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的身份、强大的外物……这些都是难以割舍的欲望，你是为数不多的聪明人……”
姜凡似有所指，随他的视线，沈仙也观察着两侧。
同样的事情不断发生在这一片破败的土地上。
那种名为道锁的东西，束缚了不少人。
每一个人都奋力挣扎、搏斗，试图换回自由，口中也或怒斥、或祈求。
大部分被拖地而行。
无论男女，毫无尊严。
界使小队就像铁石心肠一般，更变态的小队会像对付披甲男子一样，丝毫不给对方留下情面。
如此对待，显然是不怕报复。
沈仙只与姜凡有一面之缘。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甘愿留在这里成为界使，但显然有某种途径成为界使。
“我能继续提问？”
姜凡左侧的男子轻笑一声，看了眼姜凡：“原则上不行，但原则就在这里，我叫潘博，怎么称呼？”
另一边的男子也简单吐出两个字：“夜明。”
沈仙停顿了片刻。
“沈仙。”
“好名字。”
潘博微笑道：“我很看好你，很希望你能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成为界使，想问什么尽管问吧，距离磨砺室不远了。”
“他会被怎么处理？”
沈仙一指披甲男人方向：“会死吗？”
潘博嬉笑道“不会死，死亡在这里只是开始，他的下场只比死更惨……”
夜明接话道：“彼岸的外界地只负责吸纳小世界和净化灵魂，他死在这里，最终也会投胎到彼岸之中。”
“投胎？”
沈仙在魔地都从未听过这个词，哪怕是仙庭的老者记忆中，死亡是变成魂体的开始，而灵魂再之后除了消散或者转修魂宗，别无他法。
仙人所求的长生不老，正因如此。
可彼岸竟然能投胎？
那岂不是会出现阴曹地府一类的机构？
姜凡终于开口，悠悠道：“一旦投胎，你就不再是你，过往的一切都会变成泡影。”
沈仙凛然，这和他想象中的投胎转世还不同。
“名为投胎，实际不过是魂池，一滴水融入大海，又怎么区分它仍然是那滴水？所以你自愿交出小世界，真的很聪明。”姜凡继续道。
潘博和夜明都面露唏嘘，似是陷入回忆。
沈仙不知道两人来历，也不知道界使选拔的规则。
但从他们的反应观察，两人之前很可能也是驾驭着小世界横渡的佼佼者。
选择一旦错了，悔恨终生。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夜明悠悠道。
脚下大地松软，每走一步都会陷进去，地面上坑坑洼洼，踩得到处是脚印，但又不同于沙子，这里好像是泥沼，只是不会彻底陷进去。
被姜凡拖拽的道锁只有三米左右长度，可看不远处的披甲男人遭遇，这条锁链似乎能变长。
沈仙观察完毕，再次发问：“所以我可以不用投胎？”
“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
姜凡头也不回道：“起码还有机会。”
潘博和夜明纷纷从回忆中惊醒，互相对视一眼。
沈仙发现这一小动作，于是没有继续深问，话题点到为止，免得惹祸上身。
他想了想，继续问道：“我能保留多少私人物品？”
“你所拥有的皆可用，包括这些……”
潘博一抖天地戒，所谓的已认主如同笑话一般，一颗魂玉被轻松取出。
“这是彼岸的硬通货。”
而看着魂玉，潘博顿时面露贪婪：“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钱，莫非你那世界早有从彼岸逃出去的家伙？竟然提前制造了这么多魂玉。”
沈仙不知道其价值，但在无法决定自身命运的时候。
好东西往往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两人没有像旁边的界使小队一样出手抢夺，恐怕只看姜凡的面子。
不如换取更有用的信息。
想到这，沈仙平静道：“既然有用，三位大哥尽可多取，我能保持体面，不被锁链捆缚拖地而行，也该表示感激。”
潘博快走一步，和姜凡并肩而行。
他很惊异沈仙竟然如此洒脱，边走边回头：“你那是不知道这些魂玉的价值，赎罪明白吗？”
沈仙点点头：“明白。”
“我等成为界使，就是在此赎罪，只要积攒足够多的魂玉，就能换取进入轮回的机会。”
“换取？”
沈仙皱起眉头，明明刚刚还在说轮回是惩罚，怎么这时候又要换取机会？
“你甘心遗忘一切，进入轮回？”夜明压低声音。
潘博冷哼一声：“何人甘心？你甘心吗？我可不信！我等在此对付小世界之人，也并非会一帆风顺，道锁附着大道道痕，可压制一切小世界法则，但也有例外，若小世界不修炼，所用也无道痕，又怎么会束手就擒？”
“更何况虚空兽虎视眈眈，有时即便拿小世界喂饱它们，也会再次彼岸发动袭击，这是舍命才能得到的机会，多少生灵才能炼出一枚魂玉。”
沈仙面色平静，心底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难怪姜凡成为了界使，原来可以带着记忆转生轮回。
而且，那些小世界……竟然是用来投喂虚空兽的饵料？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血煞宗的山脉仍然雄伟可见，可更远处就是一片混沌，仿佛世界尽头。
这里名为外界地，显然是彼岸的最边缘。
吸引小世界前来，实际上只是为了自保，让小世界当虚空兽的饵料食物？
沈仙以为魔地已经足够黑暗。
但与彼岸相比，他还是太过天真。
说来也是，一个超凡力量，个人力量主宰一切的世界，又怎会有清修净土，极乐天堂？
想到这，沈仙想到了迟迟无法进入的金属界。
于是再次提问：“所以不同世界的进入才会有时间限制？”
“时间限制？”
姜凡终于感兴趣，回头看了一眼：“看来你的小世界前辈留下了不错的好东西，的确存在限制，灵气越富裕，进入速度越快，但真正的时间取决界使小队的接引。”
沈仙还有很多问题。
只是随着前进，一个尖顶的巨大建筑逐渐映入眼帘，让他心神为之一震。
而更恐怖的场景也渐渐出现在眼前。
数不清的界使小队，捆缚着形象各异，种族也不同的各种‘俘虏’，不断朝着那幢巨大的建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