。

他的肩膀沉重地垂落下来,仿佛一个正坐在家门口休息的挑夫,其肩膀已被沉重的货物摧残得青紫而肿胀,无论皮肤被磨炼得如何粗糙,也始终会流血,染红他单薄的衣衫。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嘴唇逐渐地颤抖起来,双手如溺水之人左右摸索,一触碰到那仅有个形状的扶手便迅速抓住,手指立刻泛起白色。

老者不忍再看,移开视线,想要叹息,但忍住了这种冲动。那巨人却依旧显得无动于衷,他借用椅子的两侧搭起双手,手指尖锐地合在一起,显出一座小小的、狭窄的尖塔。

通过它,他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帝皇。

西吉斯蒙德已无法思考。

他不能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身在梦中,还是如何。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浑然忘记那三人不过只是过去的影像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有新的声音传来。

【如果我们能赢,我会宣布他们为英雄。】

谁?宣布谁为英雄?西吉斯蒙德愣住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句回答到底在指代谁,但话语还未结束。

【如果我们不能呢?】巨人问。

帝皇前倾身体,【那他们便只是叛徒。】

接下来,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三人不再交流,除去巨人的一声叹息外便只余死寂,而钢铁之主却缓缓地转过了身。

“大人?”

西吉斯蒙德看向他,除此以外,再无其他。而佩图拉博只是看他一眼,便懂得了他的未尽之语。

他不自知地冷笑起来——或者说狞笑——牙齿齐齐暴露在外,染着血,开口说话之间,不知何时被咬烂的舌头在那阴影中若隐若现,随后开口时,那声音也是异常的沙哑。

直到这一刻,西吉斯蒙德才恍然发觉,第四军团原体刚刚的感触恐怕并不比他来得轻松

不,他一定比他更为震惊,更为无法理解。

有谁曾见过那样的帝皇呢?

他正想着,却发现佩图拉博忽然收敛了笑容。此时此刻,基因原体那虚弱的脸上唯余一片平静。

“他说的是我的兄弟们。”他如是回答,声音听着像是刚刚吞下了一打刀片。“荷鲁斯,与洛珈·奥瑞利安。”

他转过身,走向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罗格·多恩。

后者依旧毫无生气可言,西吉斯蒙德的眼神一碰到他便迅速移开,心里像是染了火焰——他不能看见多恩,至少现在不行,他必须保持平静

掌印者说了,五个小时,而现在恐怕只剩下四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了。如果他任由血脉的联系掌控自己,后果极有可能不堪设想。

冷静。他深呼吸着对自己说道,手不自觉地又搭上了剑柄。不出他所料,它还在那里,坚定地给着支持。

而佩图拉博缓缓跪地。

“这是一场考验吗?”面对着他兄弟的尸首,他如此询问。“他过去经常设计一些任务来考验我们,你还记得吗?我想你一定记得,你的记忆力哪怕是在我们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

话音落下,他沉默数秒,然后继续开口,浑然不顾他此刻的表现到底有多么惊人。

“可是,如果这是一场考验,那么他到底想要什么?”佩图拉博疑惑到声音颤抖地问。“坚韧?不屈?我们都有了,罗格·多恩。你的儿子以一己之力扭转了第七要塞的战场走向,我放逐了那恶物偷来的皮囊这本是场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而我们只用一天就将它解决了。没有恶魔或叛徒还活着,他们都死了。我们到底有哪一点做得还不够?”

他忽然举起右手,以标准的拳击姿势从上至下地击打了一下罗格·多恩的右肩。

“醒来!”他咆哮,声如雷鸣。

无人应答,西吉斯蒙德抬手捂住额头,将自己囚禁,而雷鸣依旧。

“醒来啊!”

无人应答,于是他站起身,冲到那三人的影像之中。柔和的光洒在他身上,没有抚慰伤口与悲伤,反倒只让那用于宣泄的暴怒更加酷烈。

他大步走到帝皇身前,双拳紧握,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拳.但他没有,恰恰相反,他再次跪倒在地,在他父亲的膝下如一介受罚的孩童般无力。

现在,他的声音非常轻柔。

“怎么会这样?”他问。“难道他配不上一次奇迹吗?你是帝皇啊,你怎么可以——”

【——时间太少了,我的时间太少了,而我需要做的事情又太多。】

没有前兆,帝皇的声音就这样突然地响起。他依旧坐在那里,目光低垂前方,落在没有边界的地方。佩图拉博猛地抬头看向他,恰好能被这视线穿透。

【我只能在仓促间编造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达成我的目的。比如这个粗糙的制度,帝国。拿最基础的一点来说——律法,哪怕是律法,哪怕是这重中之重,它也每天都要更新无数次。】

【量刑则更难以称得上是公平,法官本人的偏见在其中可占据绝大多数主要因素,两个紧紧相邻的世界甚至会对一个同样的案件做出完全相反的判决。】

【还有帝国真理.】

【我告诉他们,这是人类唯一的一种可以认知世界的方法。这个谎言既不唯物,亦不理性,与它所宣扬之物有着完全相反的内核,这世上哪有什么东西是唯一的?】

【我说了太多的谎言了,就连我自己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恍惚。它们到底是虚假,还是真实?】

佩图拉博摇晃着撑起自己,低声开口:“你是在对我讲话吗?”

光中的人看向他。

“在你眼中,我是怎样的形象?无所不能的神祇吗,佩图拉博?”他问他的儿子,并亲自开口。“还是事事都要给予你严苛考验,费尽心思也难以得到我半句认可的严父?”

西吉斯蒙德颤抖着跪地,深深地埋下他的头。

“起来,不要这样。”光中的人忽然对他说道。“去看看你的父亲,我的冠军。”

他的冠军从顺如羔羊般地照做,身体抖个不停,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佩图拉博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光中的人对他说道。“但我知道另一件事你们做得已经够多了,已经完全够了。而且,这也不是什么考验,从一开始就不是。”

光芒变得稀薄起来,石头墙壁与泥巴屋顶迅速消散,黑暗席卷而来,将他们包裹、带离。在离去的最后一秒钟,西吉斯蒙德与佩图拉博看见了帝皇。

真正的帝皇。

一千年前,他死在一把宽大的石椅上。一千年后,他已经枯槁如朽木。

昔日伟岸如神明的身躯只剩下一点残躯蜷缩在那椅子上,手脚瘦的只有骨头。他仿佛很冷,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像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要以此不切实际的幻想来度过寒冬。

无数事物——或许是折磨,或许是助他续命的难言科技——从那椅子之下延伸而出,深深地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但他睁着眼睛,看着他们。

佩图拉博一瘸一拐地开始奔跑,朝着他疯跑,不顾一切。

王座上的父亲摇了摇头,眼中似有尘埃滴落,想来原先应当是眼泪吧。

“不要。”他说。“回去,吾儿。”

“父亲!”

“回去.”他说,声音逐渐微弱下来。“快回去”

最后一点光芒,就此熄灭。他的形象消失不见,西吉斯蒙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背后传来运输机的引擎轰鸣声。他转头看去,竟发现他们根本就未曾走远。

一个微弱的呼吸声自他面前传来,然后是一阵风声。他回过头来,看见钢铁之主面无表情地抱起已重有呼吸的罗格·多恩,大步朝着那架穿梭机走去。

“跟上,帝皇的冠军。”他不容置疑地命令,声音如常,背后伤痕依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他们登上运输机,这笨重的机械很快击飞,而掌印者的身形也逐渐从机舱内部的黑暗中走出。他依然紧握着权杖,面无表情,直到看见重获呼吸的多恩的那一刻,他方才如释重负。

佩图拉博对此置之不理,只是先将医疗担架固定在机舱中央,随后又将多恩固定在那担架之上,为他插上呼吸机,随后才转身走向马卡多。步伐平静,似乎已从伤势中痊愈。

“他付出了什么?”

“这与你无关。”

“告诉我。”钢铁之主说,并忽然伸出双手——不是攻击,只是单纯地抓住马卡多的肩膀,带着柔和的恳求。

而掌印者无动于衷。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你无需考虑那些东西。”

“但我可以分担。”佩图拉博执拗地说。“我绝对可以。”

掌印者冷冷一笑,随即语气轻柔地回答,言语却锋利如刀。

“你以为他是谁?你以为我们是谁?一切牺牲当自他始,然后是我与卡里尔·洛哈尔斯所以留着你的责任心吧,孩子,等到我们真的死了,死完了,才是轮到你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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