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面前的是章鱼，那个总喜欢把自己锁在利维坦改装车间里的女孩。

准确来说，应该是章鱼的克隆体才对，毕竟他认识的章鱼现在估计还在拖着朝朝跟在杨羽的后边跑路呢。

还真是神奇，一个住满了朝朝们的“朝朝屋”里，居然混进来了一只章鱼当老大。

只不过，“我见过你”是什么意思？

“你的眼神看起来很不礼貌。”

章鱼突然把脸凑到他的面前，像是看待一个艺术品一样打量着他，“顺带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章渔……也许你在其他地方见过我的克隆体，但那都不是我，所以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

“你的……克隆体？”

顾影自被章渔的动作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一直藏在自己身后的6号。

“是啊，我的克隆体。”

章渔淡淡地点点头，从工作服两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东西，递到他的面前，“来一颗？”

顾影自低头看去，她的手心里握着一把看起来有些日子的巧克力糖果。

大概是因为一直装在口袋里受热的原因，糖纸的边缘已经渗出了一些融化的巧克力液，看起来没有什么食欲。

顾影自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克隆体的事情。

“现在的孩子都不爱吃巧克力糖果了吗？”

章渔也不在意，剥开了一颗糖果扔在自己嘴里，然后将手里的其他糖果都分给了朝朝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待会就会告诉你。”

朝朝们得到了糖果就欢呼起来，章渔也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了更多的糖果放到女孩们的口袋里。

“去吧，这是给乖孩子的奖励，出去玩吧，不要跑太远。”

直到口袋彻底瘪了下去，章渔才将女孩们打发出去，转过头来看着顾影自，“你想知道的东西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跟我走吧。”

说完，她就走出了这个黑色的空间里，根本不给顾影自说话的机会。

顾影自微微一怔，这么干脆的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面前的这个章渔和基地里的章鱼在性格上倒是极为的相似。

都是一样的人狠话不多，她们觉得你需要这个了，就会把这个东西摆在你面前，然后扭头就走，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需要。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还是跟上了章渔的脚步，甬道里已经看不到朝朝们的身影了，她们跑得还真快。

“那群女孩都是克隆体，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

章鱼走到了甬道的另一边，打开了隐藏在墙壁上的嵌入式密码盘，“我发现她们的时候，她们正光着身子躺在培育舱里，我把培养液放空的时候，她们才算真正的出生。”

“到现在的话，大概也就两三年吧？两三年，想一想也是蛮久的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地扭动着密码盘，像是根本不在意顾影自有没有认真听。

可他的确有在认真听：“你是在哪发现的她们？”

“就在这里。”

章渔愣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转动着那个密码盘，这玩意可真复杂，她每一次都要忙活半天才能把这个家伙打开，“好奇我为什么不带着她们去幸存者基地？因为她们的存在是不合法的……不论是对于幸存者还是人工智能来说，放任这样一群克隆体在外边乱窜都不是好事。”

顾影自诧异地看着她，他还以为这个女孩会和朝朝们一样，像一直生活在原始森林里的野人一样。

只懂得这片森林哪里会出现猎物，以为这片森林就是整个世界，却不知道在森林的外边还有着各式的机械怪物随时能把她们的世界摧毁。

她知道的东西，远不止这些。

章渔终于把那该死的密码盘打开了，随着清脆的金属扣合声音，墙壁在他们的面前缓缓分开。

里面漆黑得像是梦里那个学校墙壁外的世界，黑暗在此刻竟然也意外地有了实感，看起来坚硬得让人不得不怀疑如果你走进去的话会不会把牙也给嗑掉。

可章渔已经率先走了进去，顾影自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那面墙壁在他们走进来之后就像是铡刀一样猛地合上，像是生怕慢一点的话就会惊走猎物。

唯一的光亮消失，顾影自站原地不敢随意动弹，四周的黑暗里像是隐藏了无数虎视眈眈的凶手。

他伸出手抚摸着背后又冷又硬的墙壁，深呼吸着，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一时头脑发热就跟着对方走入这样密不透风的密室。

“别紧张，我没进来过太多次，你等我找找灯的开关在哪。”

章渔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顾影自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

等他适应得差不多的时候，章渔已经在角落里的一台漆黑巨大的不知名仪器上操作着，发出了像是敲键盘一样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个空间很大，目测大概上千平方，但也意外的空旷，整个空间里就摆放着角落里那一台仪器。黑色的电缆和线路贴着地砖，密密麻麻像是交缠在一起的黑蛇。

如果这座城市其实是一台巨大的利维坦的话，那这个空旷的空间会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过来吧，你想知道的应该就是这个。”

章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顾影自只好暂且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来到女孩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仪器上边链接着的巨大屏幕。

上面是一张照片，照片的下边标注着它的信息，只有短短的三句话。

顾小颖。

基因编号X0916。

顾影自的姐姐。

照片上是一个少女，一个穿着黑色公主裙的漂亮少女，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镜头，小脸绷紧。

眼底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对着摄影师在说：

“拍完了就赶紧滚。”

“你要不要试一试这身裙子，你穿起来还挺好看的。”

章渔啧啧感叹着，“没想到你变成女孩子还真漂亮，走到外面去大概能吸引一票男孩子想要成为你的骑士。”

顾影自没有搭理她，而是楞楞地注视着照片上的那个女孩，所有的一切语言都在此刻精简成了两个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