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暮鼓未歇,胡商驼铃已响彻长街。李白掀开缀满琉璃珠的酒肆门帘时,正撞见个昆仑奴在喷火——那火竟是靛青色,将悬在半空的西域美人灯映得鬼气森森。
“两位郎君,饮甚酒?“胡姬扭着水蛇腰贴上来,金铃脚链叮咚作响。她耳垂上挂的却不是寻常明月珰,而是两枚刻着卍字的青铜降魔杵。
杜甫瞳孔骤缩,紫毫笔悄然滑入袖中。李白却已大剌剌坐上珊瑚榻,烧尾剑啪地拍在玛瑙案上:“最烈的酒,最美的舞,再赊二十斤酱骆驼蹄筋!“
胡姬掩唇娇笑,指尖拂过李白脖颈:“郎君这剑倒是稀罕物。“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直刺大椎穴!电光石火间,杜甫甩出卦钱打偏毒甲,李白却就势揽住胡姬纤腰:“小娘子好辣的手,不若与我共舞一曲?“
酒肆梁柱突然咯吱作响,七十二盏人皮灯笼齐齐转向。李白揽着胡姬旋身避开灯中射出的毒针,烧尾剑挑飞三枚淬毒金杯。琥珀色的葡萄酒泼在空中,被剑气凝成“人生得意须尽欢“七个血字。
“好剑法!“胡姬金铃骤响,四壁浮屠雕像应声睁眼。八臂金刚手持的降魔杵化作流光袭来,杜甫紫毫笔蘸着葡萄酒疾书:“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符文化作长城虚影,将金刚困在方寸之间。
李白趁机剑指胡姬咽喉:“美人在骨不在皮,阁下这画皮术未免粗糙。“剑尖挑开她耳后人皮面具,露出张布满刺青的比丘尼面孔。
比丘尼冷笑,手中忽然多出青铜钵盂:“青莲剑仙,你果真来了。“钵中浮现三百年前祭坛景象——十二根降魔杵贯穿李十二肉身,鲜血在祭坛勾勒出巨大卍字。
李白青莲剑印突突跳动,头痛欲裂间,前世记忆如毒蛇撕咬灵台。他看见自己跪在祭坛中央,司马承祯手持降魔杵刺入自己天灵,十二仙门掌教在诵经声中化作金身...
“李兄!“杜甫的暴喝伴着清心咒拍来。李白猛然惊醒,烧尾剑已刺穿钵盂,剑气将浮屠雕像尽数腰斩。比丘尼趁机化作青烟遁走,留下句梵语:“三更,大慈恩寺。“
酒肆突然地动山摇,昆仑奴喷出的靛青火焰凝成鬼面。杜甫扯着李白撞破琉璃窗,身后建筑轰然坍塌,化作九层浮屠塔虚影。七十二盏人皮灯笼飞上夜空,竟摆成北斗噬魂阵。
“跟着灯走!“李白反手甩出烧尾剑,剑光如龙绞碎三盏鬼灯。杜甫边跑边在掌心画缩地符,却见前方巷口转出队金甲卫兵,为首者手中罗盘直指李白眉心。
“宵禁犯禁者,杀!“卫兵长刀出鞘,刀刃映出李白背后十二品剑莲虚影。杜甫突然将朱砂抹在李白衣襟:“李兄,得罪了!“紫毫笔挥出“牵丝戏“,操控着李白跳起胡旋舞。
金甲卫兵顿时愣住。李白趁机剑挑卫兵腰间令牌,足尖点着刀尖翻上坊墙:“杜夫子,你这傀儡术比西市木偶戏还糙!“话音未落,十二支破灵箭已钉在墙头。
两人在坊市间狼奔豕突,惊得波斯商队骆驼喷沫。李白顺手扯过驼队旌旗,挥旗卷飞追兵火把:“杜兄,接好了!“烧尾剑劈开酒肆地窖,陈年葡萄酒如血瀑倾泻。
杜甫会意,紫毫笔蘸着酒液在虚空书写:“车辚辚,马萧萧!“符文化作千军万马,踏着酒浪冲散追兵。李白趁机拎起两坛葡萄酿,仰头豪饮:“好酒!比三百年后的够劲!“
逃至曲江池畔,两人借着芦苇荡喘息。杜甫忽然盯着池面倒影:“李兄,你鬓角...“李白掬水一照,赫然发现几缕白发——穿越时空的代价正在显现。
“无妨!“李白拍开酒坛泥封,“朝如青丝暮成雪,正好佐酒。“忽见池中锦鲤汇聚成佛印,池底浮出青铜棺椁。棺盖缝隙间,伸出的竟是杨玉环的柔荑!
“剑仙大人...“杨玉环声音空灵,掌心托着半块虎符,“陛下在玄武门等您。“说罢化作泡影,虎符落入李白手中,背面刻着“开元廿三年制“。
杜甫面色凝重:“这是调动北衙禁军的鱼符,看来...“话未说完,池畔柳树上突然垂下条白绫,吊着个宫装女子。女子七窍流血,手中攥着撕碎的《霓裳羽衣谱》。
李白剑挑白绫,却发现是具人偶。烧尾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映出大慈恩寺方向冲天的佛光。子夜钟声里,三百年前的阴谋正缓缓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