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街面，乌蒙蒙的天，以及开始莫名翻涌的水道。

杨予提着长剑已然开始和守护肉塔的妖魔交手。

面对如此茫茫妖兽，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开启了巨力之术。

这也是他在获得斩妖神通之后，第一次开启巨力之术。

面对气势汹汹冲来的一只将近三人高的一只看不清楚是什么玩意的妖兽，杨予是一步也没退让，闪也不闪，避也不避，迎着那与他整个人一般大的拳头就迎了过去。

不平剑的青色的剑尖才将将触到那拳头上发黑的皮肤，就狠狠贯入，顺着那妖怪腕部就刺进胳膊之中。

杨予转头吐出一口真焰，将一个滑翔过来的蝙蝠妖一口喷成灰烬，头也不回，手腕一抖一扭，就把不平剑从那妖怪腕部抽出，继续朝着妖群中间杀进去。

毕竟眼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巨力结束、先天之气枯竭之前，想办法将那肉塔顶部的太岁妖想办法除掉。

眼下自己是朝着群妖进攻，自然是要先将先天之气包裹住全身，这样才堪堪抵挡住一些不怎么凶狠的攻击。

又要吐焰，又要维持剑身上的斩妖神通。

杨予面色凝重，按照自己的经验，最多不超过三分钟，自己的先天之气将会来到一个非常危险的临界点。

然而当他再次斩下一只狼妖的头颅。

整个大地再次震颤了一下，自己和周身的妖怪全部重心不稳，好在他立马扎住马步，稳住下盘，往前冲去。

毕竟只要能往前突破哪怕十米，都能离那肉塔更近一些。

变故再次发生。

与之前相似的头痛再次袭来，只不过这次比之前的头痛还要再痛上一倍，杨予在冲刺途中瞬间感觉被人在后脑处被人拿凿子剜了一下，立马停了下来。

抹了一把口鼻，好家伙，满手的鲜血。

而原本失去平衡的群妖也趁此机会再度站了起来，叫喊着围住杨予。

杨予只得再次举起长剑杀妖，但是身形已然不如一分钟之前矫健，他甚至感觉全身上下只有碾碎者这条义体手臂还能跟得上自己的脑子，双腿和左臂的反应已然是要慢上半拍了。

“杨予！”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杨予将不平剑从一只犬妖之中抽出，剑身上的青光也黯淡了几分，顺着声音抬头望去。

呵。

若是放在之前，他一定会理智值狂掉，浑身打颤。

可是见得多了，看得多了，杀得多了，他只觉得这东西长得丑陋罢了。

塔顶之上，太岁的肉身仍在向下吞噬着。

只不过，先前被它所吞噬进去的土石、骨肉、血液、瓦片钢筋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物，在它的肉身之外构造出了一张憎恶的脸。

无数手臂和大腿在“太岁”的头顶密密麻麻竖起，构造成了它的头发。

完整的骨头也好，骨头碎片也好，在凹陷进去的部分勾线，形成了它的五官。

也不知道是恶趣味也好，还是这太岁脑子有病也罢，还用红色的鲜血在“脸颊”的左右两边点了两点腮红，在下半脸处弄出一张红唇。

而后。

红唇所在的地方，太岁的肉体撕裂开来，发出女人的声音：“杨予！”

这第二声呼唤杨予的名字，似乎也将周遭的妖怪定住，纷纷耷拉下来，站在原地不再行动。

杨予将剑上妖血甩掉，巨力之术也在此时结束，他抬起头来，望着那张怪诞粗糙的脸，冷声道：“你要说什么？”

“你觉得妖是怎么来的？”

又是这个奇怪的问题，这个他也很好奇的问题。

杨予左右环顾一周，盘腿坐下，将不平剑放在腿上，正声道：“我不知道，但我不在乎。”

“看看你周围的这些人，在你们看到他们的真面目之前，你觉得他们是妖么？”丑陋的红嘴唇开开合合。

“不知道。”杨予诚实说道。

“那他们和人有什么区别？”

杨予站了起来，他趁刚刚坐下时略微恢复了一点先天之气：“先前没区别，可是当我看到他们控制不住他们的本性，把魔爪伸向无辜之人时，那就有了区别。”

“好一个先前没区别，哈哈哈哈哈哈！”太岁突然开始狂笑，笑得杨予全身都在共振，五脏六腑感觉都在不停被击打，双眼、双耳、鼻孔和嘴角都开始向外流出鲜血。

“我本来以为你不一样，你真的和他们不一样！”太岁在狂笑着，边笑边说，“我亲自引导你，但是你还是看不清楚。”

“那既然如此，那就永远留在这隐望城里吧！”

群妖从定身状态中再度恢复，摇了摇脑袋，抖了抖爪子，朝着杨予扑了过去。

.........

“杰克·鲍恩已进入。我的天，这里发生了什么，002号实验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杰克·鲍恩一进到地下设施，就看见墙壁上、地板上以及各种精密仪器上全都爬满了挂着粘液的肉体。

而后，就看见了位于设施正中心位置的不规则肉体上，居然生着一张脸？

而且还在说着些什么？

他自诩也是唇语大师，可是他根本读不出这张脸到底在说些什么。

“总部，丘吉尔，你们应该也能看到002号实验体的情况，本来它只应该有篮球那么大，可是它现在生出了一张脸，还在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总部？总部？”

他检查了下信号，发现从进门开始起就已经断掉。

但是一个优秀的代号干员，是可以在任何突发情况下冷静的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启动地下设施里的反制程序。

既然当时总局能选择冒着风险干出这种事情，那就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后备措施，自己只要执行命令就好。

他走到被002号衍生出来的肉体组织覆盖着的操作台，熟练的操作起DA的系统，很快就找到了此地下设施的反制程序。

而后，熟悉的老三套，语音、指纹和虹膜扫描。

【已识别干员：杰克·鲍恩，代号二十四小时】

【请输入反制措施启动密钥】

十根机械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VA-32五个字符，然后点下了确认。

【密钥识别成功，将启动反制措施】

【细胞毁灭者-α正在注入】

只见地下设施内的左右两侧、天花板以及地上，如雨后春笋般钻出来数十根机械臂，而机械臂的尽头是人体手臂那么粗壮的注射器，注射器中幽蓝色的液体在其中微微晃动。

看着机械臂慢慢将注射器移动到比他印象中大了数十倍的002号实验体的旁边，杰克·鲍恩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啊，看来比我想象中要容易一些嘛。”

细胞毁灭者-α他是知道的，DA的一种核心产物，总结就是四个字：

量少劲大。

只需要短短一针剂的量，就能将一个成年人瞬间化为一摊脓水，至于对妖嘛，2级别的妖兽三四针也就够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产出量太少，为DA工作了这么多年，他这个级别的代号干员也就用过一次。

眼前这些机械臂上的针管可谓是又粗又大，每个针管里细胞毁灭者-α的剂量都比平常的标准配置多了十倍不止，更何况还有几十根针管。

“他妈的，总部原来考虑过这种问题吗。”杰克·鲍恩无奈摇了摇头，然后朝大门走去，只要关上大门，任务就圆满完成。

只是。

杰克·鲍恩的耳中传来一声啸叫，作为一个老道的Tier6战术大师，他第一时间就关闭了人工蜗管，回头望去。

脸上露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