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一晚,没写出来,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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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快跑啊!”“匪寇杀来了!”夜幕下的营地一片混乱,一伙贼人举着火把杀了进来,灾民们尖叫哭喊着四处奔逃,但在黑暗中除了相互撞倒,也只能撞到装着瓶瓶罐罐拉满家当的板车,或者慌不择路跌倒在地,乱作一团,任由贼人烧杀劫掠。陈平站在营地后边怔怔看着,脚边自小养大的黑狗朝前方凶狠狂吠,他望着黑暗中匪寇那蠕动的火光,消化着脑海中浮现出的记忆,喃喃道:“我,穿越了。”宋国,夏八月,清水河泛滥,两岸三州六府受灾,小墩村所在的汤阴县大半被淹,官府下令全村三百多口人,前往临县避灾寄食。途中夜营,不料四更天刚过,一伙贼人就趁着全村白天累得人仰马翻、睡梦正酣时,杀了过来。而因误食毒野果濒死的小墩村陈姓农家子,也在这时破除了胎中之迷,觉醒了前世宿慧、融合了两世记忆。“平哥儿,你在哪儿啊?”忽然,乱糟糟的营地里,隐约传出了陈母近乎哀嚎的呼声。他白天吃的毒野果,食物中毒是夜里发作的,知晓自己快不行了,怕有疫病会传给家里人,便强撑着身体悄悄出到营地外边等死,只有抱养大的黑狗跟了过来,此刻营地大乱,村民普遍夜盲不能视物,陈母自是寻不到人。而陈家两个儿子,长子陈石有些痴憨,幼子陈平自小聪慧、最受疼爱。“娘,我在这里,你和爹、大哥别乱跑,这伙人是绿林,只求财。”陈平压下心中种种复杂情绪,高喊道。“好好,我儿没事就好,你千万别过来,赶紧小心离远些!”陈母松了口气又赶忙高声提醒。这时,嘈杂大乱的营地中,传出数声惨叫与戛然而止的话语。他捡了一些碎石,带着黑娃悄声进了营地,一路避开慌乱夜盲的村民,很快到了那三个贼人附近。当头一个持刀举着火把,另外两个手持长矛,在火光的映照下,面容冷厉,见人就刺,不分男女老少妇孺孩童,此刻正要朝一个吓得跌坐在地的老婶子下手。“咻!”一道破空声,飞石打在了举着火把那贼人的手上。“啊!”那贼人一声痛呼,火把落地,两名同伙立即环顾四周,“谁!?”一团黑影从阴影中冲出,“嗷”的凶狠一声,从一名贼人的背后疯狂撕咬住他持矛的手臂,此时的黑娃已非同寻常,气力大增,一口下去差点没将那贼人的小臂咬骨折,引得那贼人惨叫不已。另一名持矛同伙正要支援,破空声再起,夜色中飞来的碎石,直接镶嵌进了他太阳穴,他闷哼一声直挺挺倒地。“他娘的,这群泥腿子里藏着练家子吗?”持刀那贼人也顾不得手上伤势,忙将刀举到头部厉声戒备。但,下一刻他忽然看到了一道强光。“啊!”瞬间致盲。闪光术,零环戏法,在一个视觉生物的视觉中制造一道光脉冲,致使该生物目眩。紧接着,一根长矛从夜色中飞出,穿透持刀贼人的胸膛将他尸体钉在地上。而黑娃,也已经咬穿了对手的喉咙,仰天发出怪异“嗷嗷”声。“狼!”“黑狼杀了贼人!”在地上火把微弱的火光照耀下,村民们只瞧得这是一只魁梧的黑色大狼。而随着‘黑狼’嗷了一声,就朝其他贼人而去。一直被恐惧和慌乱主导的村民,终于反应过来,贼人并不可怕,也会惨叫,也会死。先是一道人影捡起了地上的火把,第二道人影捡起长刀,第三道人影拔出贯穿贼人尸体的长矛,第四道人影拿着锄头……一个个庄稼汉聚在火把周围。“谁要我们的命,我们就要谁的命!”“走!”“弄死他们!”一道道人影汇聚进这支队伍,朝袭来的那伙贼人而去。那伙贼人起初还不屑一顾,想要杀杀小墩村这支乌合之众队伍的威风,但在黑娃的撕咬、不知从何处飞出的准确犀利的长矛下,他们留下五六具尸体后,便仓惶溃逃。夜尽天明,晨光熹微,营地中一片狼藉,哭声遍地。村正领着村里的男人去收敛尸骨,简单埋葬。昨夜被那贼人杀死了二十多人,还有十多人伤势很重,没医没药的、哪怕是有、穷苦人家也用不起,在这逃荒路上,这十多人大抵也是要死的。“方妹子,节哀。”“你可要撑住,不然你家萱萱阿江可怎么办?”陈家四房夜营位置靠后,倒是没人出事,陈郑氏安抚完村中熟人回来,枯瘦泛黄的脸上哀色也有、但更多的是惊魂未定。不过她看见陈平身边没有一直跟着的黑娃时,便急匆匆道:“我儿,黑娃呢?怎么不见了?”陈平扼腕叹息道:“昨儿个夜里,我瞧见它跟那头黑狼跑了。”“跑了?”陈郑氏拔高音调,急着道:“不可能啊!养这么大,都养熟了,怎么会跟别人跑了呢?更别说还是一头狼了!”“我怎么知道,那狼‘嗷呜’一声,黑娃就屁颠屁颠跑过去,我唤都唤不回来。”陈平无奈叹气道。陈郑氏一拍大腿,痛心无比道:“我儿,我早就叫你将它宰了吃肉,补补身子,这下可好,跑掉了,白养多少年了,都费多少粮食了,怎么就跑了,卷走我家黑娃,那天杀的……”骂到一半,陈郑氏反应过来,急忙住口。她小心朝周围看去,见没人注意到,才松了口气,然后瞥着昨晚那贼人死去的地方,只暗暗小声骂了几句。那贼人死去的泥地上,还残留着一大滩血渍,以及几个潦草的大字,她一个乡野村妇,自是识不得字,可她儿子识得哩,村正也识得,村正说,那是昨夜帮了村里的侠客留下的名号:“狼王常山阴。”多亏了那位大侠以及那头黑狼,她两儿子和丈夫昨夜才安然无恙哩。就少骂那头黑狼几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