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入口处，

虽然说是入口，但是桃山却并未特意的用护栏隔出。

一是连绵十里桃花隔离起来费时费力，二是因为主人好客从来不拒绝他人进入桃山。

所以所谓入口只是一个界碑，上书桃山二字表明来到此地界。

此时桃山界碑之前的建有二三个凉亭以供人乘凉，凉亭边有一告示栏。

一群才子才女围在告示栏前看的津津有味。

“桃花坞里桃花庵……这人做的诗好生厉害，”

“这首《桃花歌》艳丽清雅，风格秀逸清俊，音律回风舞雪，意蕴醇厚深远。啧啧，不知道又是那位文豪能做出如此大作。”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由此看一个定是一个淡泊名利隐士所著。”

“唉，你们说这首诗不会是桃山主人写的吧。”

旁边有又有人笑道。

“这位兄台，你估计最令没去怎么参加集会，所以不太知道。这桃花歌如今传播大明各地，享誉无数。却不是桃山主人写的，摆在这里估计是正好这首诗描写如此应景，或者桃山主人淡泊以明志。”

“啊？在下最近苦读备考，数月没出门，敢问兄台这首诗到底是什么情况。”

“兄台客气，这首诗啊，是前个把月火爆大明的。

传闻现如今工部尚书修缮一个叫什么下水道的的方案完美收工，当今圣上龙颜大悦，然后把视若珍宝的桃花歌原件裱起来送给尚书了，并嘱托再接再厉。”

有人不解，

“这，办事得力不加官进职不赏金赏银，就送一张纸？”

众书生露出鄙夷的神情。

“工部尚书正一品官了，还能升到哪儿去？至于赏金？一品大臣也不缺这些东西啊。

陛下送的可是自己珍藏喜欢的诗词啊，这含义可不一样。你想想是不是只有亲近或者关系好的人才会赠送别人你的喜好？而对于大臣而言简在帝心不比什么赏赐好的多？”

那人恍然大悟。

“如此又是如何流传出来的呢？”

“这就不得不说这工部尚书大人也是一个极其喜好诗词的人，得了陛下给的诗词原件，一见这诗词写的真是好的不行，心思一下起来了，拉起三五好友举办个鉴赏会……这事儿一下子就在顺天府文人圈子官场圈子传开了啊。

这首诗火的本身原因不是尚书大人的炫耀，而是诗词本身的作者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作者？这不是陛下作的？”

“当然不是，传闻那张普普通通的白纸上落款是一个名雪鹰的人。”

“雪鹰？”

旁边人不论听过的人没听过的人都是目光投射过来。

“对啊，诗词造诣如此之高，还能被陛下关注，谁人不想了解知道一番。”

“雪鹰……我记得近来大火的说书故事里就有一个骑着雪鹰的仙人，哈哈不会是那个吧。”

“你这说的也合理，这桃花歌，文风清幽明朗，意思偏向隐世，和遁世仙人的确对得上……可惜说书故事都是假的……世界上除了赤鸢仙人外哪里可能有有真的仙人啊……”

“各位是不是有个误区，男子也可写闺怨诗，女子也能作豪放词……谁说一定要是隐士才能写这田园山水？我有小道消息听说陛下极其喜好诗词至少还特意招过文采过人的太监……说不定这诗词……”

他没有明说但是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纷纷会心一笑。

对于桃花歌，羡慕崇拜有之，嫉妒也有不少。

自古文人相轻，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哼！如若如此那么你们一群读书人连一个太监都不如了！”

一声冷哼响起，直接打断了几位士子的思绪。

众人看向这边先是被司无邪一头少年白发吸引了眼球然后看向那个发声的娇俏少女。

少女眼眸很冷，寒意阵阵。

司无邪抬起手按住了小雨的拔剑的手无奈。

“师父像是在意这种琐事的人吗？”

“可是我在意。”

小姑娘眼神澄净明亮，面容清秀可人，语气毋容置疑。

司无邪被这气势震的愣了愣。

怎么回事。

为什么觉得最近小姑娘似乎越来越叛逆了？

莫名想起了和琪亚娜相处的感觉了。

几位读书人面面相觑其中最开始有小道消息的那位出声。

“这是那家娃娃，大人不管的？年纪轻轻就那一把破木剑，出来耀武扬威？你家大人没告诉你什么叫家教吗？”

说罢他一边打量着司无邪指桑骂槐。

“你！！”

再次按住冲动的小雨司无邪轻轻一笑。

“失礼了，我家弟子家教尚可甚至对陌生人敢为人鸣不平。而某些自诩读书人的人明明自己没本事，却后背戳人脊梁骨，想比之下我家弟子就更好了。”

那士子一愣冷笑一声。

“你一介粗鄙武夫，除了效仿山中畜生争勇逞凶外还会干什么？说什么本事不本事，你读的懂这一首桃花歌吗？”

“哦，那既然你读的懂，那么我倒想问问阁下姓甚名谁哪里高就？可否有一作品能胜过这首桃花歌你是否能享誉大明……还是说你敢说这首桃花歌是太监所写？你？敢让当今圣上听到吗？”

那士子脸色一阵一阵白，嗫嚅几声却还是怕了，刚才的言论要是皇帝不满足以杀头了！

“原来不过也只是一个废物而已。”

司无邪笑了笑拉着小雨逐渐离开。

他离开不远那边便爆发一阵对他的嘲讽和怒骂！！

小雨再次皱了皱眉，司无邪却没有反回带着继续远去。

渐渐地身后的哄笑声逐渐的小了。

小雨握紧着手看不出在想什么。

司无邪却不以为意劝慰。

“人终究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活在别人的言语之中，不是吗？”

三月才来，春风微微吹起路边花瓣，空气中全是香甜气息。

进了桃山，桃花的芬芳萦绕在鼻尖，明明如此数量的桃花坠落，但是花香却依旧清而不腻。

粉白色，玫红色的桃花整齐落在道路两边，时不时被风吹的落英缤纷。

路旁早已落下各式各样的小摊。

简简单单的一个背篓，一个小推车，一个桶，甚至只需要一张布就能成为一个摊位。

仔细一看，凉糕，茶水，包子，糕点一应俱全。

司无邪还以为自己现在回到了天穹府自己经常卖字的那条街道。

司无邪低头看了看。

感觉小雨还是有些生气。

如果她是琪亚娜，司无邪已经在想需要用两串还是三串糖葫芦才能哄好了。

可惜她不是。

所以司无邪只买了两串，给她买了一串。

毕竟吃太多甜的对身体不好，更何况小雨也吃不了两串。

所以剩下一串自己吃。

小雨接过糖葫芦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

毕竟不像琪亚娜一样心情就在脸上。

对于小雨来说喜怒哀乐的变化就算亲近之人都难以辨别。

司无邪总算理解了别的人面对以前的自己的感觉。

不过最近小雨叛逆了很多这个是以前的自己所没有的。

叛逆的意思就是成长吧？

司无邪并不焦虑，顺其自然。

倒不如说很高兴，有自己的想法的小雨，才会独立的小雨，而不是附身某人的傀儡。

“师父……我是不是很任性？”

小雨抓紧着手中糖葫芦，但还是表情不变。

这是紧张吧？

司无邪看出她的心情。

“很任性。”

“咔。”

轻微的响声。

糖葫芦的竹签被捏的碎裂。

“但是这又有哪里不好呢？”

小雨抬起头。

阳光从桃花树的间隙洒落下来一束又一束，照在他身上也照在她身上。

“人终究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活在别人的言语和期待之中。”

他再次重复了这一句话。

一直白色的蝴蝶翩翩起舞落在他的指尖。

小雨没有回复。

司无邪追问。

“溺死在那温暖的蚕茧中，还是化蝶展翼，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这些都是你自己需要考虑的。所以小雨我希望不要被他人目光和期待左右，最后做出自己的选择。”

“如果我要做的事情，是离经叛道为世人不容的呢？”

司无邪一笑。

“我不评价对错，以自己的意志抵达结局，我认为这也是不错的选择。”

“结局？”

“或许是死亡那一刻，或许是是被别人遗忘的那一刻。”

“师父不问如果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办？”

“你不会。”

“万一呢？”

“为什么要万一？人的选择都是基于本身的思维做出的，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为何要假定你无恶不作！”

看着小雨再度沉默司无邪还是洒脱道。

“当然，如果你一定想知道那个万一我的态度的话……我只能说放弃你的选项从来不存在我的脑海。”

小雨安心点头。

“那如果我做的事情并不伤天害理，只是世人看来不可容忍如何？”

“还记得吗。刚刚说过的。

以自己的意志抵达结局吧。”

小雨看着司无邪的侧脸然后看向手中的糖葫芦。

做我想做的。

不必在意别人目光。

以自己的意志……

这可是师父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