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传志沉默，陈博生也跟着沉默。
不太理解的李闲扭头去看洪正伟，最后还是洪正伟说：
“就在你考试的那段时间，国外一同研究‘线性涡流P值定性问题’的巴迪.享德森已经发表相关论文。”
“那论文我看过了，的确没什么问题。”
这话出来，李闲也黯然了一下，难怪……
“所以，按照老靳的意思是没必要研究下去了，就这样吧。”
洪正伟从自己手中拿出一张扑克打在桌面上：“红桃A，到你了老靳。”
“不要，过。”
老靳淡淡说。
眼看到自己了，陈博生也从他手里拿出一张打在桌上：“黑桃A，大你。”
“……”
李闲当然没心思看这几人在这打扑克，他打断问靳传志：“我可以借用一下你卧室里的电脑吗？”
“想看那家伙发的论文？”
陈博生目光扫向李闲，虽然不太想，但他还是说了句：“别说是你了，我也有些不甘心，毕竟就差最后一步。”
“可论文别人已经发表了，就没必要研究下去了，看了反而影响你的心情。”
李闲摇头：“其实我没太在乎，我只是想看看那叫巴迪.享德森是怎么定性的。”
“而且就算他没发表论文，今天过来我也是要想出定性的，我刚跟家里人说了我暂时留校。”
“喂喂，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么？”
洪正伟听到这句话，拿着扑克的手抖了一下，扭头看李闲：“你要进行最后的P值定性？这不是老靳的工作？”
结果洪正伟却被靳传志打断，靳传志示意洪正伟不要大惊小怪：“他已经不是一个单单为我验证结论的工具人了，现在已经跟我站在同一个思考水平道上。”
“若不是这巴迪.享德森抢先一步，我们接下来就会进行到最后的P值定性问题。”
洪正伟和陈博生表情一滞。
这都站在同一水平思考问题了？
靳传志没有过多理会他俩，看回李闲：“你想做那就去吧，年轻人是该有始有终，我就没那么精力折腾了，老了。”
得到靳传志的允许后，李闲离开进入他的卧室。
没开灯下，屋室还是黑沉沉的，李闲不太喜欢，他就把窗户打开，让外边的日光倾洒进来照亮整个桌面。
卧室和隔壁小房间不同，这里有着靳传志的个人电脑。
李闲打开电脑搜索关于国外巴迪.享德森已经发表的论文，好家伙，全是英文版。
没办法，李闲只好一边看一边琢磨，费了好长时间。
和洪正伟说的那样，这论文没什么错误，已经被收录。
只是，李闲总体看下来后总觉得这论文有那么一丝怪异。
“这近似值是不是大了点？”
根据前些天研究的成果，李闲总觉得这近似值没有那么大。
根据这近似值算出来的P值进行定性，导致数据显示更大，因此总体看下来有那么一丝违和。
这谈不上错不错，而是好不好的问题。
“我得重新翻一遍数据。”
想到这里，李闲连忙起身把隔壁小房间的研究数据全都搬到靳传志这间卧室，从头到尾认真看一遍。
……
院落外，靳传志等人已经不打扑克。
说实话之所以打也是为了缓冲一下失落的情绪，这就有点像已经熟透了的鸭子从手头飞走了，很难让人愉悦。
陈博生和洪正伟虽没有介入但也懂得这种情绪，尽可能的不去询问对方的情绪。
“不管怎样，李闲还是一个学生，就当是学习吧。”
看这时间，陈博生觉得是时候走了，对靳传志说：“这种事在学术界经常发生，让他提前接触一下也好。”
“那么我和老洪就先走了，回头你再跟李闲讲明白，让他不用留校了。”
“好。”
靳传志胸脯微微起伏，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次研究结果而已，这次没能拿下下次争取即可，很快调整过来。
他目送陈博生和洪正伟离开，只是这两人刚没走两步，身后卧室的大门就被李闲猛然推开。
李闲大喊：“靳教授！有情况！”
嗯？
包括靳传志在内，陈博生和洪正伟三人一同回头看来。
然而李闲没过多解释：“您先进来看看。”
说他就迫不及待的先返回了卧室。
眼见如此，陈博生和洪正伟也不着急着走了，进来一起看看是怎么个回事。
卧室内，李闲这次把灯打开，又到一旁拿了张更大的草稿纸过来铺在桌面上。
不清楚他这是要做什么。
李闲就跟这三人解释：“从逻辑来看，巴迪.享德森的做法是对的，但也仅仅是正确定性的一种方法，这种情况在数学界很常见。”
没有过多犹豫，李闲就在其他草稿纸的基础上，用铅笔圈住“μ0μr/∂t∂B-1=k”：“但他用的方法过于繁锁。”
“你是想推倒他建立一种更为优化的方法？可仅仅这种情况还达不到撰写论文的标准。”靳传志说。
“可我要是能定性出来的P值比他们更精确呢？”
“什么！”
听到这话，靳传志老脸一变：“巴迪.享德森的论文我看过，他所用的算式合理没什么问题，很难存在超越性。”
“难不代表没有。”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李闲在原本圈住“μ0μr/∂t∂B-1=k”的下方写下了“近似值”这三个字，并且反问靳传志：
“靳教授，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吗，当μ0μr/∂t∂B-1=k得出K值后，我们就可以借助μ0μr/∂t∂B-1=k公式反推导出涡流原点距离远端的模型规划，从而确定两者间的近似值。”
“可问题就在于这个‘近似值’，巴迪.享德森他们所计算出来的是1.18，你不觉得，这个数值太大了些？”
对于数字同样敏感的洪正伟听到这么一句话，他眉头瞬间皱起：“1.18看起来的确大了些。”
“不，纠正一下，是大了很多，我可以让它缩小至1.01，只超越1比1数值比0.01。”
李闲说：“按照1.01近似值所计算出来的P值定性可远要比巴迪.享德森精确太多，差值比例可达30%。”
“30%？那简直可以用粗糙来形容他们了，问题是，你真能计算出这近似值？”
原以为尘埃落定，可听了李闲这一通讲解下来后，靳传志内心隐隐重燃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