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数谜
褒鱼执收了剑，笑笑说：“我见过很多自称为万世之王的人，差不多一转眼就死了。看来，你们都不成，只有死亡，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王。说吧，老家伙，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自称叫做“毕达哥拉斯”的老人说：“我被波斯人抓来，帮他们计算造桥和攻城的数字，计算战胜希腊人的概率。我告诉他们，除非希腊人的统领者地米斯托克利横死，不然薛西斯永远战胜不了希腊人。这不是一个整数概率，而是一个用我弟子生命换来的无理数概率，蕴藏在一个五角星内。”
褒鱼执并不理会这个老人的风言风语，而是笑着说：“你可以是毕达哥拉斯，也可以不是毕达哥拉斯。我可管不了你是谁，你告诉我最后一扇门在哪里就成了，我们要离开这里。”
“异乡人，你这么着急离开这里是为了干什么？”老人很好奇地问。
“去杀人，让自己活下去。”褒鱼执掏出沙漏，看着为数不多的一点沙子在向上流淌，“没有太多功夫跟你胡扯了。”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门在哪里。”老人干脆利索地说，“不过，你先得把我杀死了，这样我才能告诉你。注意，要均匀地刺我三刀，一个整数，不要多，不要少。”
“瞎说八道！”褒鱼执有点哑然，“杀了你，我还问个屁啊！”
老人摇摇头说：“你们这些东方人啊，完全区分不了概念和内涵。你说你是个刺客，你得先杀了我，证明给我看，我才能帮助你指明道路啊。”
褒鱼执怒了，一把拎起那个自称是“毕达哥拉斯”的瘦老头。他的身体极其轻盈，简直跟一根稻草没什么区别，吼叫道：“时间，时间，我没有时间了……门在哪里，我们怎么才能逃离这个鬼地方？”
瘦老头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在褒鱼执面前晃了晃，一下子把褒鱼执给震惊了。那是一只假手。他笑了笑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石生、草木生、风生，你选哪个？还记得我们在山谷中的预定么。对于你，我不是毕达哥拉斯，但是对于幸，我可能就是。我要把关于数字的奥秘告诉他，然后，送你们上路。”
褒鱼执死死地盯着这个枯瘦的老者看，吓得慌忙把他丢在了草上，嘴里哆嗦着说：“你，你，你，安，危……怎么会，怎么会？”
那个老者不搭理他，对着幸说：“来吧，来，我的小王子，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见面了……我被丢在了这里几百年，像一驾损坏的战车一样。来吧，过来，我知道的太多了，内存够满了，只有你能够帮我传输到时间的尽头。来，让我告诉你有关数字的奥秘。”
幸有点惶恐，他看了两眼褒鱼执，不敢靠近他。褒鱼执把他推向了老者。那个绵软无力的人好似突然有了力气，用右手一把抓住幸的胳膊，说：“对于我们，世界的本源是数字，一连串一连串无边无际的数字……这是世界的真理。”
幸感觉到一股源源不断热能从他的手心向自己内部传输着，像是一条龙在游走，使他难受极了，一种立即要爆炸的感觉。他眼前，似乎真浮现出一个叫做毕达哥拉斯的人，在举行一个神秘的仪式，引领着一帮教众向一些神秘的数字膜拜，而自己则被当成是献祭，被抬着捧上一个烈火燃烧的祭坛。
最终，幸挣脱了那个老者的手，惊慌地向后退去。那个老者有点有气无力，笑着说：“可惜啊可惜，我没有能够触动你的龙魂。哈哈，小心，将来大祭司会引爆我们，无论我们在哪个时空爆炸，过去和未来都不会存在了。”
褒鱼执又将他拎起来，怒问他：“你说好的永生。我帮你去刺杀，我被他们追杀成这样子。你给我出来，大祭司，你出来，我要你一个回答，我要你一个回答！”
那个老者被晃得脑袋几乎从脖子上掉下来了。他等褒鱼执稍稍平息了，带着迷糊的笑意回答他：“当初，你只是个被关在笼子里、不文一名的老奴隶，如今，活了这么久，还一直叫做‘执’。你，最好放下……”老者忽然换了一种口音，说：“杀了他，马上就能打开最后一道门，那里有一场盛宴在等着你。只要你能达到盛宴中，我即刻给你永生！这一次，我拼尽全力，说到就做到。”
褒鱼执浑身一颤，那声音，正是大祭司的声音。他毫不犹豫地把老者摔在了地上，挥拳击打他的头部。还没等他的拳头落下，他就看到老者唯一的那只手指向地面上的一个等腰三角形图案。他放过了老者，迅速扒开了那些干草，发现这个笼子里的石质地面上，密密麻麻地写着无数的数字和千奇百怪的图形。除了等腰三角形，还有五角星，有波浪，有环形线，无数的数字涂在地面上，让人看了头晕目眩。
褒鱼执在其中迅速注意到了一个漩涡形状的图案，他看到了漩涡中心被那个老者用手硬生生抠出的一个凹槽，毫不犹豫地一把抓起那个凹槽，把那一整块石头给掀了起来。下面是一片漆黑，却不断地传来澎湃的海涛之声。
“就在这里！”褒鱼执感叹一身，夹起少年幸跳进了黑暗的涛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