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幸之旅一争鸣时代 第160章 攻辩

作者:陶林先生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4-10 12:5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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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攻辩

很多议员熟悉苏格拉底夫人冉西比。她是个非常凶悍的女人,在苏格拉底生,前对待他的态度成为整个城邦的笑谈。她能言善辩,经常对苏格拉底极尽讽刺。因此苏格拉底自我解嘲说,自己就是因为老婆太凶悍、太能说,才成为一个哲学家的。苏格拉底传下了父亲作为石匠的手艺,雕石像可是希腊一项热门的生意。他却整天忙着给青年们讲哲学而不顾自家石雕生计,她对他充满了怨言。

有一次,苏格拉底跟自己的弟子在庭院中聊哲学,又忘了自己的生意,冉西比对他破口大骂,苏格拉底依旧不改,冉西比拎着一罐子水从他头上浇了下来。包括柏拉图在内的弟子们面面相觑,苏格拉底却笑笑说:“我就知道,打雷过后必然下雨。”至今,这仍然是城邦里的一个经典笑谈。可笑归笑,冉西比对丈夫的感情却很坚贞。十年了,她无时无刻不为苏格拉底而奔走,挨家挨户敲门控诉。那些判处苏格拉底死刑的议员都不敢与她碰面,整个雅典因为这个女人的哀嚎而心神不宁。

冉西比控诉完了之后,就是克里同的发言。他也言简意赅:“十年前,诗人莫勒图斯、检察官安奴托斯和修辞家卢孔站在这里,指控我的老师苏格拉底渎神、教唆青年人反对城邦。十年了,时间证明了,他们是诬告,是诽谤,是对苏格拉底极大的不正义。尽管苏格拉底作出最好的申辩,但是那时的议员并没有采纳他任何一句话。今天,我们向雅典娜和城邦申告,他们三个人对于苏格拉底之死负有诬陷的罪名,请今天诸位明智的议员们采纳我们的申告。”

按照城邦法律,申告方的申告者尽量精要,且只有一次发言机会。柏拉图惊讶于己方几个人的言简意赅,他喃喃低语说:“埃斯库罗斯有云,‘在战争中,第一个倒下的是真理’。他们为何说得这么简简单单,如果是我,我会做一个长篇的演说,跟他们好好讲一讲,处死苏格拉底对于城邦意味着什么!”

议事长听完后,给被告方一次发言机会。显然,坐在另一端的三个中年人就是诗人莫勒图斯、检察官安奴托斯和修辞家卢孔。一个高长脸、尖鼻子的人是诗人莫勒图斯,站了起来,向全体议员鞠了躬,然后说:

“我个人对苏格拉底之死也深表遗憾,但并不影响我坚持对他的控告。诸位议员,首先,让我们重温一下伟大的伯里克利的名言:‘当私人纠纷产生时,所有人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正像我们的政治生活是自由而开放的那样,日常生活中我们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城邦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法律的尊严是平等的,对所有人平等,对所有事平等,对过去和将来都平等。如果不是因为平等的法律,我们无从裁决任何一件事是对是错。十年前的议员们因为他们对于法律的信赖采纳了我们指控,十年的今天,城邦的法律并没有改变。如果苏格拉底活着,我依然要这么做,因为我对城邦的威严深信不疑。”

接着,消瘦、酒槽鼻的前检察官安奴托斯也申辩了,他说:“我只是在十年前担任过轮值一年的检察官。当时,既然莫勒图斯向我起诉了,我只有按照议员团的命令去调查这件事。有关于渎神之事,城邦历史上,可以列出遭受指控的阿那克萨哥拉、毕达哥拉斯、赫拉克利特、普罗塔哥拉等等类似的案例,苏格拉底并非第一个,或许也不是最后一个。试想,他身为一个石匠,并不专心于通过雕塑事业为城邦争取荣耀,而是整日游手好闲、不无正业,跟青年人讲那些空虚、玄奥、没有用的东西,甚至任意议论城邦制度的是非。如果那些继承家族事业的青年因此都像他那样,我并不认为这是城邦的幸事。当然,如果我当时并不轮值检察官的职责,我个人绝不会因此起诉苏格拉底。相反,见到他时,我会礼貌地避让。职责决定行为,希望各位在其位的议员们能够理解我的处境。”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喧哗,有人埋着头悄声说:“这可都是城邦的耻辱。他的意思可不是这样,只要我手持利斧,就可以光明正大砍杀所有人。诬陷别人,是我的天职。”当然,这话也只能窃窃私语,没有人公开站起来反驳安奴托斯。议事长让大家必须安静下来。

安奴托斯说完了。最后一个申辩的,是卢孔。他是个肥胖的修辞家兼大庄园主,也就是天生的演讲辩论高手,因此在三人中气色最为从容镇定。他突然非常感伤,抹了一把眼泪说:

“诸位议员,我想提请大家注意如下的事实,是城邦杀死了苏格拉底么?没有,城邦只是宣判了他的死刑,并宣布要在去朝圣的船回到城邦之后再度动议对他执行死刑的事。第一,这漫长的时间里,苏格拉底可以动用力量申请重新考虑他的审判——事实上,这件事就是我们今天在做的;第二,他可以离开城邦,对他的监禁也只是形式上的,这一点,不但我们的执法者清楚,我想克里同先生也必然心知肚明。十年前,苏格拉底自己在此地申辩已经广为流传,成为蒙在城邦脸上巨大的耻辱。整整十年,我经过反复地沉思,深感当初控告苏格拉底,完全因为我自己肤浅。如果今天,伟大的苏格拉底先生因为逃亡而活着,我必将撤销我全部的起诉,亲自驾船迎接他回到城邦。我承认阿里斯托芬、克里同和苏格拉底夫人对我的控告,建议城邦修建一座苏格拉底先生塑像并愿意为之出资,以洗刷我深深的悔恨。我已经尽我可能说出我想说的,请你们本着最能符合城邦和人民利益的原则做出裁判。”

坐在旁听一角的色诺芬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怒吼:“你们分别是糊涂蛋、假道义和伪君子,你们利用了众人的无知,玩弄了法律,嫉妒贤者,你们对于城邦罪大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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