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里。

没有昼夜，没有星辰，空气中无数的微光粒子充斥此间。

“哼哼哼~~~”

悠扬的轻哼声再此响起。

司无邪张开了了眼睛。

她似乎嗅到一股幽香。

沁人心脾。

没有第一次那么疑惑，但是他依旧很疑惑。

“你……你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他从她柔软的大腿之上起身。

司念……

或者说自称司念的长发女子笑了笑。

上一次出现的时候他才来到这个世界。

“啊，亲爱的小无邪，不给久别重逢的姐姐一个拥抱吗？”

司无邪没有上前。

只是凝视女子姣好的身形面容沉思着。

“怎么，小无邪？怎么变成一个好色的孩子了？”

司念背着手身姿微微倾斜，流露出美好的曲线，她嘻嘻一笑，不经意流露出迷人的风情。

“莫非是想这每次我出现都会发生一些不好嗯事情？所以见到我第一时间是反思？”

被说中心事如今的他却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不论如何是因为她，他才能得以在五百年前重生。

“那么告诉我会发生什么嘛？”

司念摇了摇头。

“不知道哦，我可预知不了你的未来。就像一开始我和你说过的那样，你没有命运，命运……”

“命运不配有我。”

司无邪抢答道。

司念一怔随即笑的花枝乱颤。

“没错！你才是最至高无上的主，不必被凡俗所累。”

“我是主？可我快死了？”

“主也是会死的，就如同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之上一样。”

司无邪便想起那位传承天命的神话故事。

“你的意思是我死后会飞升成神？”

“不知道。”

司无邪想到了眼前的女子方才说的，他没有既定的命运，既然如此又怎么有人能知道他的未来，以及死后？

他摇了摇头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哪里，可以告诉我吗？”

这是哪里。

几乎每一次司无邪来的时候都会问一次。

“记性真差，上次我不是给你说了吗？你可以称这里叫无……”

话未说完司念单指抵唇……

“嗯……或者按照你们的概念也可叫这里叫树。”

司无邪看了看四周黑暗茫然不解。

“树？”

没有枝干，没有根系，没有绿叶……

这是什么树？

“是啊，这是树的内部，所以看起来不太像树。”

司无邪看了看四周无边无际的空间。

想着这颗树好似装下了一个宇宙。

“这些光是什么？”

“你说照亮这里的那些东西？那其实不是什么光粒子，而是一个又一个会发光的小泡泡，因为在树的起源内部压抑的很小，等这些泡泡飘到树外面泡泡就会变得大一些了。”

泡泡？

司无邪觉得司念解释了，但是好像又没解释。

“那么你是谁？”

“我是你姐姐啊？上次是这么设定来着……当然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是你妹妹……”

司念温柔笑着。

司无邪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复。

“那么……我是谁？”

这是一个全新的问题，司念愣了愣。

“我是谁？听起来是很有哲学意义的问题。”

司无邪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问我的起源，我是谁，或者我单纯的想明白我的母亲是谁。”

这一具身体生来就有着异于常人的地方。

他过目不忘，身手敏捷，细胞分裂迅速，甚至体内的血液对于崩坏能如同火焰的燃料一般。

这很不寻常。

他时常质疑自己，是否还算一个人类。

司念看着司无邪又看了看天空。

“这需要你自己去找出答案。”

司无邪沉默。

司念轻笑。

“别在意这些，你现在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司无邪觉得确实如此但是也觉得不对，他过的其实不是很好。

最主要一点在于，大限将至。

“我还有多久时间？”

“几个月？还是一年？大概这些时间。”

司无邪嗯了一声。

“你对死亡感到恐惧了？”

“我对死亡不该感到恐惧？”

“我原本以为是的，面对再如何强大的崩坏兽，律者你都是提着天火圣裁和若水冲上去，行事狠厉，杀伐果断。一个杀胚模样的人居然能怕死。”

司无邪一愣下意识觉得司念说的这个自己为何如此陌生，但仔细思考发现确实是自己。

“我已经很久没那样过了。”

“哦，看来死亡对于你来说确实还是能改变一些东西吗。”

司念呵呵笑着。

“以前的小无邪杀伐果断，表情木讷，现在的小无邪通晓世故，甚至还有些好色。”

“好色？”

“你刚刚看了多少次我的胸和腿？”

“……”

司无邪别开脸。

司念变化出一把交椅，大方的叠起雪白的腿任由司无邪观看。

“不过，比起以前我倒是更喜欢现在的你。好色又胆小的小鬼，还是挺有意思的。”

司无邪一本正经。

“人之常情。”

“哈，你看，你以前就不会这么虚伪。你只会一本正经回答开始利用你看过生物学解释所谓好色的原因。”

司无邪被噎的说不出话，他的确反思了自己很多次。

现在的他算不算是德丽莎以前经常念叨的学坏了的状态？

“你看，你以前也从来不会被别人的话堵的说不出话，你会严肃又让人无语的说出自己的道理。”

司无邪知道自己改变了很多。

可是这不重要。

人的一生有很多阶段。

有的人小时候开朗大方。长大后性格内向，有的人年轻时嫉恶如仇，中年时助纣为虐。

当然也有的人从一而终，一直都是那样。

改变是可能的。

“当然，我知道你变了，但是我也知道你也只有性格变了一些，其他地方还是一样的固执，就像厕所里的石头。”

司无邪不置可否。

他还是他，除了更能理解别人感情戏外，除了说话多了一些外，他还是那个让人无语的少年少校。

认可自己认可的，守护自己守护的。

西伯利亚出来的那个小孩儿，那个叫嚣着消灭崩坏的小孩也还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一具身体已经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你想……再陪你小徒弟一段时日，在生命的尽头就要去实现心中所想的是吗？”

“你能看到未来吗？”

司念摇头。

“小无邪，还记得我说过吗？没人能决定你的未来，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唯有你，不存在命运……不，是命运不配指引你。”

司无邪觉得司念就是路易斯说的那种谜语人。

“怎么啦，小无邪，看见我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我只是觉得这个梦没什么意义。”

“是啊，确实如此，但是梦应该有意义吗？”

司念微笑的将空气中无数的发光粒子合拢在一起然后抛开在空中摆成星星的模样。

“还记得你说过的吗？小无邪，有没有意义不重要。有意思……这很重要。”

久远的记忆。

那好像是自己最开始来到世间，和齐格飞说过的话。

“所以你找我来干嘛？”

“姐姐想你了嘛，不行？”

司无邪叹息一声，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姐姐难以言说。

拉着司无邪的手轻轻一跃来到了高空之上。

俯瞰而下这个地方真的如同宇宙一般，一个又一个光粒子……或者说发光的小泡泡就是一刻小小的恒星。

司念挥手不停的摆弄着这些泡泡，无数的发光粒子被她随意摆成各种模样。

飞机，少女，泡泡糖，高楼大厦。

看着司念玩的不亦乐乎，看起来她确实是找人来玩儿的，司无邪也闲来没事捻起一颗粒子。

他看着手中的光粒子，突然一愣。

司念看到他的模样笑嘻嘻问道。

“怎么了。”

“这个……真的是泡泡？”

“对呀，在树的内部，因为某些原因它看起来很小很小的，但是确实是。”

“它到外部会变得很大……”

她伸出双手虚空划了大大的一个圆，看上去有些娇憨可爱……更多的是诱惑。

她的动作把贴着黑色纱裙下的身体近乎完美的展示一遍……

等到他回神的时候便看到对方促狭的笑。

司无邪好像被看穿了心中想法，一时间觉得承认也不是否认更不是。

他转移话题……

“我好像在泡泡里看到了一个世界……有大海……陆地……雪原……沙漠……这是一个装着世界的泡泡？”

司念嘻嘻一笑。

“这很重要吗？反正是梦有什么不可能的，天上出现飞马拉着飞机跑都有可能。”

说完似乎觉得有趣她挥手居然真的让这些发光的小泡泡组成飞马拉飞机的模样。

“这真的是梦吗？”

司念看向他突然神秘说了一句。

“世界，永恒的梦境……庄子不是说过？人间不过一场大梦……你所在的又真的是真实的吗？”

她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里按照常规意义来说的确是梦。”

“我觉得可我为什么有些发困。梦里还会发困吗？”

司念将他脑袋搬到在自己的大腿上。

“困了就睡觉！”

司无邪没有反抗而是惬意的躺下。

耳边传来轻灵的声音……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睡吧……睡吧……”

“然后，给你一句忠告吧……再多珍视一些身边之人吧。”

司无邪闻言猛的瞪大双眼想问问着什么，却控制不住疲惫的闭上。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个总是身着黑色纱裙的姐姐眼眸中流溢着满是温柔与悲伤。

“时间到了哟……你的世界太过脆弱即使我在虚幻的梦中出现，只能能待一时半会儿……

我期待我们的下一次相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