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忆旧
诸侯和天子或许都不知道,这次白鹿之原上的一次简单的赐爵与盟约,将在大周西域造就一个决定周王朝未来命运的秦国。秦人和他们的后裔将不断地繁衍、扩张,不但从西戎人夺取周人的故土,还直接决定着东周风雨飘摇的命运,在东方打造出一个空前强大的帝国。那些对嬴秦好不为然的东方诸侯们,也将在日后漫长的岁月里吃尽了秦人的苦头。
不过,对于嬴开的建议,周平王姬宜臼还是心存疑虑。相比较嬴开的兴高采烈,他内心深处存有重重的隐忧,天下之主着实难做,曾经礼乐征伐都自天子出。历经几代君王的努力,也历经几代君王的失败,天子王制的衰败已经十分明显了,诸侯的壮大也不自能明。秦人尚弱小,自保有余,所谓征伐西戎、收复失土的盟约,不知能何时兑现。这片土原东南依靠终南山,向西北可以瞰制广阔的渭河平原,曾经祖父周宣王姬静就在此扎营多年后返回镐京,才有重振的中兴。如果能在此建都,或许是大周朝中兴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这最后的希望放弃了,可能就意味着王室东去后将一去不复回了。那样,姬宜臼的心中不仅仅是疑虑,还是重重的痛苦了。
周平王姬宜臼的一干人马从原西头向东,浩浩荡荡一直走到原东头。从天中午,一直走到天色近晚,他对整个土塬的巡看告一终。最后,他们选择了一个被废弃的村落扎营。这个村子,恰好是当年白鹿部落兴起之地、后来的白鹿村所在,也是幸放了几百年羊的地方。村舍已经完全被破坏殆尽了,但周遭的植被倒还好,古柏苍郁,满地繁花。整个村仅仅有一个社庙还在,周平王就率领诸侯帮着社庙设下行宫,结队扎营。
就在周平王的人马查看这片土塬,寻找扎营之地的时候。幸带着陌生人和褒鱼执回到了那个山谷,来到了那块石头边上。繁茂疯长的草几乎盖住了那块石头,幸的记忆却异常地清晰,他为陌生人扒开了那些草,露出了几百年前他们在石头上刻画的痕迹。
“哦,果然应该是我画下来的东西!”那个似乎失了忆的陌生人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很多的秘密都保留在了这幅画面里。很好,下一次相遇,我就知道该到哪里去才能找到你了。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么,我自己的小朋友,我的兰芳公爵幸阁下?”
“呵呵,我记得你有个真正名字叫做‘路修罗’。可是,你究竟是谁呢?”幸仰头问他,“为什么你总会在特别奇怪的时候才出现?”
“我么?我就是你,就是他,可以是任何人。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们总会不期而遇就好了。我是决定着你成为你的那个人。”
褒鱼执对他的故弄玄虚十分不以为然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画出的是‘湍流’,你是个来历诡异的人。呃,‘路修罗’、‘路修罗’,这个名字,我怎么好像听大祭司提及过?”
陌生人斜过头瞧了他一眼说:“哦哦,大祭司,大祭司,我倒记起来了,在希腊的神庙里,那个祭司封存住了幸。正在那时候,他给过你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没有的事,我也不认识什么大祭司!”褒鱼执扭过头去,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不要欺骗我,凡是幸所记忆的,也必是我的记忆!”陌生人呵呵一笑说,“加里宁博士在跨越时空制造着混乱。这场混乱,足以搅动整个历史发生剧烈的改变。”
褒鱼执一惊,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惊呼道:“你是大祭司的敌人,你——”他准备拔出自己的断剑,却发现手臂被陌生人死死地按住,一点都动弹不了。于是,他向内启动,准备释放龙魂,召唤高天之上的青鸟云层,也发觉完全力不从心,龙魂又一次被陌生人给封死了。他是又惊又怕,不敢动弹半分了。
“你看,幸正沉浸与我相遇的美妙回忆里,不要在这么温馨的时刻动刀子。”陌生人套在褒鱼执的耳朵边上低声说。他的手凉凉地捏在褒鱼执的后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