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鹿正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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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无端弄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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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示威啊!

众人心里都暗自揣度起来,皆猜测到了那镇将的意思。有些人不免越发慌张,有些人反倒是放松了一些。祁功面无表情,只是坐着不动。

却说,那些甲士果然开始舞剑了。这些人两两组队,分成五组,模仿着战斗搏杀的样子,时不时高声怒喝,宛如跳战舞一样,倒也有些风姿。

渐渐地,这些人的动作幅度就越来越大了,逐渐不局限于厅堂的中央,乃是有意无意往众人身边逼近,乃至数次用剑锋掠过人的面庞。好几个豪帅不得不反复把自个身子后头靠,极力躲避,看起来颇有些狼狈可笑的意思。

“诸位是洛阳的剑术吗?”

祁功冷着眼看了一会,眼见着这帮人越发咄咄逼人,突然高声发问。说罢,他不等这几人回答,竟是径直站了起来,迎着最为高大的一个人当即走去。

这人本持着剑往前刺,却见祁功迎面走来,突然怪叫一声,宛然是用奋力继续刺击的样子。不曾想,祁功避也不避,迎着直直依然是往前走,反而把持剑的那人吓了一跳。

他家将军吩咐过,乃是要吓一吓这些个豪帅,却不许伤着他们。这人见祁功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慌忙手里头收住力头,剑也是一软,斜斜地歪着止住了,剑锋刚好抵住祁功的胸。

持剑的人和在场围观的人,都是一头冷汗。

祁功面无表情,却悄悄攥紧了拳头。他拳头里,也都是汗。

若不是特意在身上挂了两层铁甲,他可绝不敢如此地托大。

只是紧张归紧张,他却不能显露出来。

祁功抬起右手,轻轻夹住这长剑的前端,慢慢把其拨到一旁,却乃是微笑了起来。

“壮士,你这洛阳的剑术,虽说好看,却与我这边地有些大相径庭了。我这里,有柔玄的剑术,正好与壮士一起看一看。”

说罢,他不等这人反应过来,竟是直接侧过身子,再度上前一步,握住了这把剑的剑柄!

“且借宝剑与我用一用!”

那人先前的惊慌之情还没散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一松手,把宝剑让到了祁功的手里。

祁功我这剑,轻轻甩了一个剑花,乃是回身叫道:

“丑门军主!”

丑门多思本来在频频喝水,缓解紧张,努力降低自个在本地的存在感,恨不得缩到椅子底下去了,结果冷不防被祁功叫了他的名字,吓得差点又把被子摔掉了。

“啊?”

他一张嘴,“啊”了一声。

祁功呵呵笑道:

“我听说,丑门军主是有些剑术的,何不来展示一二?”

丑门多思根本就不想起来。他恨不得在场的人都把他忘记呢,哪里会愿意主动去舞剑?只是他眨巴眨巴眼睛,发现众位豪帅都在看着自个,斛谷殷也微微点头,想要拒绝,又实在不敢,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走上前去,接过了剑。

“这……我就直接这么舞?”他掂量掂量宝剑,试探着发问。

“稍等片刻。”祁功再度摇头,又朝着那十个甲士微笑起来。

“这剑术果然是要彼此对抗着才好看。我这弟兄一个人,舞不起来。何况你们九个洛阳人同一个柔玄人舞剑,实在不像个体统。且再借我四把剑!”

说罢,他不等别人回应,乃是径直又朝着个最矮小的甲士走了过去,不由分说,夺过了剑,回身招呼起另一名豪帅,把剑递了过去。

他一连又夺了三把剑。那些甲士,因为之前两个人不曾反抗,一时间果真顺着祁功,都把剑很乖顺地递上去了。

“这样才是舞剑的模样。”祁功回身看看,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场上十个人,已经是五个持剑的柔玄人,五个持剑的洛阳甲士,正好对半开。他们分成两波,各自举起长剑,就要对舞。

不过,他们还没开始,就听到有人高声喊叫了一声:

“将军到了!”

众人一愣,赶紧循声望去,却见果真从厅堂的后面绕过来一个略显肥胖的人,衣着颇为讲究,胡须也打理得很是有条理,不似这等边地的人物一样油腻腻乱糟糟的。

大家都慌忙把手里的长剑丢在地上,躬身施礼。祁功等人也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躬身施礼。

“见过将军。”

这位新任的镇将元恩沉着一张脸,也没让大家免礼,慢慢踱步到主座上,坐了下去,又端详了一阵弯着腰的众人,才终于是开了口。

“落座吧。”

祁功坐回了座位,抬起头,却见那镇将元恩眯着眼睛,正好和自己对视,顿觉得像被在脖子里灌了一阵冰,赶忙把头低了下去,不与这人对视。奈何那镇将却直接呼唤起了自己的名字。

“祁功。”

祁功顿时觉得心又被揪住了,只好重新又站起来,再度躬身。

“我在。”

却听那镇将冷笑起来。

“祁军主,我这些日子不曾来柔玄,你做得好大事啊!”

说罢,他沉下面孔,宛然乌云堆积了一般。

“祁功,你可知罪?”

他这话一出,祁功顿时一身冷汗!

祁功心中狂跳,一瞬间从头皮到脚心地发麻。这一瞬间,他怀疑身后的甲士即将拔剑而起,将自己捅个对穿。同时,他也几乎忍耐不住要把怀里的匕首掏出,然后上前一步,挟持镇将,再招呼众人一起动手。

不过,这镇将说完这句话,倒没有更多言语了。

“呼……”祁功长出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且看这镇将说他有什么罪。

“将军有言,我不敢不认……”他低下头,竟是先直接认下了罪,也不多作解释和争辩。他深知,这等时候,解释和争辩并没有什么意义。若是那镇将有分寸,决定息事宁人,那即便他一言不发,对方也不会追究什么。反过来说,若是那镇将决定了与自个撕破面皮,那多说废话,又有何意?

他说完这句,又微微抬头。

“只是,我所犯何罪,还请将军明示!”

他说到此处,身子不由地微微弓起,如同准备猎食的猫科动物一样。若那镇将说出“你的罪责是杀害命官”一语来,他就立刻扑上去,把匕首掏出来!

在场的众人,无不屏住了呼吸,看那镇将要说出什么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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