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被人爆浆(打破脑袋)了?”
陆远蹙眉远望。坤五爷是帮中狠人,火竹帮十三堂赤竹堂的堂主,
负责整条街的买卖。
“哎…”陆父望见其中一人的手臂被人砍了下来,不禁叹了口气。
当初让陆远进火竹帮,单纯的是想让他为家里赚些钱,
谁想他还练出一身气力。
能够更进一步。
“爹,我该去总舵了。”陆远吞下三碗馄饨,一把抹开嘴巴上的水渍起身就要走。
“那啥…老幺,千万小心,遇事莫强出头。”
“实在不行,就跟爹卖旱烟叶子。”陆父攥着烟杆的手紧了紧,有些担心地说道。
“咱家烟田收成薄,养不活两张嘴。”
陆远何尝不知帮派凶险,只是这一世既得【厚积薄发】道果,
若还守着几亩烟田,岂不枉费重生机缘?
集市热闹,有叫卖声、吆喝声、喝彩声,还有小孩子的嬉闹声,
却渗不进陆远耳中。
他疾步穿过青石巷,转眼总堂的朱漆匾额已映入眼帘——
两尊石狮怒目镇守的宅门上,“火竹帮”三字墨迹遒劲,一看便是出自高手笔下。
验过腰牌,守门汉子侧身放行。袍角扫过门槛时,陆远摸了摸鼻头。
——怕是赤竹堂的血,已经溅到总舵来了。
果然,刚进大院便见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堂内则传来坤五爷手下的哀嚎声。
陆远站在离门极远的地方,偷偷观察。
他身为砍树工,本就不属十三堂任何一堂,此刻站在外面最是合适。
“混账!血刃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宣而战,莫不是欺我火竹帮无人!”
“坤五这次遭了黑手,看来他们是想和我们开战了?”
“这能怪谁,坤琛平日仗着功夫好,身边只带几个弟兄…他不遭暗算,谁遭暗算?”
…
堂内喧杂声不绝于耳,门外的弟兄们则都竖着耳朵倾听。
须臾间,一道厚重的呵斥响起,正是帮主曾劲松的声音:
“黑手是否血刃盟的人,还不好说,你们莫要自乱阵脚!”
“帮主,那您的意思…让我们忍?”一名堂主问道。
“方思已派人在查,不出半月便有结果。”
“最近华阴城来了不少外人,你们谨慎些,莫再被人钻空子。”
曾劲松语带疲惫,挥挥手命几位堂主、香主退下。
门外的帮众随着几名堂主离开,顿时作鸟兽散,只留下堂内。
曾劲松正与闻方思商量着什么。
“小子,你来得倒是早啊。”邱管事不知何时到了总堂,出现在陆远身后。
而他身边还带着四五个“伐木工”。
“邱管事。”陆远客气地拱手施礼,挤出一抹笑意:“我也是才来。”
“今日你们几个也算是长了见识。”
“难得碰到有人敢捋咱们火竹帮的虎须。”邱瑾笑道。
“那是!咱们火竹帮成立六十多年,在华阴城内就是天。”
随着邱瑾而来的一位叫做范山的汉子大声喊道。
陆远眉头微蹙,他不记得这人嗓门如此大,眸光一瞥,正好瞧见走出堂内的曾劲松与闻方思。
旋即一笑。
敢情这位是在拍马屁。
“啊,小邱你们来了。”闻方思年约四十,高高瘦瘦,身着一袭月白色杭绸长衫。
初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帮派人员,反而像极了一名读书人。
邱瑾恍然,马上明白了范山先前的举动含义,淡淡一笑。亦不拆穿。
而是带着几人走到曾劲松、闻方思面前行礼,旋即说道:
“你们几个还不见过帮主与军师?”
陆远几人不敢怠慢,急忙施礼:“我等见过帮主、见过军师!”
曾劲松年逾五旬,虎背熊腰,身姿挺拔,左颊有道三寸长的淡青色疤痕,粗看上去能装得下两个陆远。
身后跟着几名高手,其中一名更是抱着一把宽刀。
据说,这把刀是曾劲松花费七千两,专门给自己打造的九环大刀。
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杀人不沾血。
“他们几个是?”曾劲松目光好奇的打量着陆远几人,不明所以。
“回帮主,这几个是从铁树林出来的。”闻方思如实回道。
“不错!”曾劲松听到铁树林,便知陆远几个是帮里新出的好苗子。
烦了一天,终于有一件事能让他高兴。
邱瑾看了眼范山,指着陆远说道:
“帮主、军师,这小子不简单,仅凭三斧子就砍断了一棵十年铁树。”
“哦?”原本神色从容的曾劲松都忍不住惊讶:
“三斧子砍断十年铁树?好小子,你有多大的力气?”
陆远不明白邱瑾为什么会把他推出来,挠挠头,故作憨厚的笑笑:
“回帮主,具体的小子也不知,但一百五斤的力气是有了。”
曾劲松又是一惊,背着双手看向闻方思:“嚯,一百五斤,怕是外劲都小成了吧。”
“外劲?”陆远眸光一闪,想来这是武者之间的境界划分。
“有了。”闻方思点点头,见陆远不懂,随口解释了一句:
“武者的境界分为外劲、内劲、先天与宗师,外劲圆满者劲力能达到五百斤。”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五百斤,这可是多大的力气啊。
曾劲松似乎是来了兴致,指着院中的石锁道:“你…你去举个一百五十斤的石锁,给我看看。”
“快去,别犹豫!”邱瑾见陆远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急忙推了他腰眼一下。
陆远反应过来,马上跑去石锁旁边,快速寻找一百五斤的石锁。
这东西造价不高,从二十斤到超过三百斤不等,平常的人都是从二十斤练起。
真要说来。
在这方面陆远他还是个门外汉。
众人只见他单手放在一百五十斤的石锁之上,正想他该如何举起时。
就见他单手一抬,石锁便被他轻易举到了胸前与肩膀平齐。
曾劲松一喜,指着陆远道:“这小子倒是知道藏拙。”
闻方思道:“怕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力气。”
说着,又夸起了邱瑾,“这次,你可是为咱们帮派培养出个大才来啊。”
邱瑾年仅四十,听到闻方思的夸奖,不禁羞涩起来,紧忙回道:“都是托帮主、军师的福气,属下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