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日暮千鸟推了推黑框眼镜，面露难色。
林世礼皱起眉头，隐约感觉不对，提醒道：
“这种事少做。”
不知道日暮千鸟是自己古法开盒，还是买了私家侦探调查。
在东京要搞大批量的私人信息，要么砸钱买渠道，要么雇私家侦探调查，都是很吃金钱的手段。
看日暮千鸟的穿衣打扮，确实不是出身缺钱花的家庭。
“这个，就算招纳新人很要紧，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
安田妙也小声提醒。
千川茉名见气氛有点僵硬，便伸出双手按在桌面上，小脸努力挤出微笑打圆场：
“没关系的，日暮同学是关心乐队招人才这么做的，接下来招新交给她，细枝末节先不要计较啦。”
安田妙向来是依着茉名，此刻见队长表态，也只默默点头。
“你们先打车回家，我和千鸟坐电车去招募乐手。”
等千川茉名二人起身离去，林世礼这才转换严肃眼神，盯住了坐在对面的日暮千鸟。
千鸟被看得有些心虚，歪过头不敢对视。
“你哪来的那么多乐手信息？”林世礼首先发问。
“当然是搜索啊，搜索！从这些人的社交帐号上，看她们生活的蛛丝马迹，然后抽丝剥茧一一辨明身份，这很简单吧？哈哈哈。”
日暮千鸟用极尽华丽的语速解释自己的行为，但林世礼审视的目光依旧没有放松。
“其实我这也是信任你的表现啊，和你们呆在一起的时间一长我脑子都不警惕了，这说明我把你们当成了自己人吧？不然我会暴露窃取别人隐私的事吗？”
日暮千鸟站起身，鼓着嘴气哼哼地想要离开。
“你能看到别人的真名？”
日暮千鸟正伸手摘挂在衣架上的的红色罩衫，此刻听到林世礼的发问，登时手一抖，衣服也滑落在地。
“啊？”她懵懂地转头，眨巴瑰红色眸子，“你说我？我有那种超能力吗？”
林世礼打量日暮千鸟，那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当初你是不是承诺过要揭掉面具，坦诚相待？”
听到诘问，日暮千鸟尴尬地垂下了嘴角。
当初说不再伪装自己的确实是她，现在遇到了队内分歧，于情于理，自己确实不该再隐瞒了。
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回答：
“我家境好，小时候在美利坚长大。父母死得早，手里余财多一些。，以对于我来说那些人的信息很好搞。”
“你家境好？有多好？”林世礼追问。
“背靠大树好乘凉罢了，爸爸是企业里的旁支，到我这里，仅剩的优势就是可支配的钱多一点。”
日暮千鸟的语气很轻松，似乎并不为自己早早丧父丧母而感到难过。
她说罢就急匆匆地穿衣服推门，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在她推开门的同时，门外的少女刚好准备敲门。
二人面面相觑，呆愣两秒。
扎着双马尾、穿着女仆装的少女，有些拘谨地后退让开道路。
“祥子？”
看到门外穿着的女仆装少女，林世礼的反应比看到一头大象出现在门口不遑多让。
“你不是回财团了？怎么跑出来做家政？”
三井祥子贵气的面容本来挂着一丝矜持，在看到林世礼的一瞬所有表情被尴尬取代，低下头默默进门，开始打扫卫生。
“祥子？”
“您认错了，我是家政公司派来的清洁员……章鱼一号。”
三井祥子弯着腰扫地，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林世礼一时语塞，三井家这是破产了？怎么能放大小姐出来做家政？
三井是母系支配强势的家族，一般来说入赘的婿养子只起代管企业和生育后代的作用，女性后代的正统性是会得到充分保障的。
把将来三井财团的核心放出来打工，似乎有点过于儿戏了，毕竟三井祥子一个月前差点被淹死。
“你父亲没法回财团？”
听到林世礼的猜测，三井祥子停止了打扫动作，叹气点头。
“我是偷偷跑出来照料混蛋老爹的，但姥爷他似乎派了人监视我。”祥子说着看向林世礼，略带后怕，“他说大巴沉没事故，可能是奔着我来的。”
林世礼闻言点头，倒没觉得多惊讶。
说实话，大巴上那一群人里，只有三井祥子的身份值得搞如此大动作的谋杀案。
毕竟财团的合法继承人一死，就能掀起妖风了。
“派人监视也是为了安全考虑。你爸爸没法回财团，这样下去他会把自己喝死。”
感觉祥子的处境确实悲惨，林世礼出于人道主义关怀随手帮忙收拾了垃圾。
暮千鸟则是全程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观察小女仆的表情。
看着祥子紧皱眉头，不得不用抹布擦拭卫生间的桌台，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三井祥子察觉到千鸟玩味的眼神，红脸低头使劲搓着玻璃桌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林世礼见状提起垃圾，默默穿上外套出门。
“和佳睦的病怎么样了？？”
林世礼临走前多问了一句。
“还在医院昏迷，但森奈美说没有大碍。”
林世礼闻言若有所思，但也不再多问。
毕竟已经帮梦想乐队解决了那么多问题，仁至义尽。
林世礼看着祥子忙碌的身影，忽然想到了系统。
点开晋升的组织图，第二层依旧是青山磨里和乐队成员的黑色名字。
而第三层竟然是三井祥子的黑名。
晋升路线显示再扩容四个人就能完成任务。
林世礼记得系统要求自己要亲自参与扩充，那这三井祥子怎么算进来的？
目光移到祥子的名字上，签约人是林世礼。
林世礼恍然，确实是自己授权青山磨里雇佣了家政，合同上的电子印章也是当初随手盖上的。
只是同为普通雇员，怎么三井祥子能在第三层成为核心人员？
目光移到祥子的名字上，注释是“大额参股人”，后面的隐形资产漂浮着三个问号。
林世礼扫了一遍所有人的隐形资产，目光停在了日暮千鸟的名字上。
隐形资产是四个问号。
“快走呀！”
林世礼看一眼等在电梯前的千鸟，关闭面板迈步跟了上去。
……
乘电车前往川崎，林世礼和日暮千鸟挨着坐下，二人都默默拿起手机。
林世礼打开了系统面板，查看刚才从三井祥子那里收到的破防点。
只有一万左右，看来被熟人雇佣打工对这位大小姐来说不是那么难堪的事情。
这几天的破防点加起来大约有一百万，总点数已经到列六百万，再有不到半年就能把过目不忘卡拿下了。
退出了系统界面，林世礼侧头去看日暮千鸟，只见少女也在直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
只是眼神空洞，似乎并不是在浏览屏幕上的信息。
林世礼打了个响指。
千鸟扭过头，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他。
“在发呆？”
“嗯。”
千鸟微微蹙眉，盯着林世礼的脸。
“你很自私，能意识到吗？”
“能。”林世礼点头。
“你和三井祥子很熟？”少女又问。
“不熟。”
“那你刚才为什么帮她收拾垃圾？”日暮千鸟的目光落在林世礼的脸旁，“你不是会随便关心外人的人。”
“出于人道主义关怀。”
“你自己信吗？”
“不信。”林世礼目视前方，忽然发问，“你怎么知道她叫三井祥子的？”
“诶？”日暮千鸟愣住。
“我只是喊过她‘祥子’，没提过她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