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三国:重生我之郭奉孝 第56章 秤平斗满

作者:悦诚服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3-29 09:0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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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斜照在郭氏坞堡的青灰色城墙上,垛口间凝结的露水折射出细碎金光。

郭平站在望楼之上,玄色深衣被晨风掀起衣角,腰间悬挂的青铜算筹随着脚步发出清脆声响。

这位年过四旬的管家望着城下散落的染血皮甲,沟壑纵横的面容浮现出忧虑的纹路。

乐进倚在女墙边擦拭着环首刀,精铁刀身映出他棱角分明的面庞。

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将领左颊有道寸许刀疤,正是曾经前截杀黄巾余孽时留下的印记。

此刻他正用草叶蘸着桐油保养弓弦,听闻郭平又在絮叨“以和为贵”的论调,鼻腔里发出声轻不可闻的冷哼。

暮色笼罩着郭氏坞堡,城楼上的血迹还未完全干涸。

郭平提着灯笼穿过回廊,衣摆扫过青砖时带起细碎的血腥味。

他望着庭院里正在擦拭长弓的乐进,忍不住叹了口气。

“文谦将军,白日里是不是太冒进了?”

郭平将灯笼挂在檐角,竹骨在夜风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注意到乐进腰间新换的鎏金蹀躞带——那是上个月公子临行前特意赏赐的。

乐进头也不抬地擦拭着箭头,月光在玄铁箭簇上折射出冷光:

“某倒觉得痛快得很,那些蛀虫连军粮都敢劫掠,留着才是祸害。”

他说着突然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

“平叔莫不是心疼箭矢?公子在时可是说过,咱们库里的弩箭够射穿三个颍川城。”

他说着突然压低声音:

“倒是平叔,坞堡西南角的暗哨该换人了,今天那队杂兵摸到墙根才被发现。”

郭平闻言从怀中掏出竹简,就着灯笼的光仔细勾画。

这动作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初入郭府时,也是这般跟在老家主身后记录坞堡防务。

如今公子将偌大家业交托给他,连带着这个总爱惹事的乐文谦。

他从袖中摸出块素绢擦拭箭垛上的血渍。

“公子临行前特意嘱咐,要等徐州那批粮草到了再作打算。”

“那批粮草当真要绕道?”乐进疑惑不解道。

郭平从怀中掏出郭嘉手绘的颍川地图。

“原本该直接到达,可路上关卡重重。”

……

此刻甲板上的糜竺望着绵延三里的运粮商船,眉间褶皱深如刀刻。

这支由五十艘货船组成的庞大商队,承载着糜氏商号近半年的存粮,此刻正沿着泗水逆流而上。

这位以“东海麋竺,雍容敦雅”著称的徐州首富,此刻正用竹简反复核对着账簿上的数字——

三十二万石粟米,六千张硬弓,八百具铁甲和若车铁器,这是颍川郭氏早就预付定金的交易。

几个月前那封来自颍川的订单曾让整个糜氏家族沸腾。

当管家捧着郭氏商行的竹简冲进议事厅时,正在算账的糜芳险些打翻砚台——

三十二万粟米、两千斤铁器的采购量,足够买下半座下邳城的良田。

想当初,由于陶谦始终不肯加入讨董联盟,在冀州供粮的排挤下,徐州出产的粮食既不能好卖给关东诸侯,又因青州黄巾阻隔难以运往洛阳。

若非郭奉孝这笔订单,糜氏粮仓里的陈米怕是早已霉变。对因讨董战争失去北方销路的糜氏而言,不啻于救命稻草。

“徐州粮价已跌至每石七十钱,颍川竟愿出价百二十钱。”

糜芳摩挲着竹简上的朱砂印记,声音都在发颤。

糜竺却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手中算筹在案几上摆出复杂的阵列。

作为执掌糜氏二十载的家主,他敏锐嗅到了异常:

自黄巾乱起,颍川士族早已将产业转移至冀州,郭氏怎会突然需要如此巨量的物资?

糜竺连夜召集族老,在密室中盯着地图上纵横交错的水陆要道,最终用朱笔在“颖阴”二字上重重画圈。

由于运量巨大,使得糜氏没有任何一家下属的分销商户能够承担起运送的重任。

糜氏主家不得不亲自组队,主家护卫亲自护送。

同样看来,乱世将至。能与这等人物结下善缘,或许就是糜氏在惊涛骇浪中的救命绳索。

时局远比糜竺预想的凶险。

当首批十万石粮米装船时,酸枣会盟的消息传来,关东诸侯的讨董檄文震动了整个中原。

糜家七十二处货栈同时告急,各地分销商们,不是被征召入伍,就是忙着囤积居奇。

糜氏商队顶着烈日出发。最精锐的五十名护卫骑着河西骏马开路,车辕上插着绣有“东海糜”字样的玄旗。

但刚出徐州地界,糜竺就察觉异样——沿途关隘的税吏眼神飘忽,查验文牒时总盯着粮车咽口水。

在济阴郡的渡口,某个小校甚至直言要扣下十车粟米作“护船费”,直到糜芳暗中塞去两袋五铢钱才得以放行。

更致命的是,随着韩馥削减对讨董联军的粮草供应,沿途诸侯突然开始疯狂囤粮。

九月霜降时,糜竺在颍水支流的芦苇荡里,亲眼看见某个不知名小军阀的士兵,为抢夺三车麦麸屠了整个村落。

“这些蠹虫!”

糜芳在船舱里气的摔碎茶盏,年轻的脸上涨得通红。

糜竺却默默展开舆图,用炭笔在陈留、梁国两地画上红叉。

商队本计划沿鸿沟水直抵颍川,但陈留太守张邈已竖起讨董大旗,梁国相更是在境内设了七道关卡。

最终,糜竺不得不选择绕道汝南,多走四百余里旱路。

商船突然剧烈晃动,将糜竺从思考中惊醒。

二十丈外的芦苇荡里惊起数只寒鸦,他望着逐渐清晰的颍川城墙,忽然注意到岸边石阶上凝结着暗褐色痕迹。

糜竺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河道远处逐渐密集的坞堡。

这些夯土筑就的防御工事上插着各色旌旗,青州的田氏、兖州的陈氏、甚至汝南袁氏的徽记都在其中若隐若现。

自黄巾乱起,各地豪强竞相筑堡自守,原本四通八达的漕运要道,如今倒成了割据势力的天然屏障。

深秋的颍水河面上泛起薄雾,二十艘双层楼船在晨光中显露出轮廓。

糜竺站在旗舰甲板上,望着岸边逐渐清晰的坞堡群落,青灰色的箭楼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颍水河面泛起细密的波纹。

一支由几十艘双桅货船组成的船队正逆流而上,船头悬挂的“糜”字锦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糜竺站在主舰甲板上,望着两岸逐渐稀疏的芦苇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那是去年小妹糜秀亲手编的络子,红绳早已褪色却仍舍不得更换。

糜竺颔首,目光扫过船舱里码放整齐的樟木粮箱。

每个箱盖上都烙着糜氏独有的朱雀纹,箱内除了粟米,底层还藏着用油布包裹的三十斤青盐——这是给颍川世家的赠礼。

糜竺想起临行前妹妹糜秀站在彭城码头的模样——

少女抱着鎏金手炉,杏色襦裙外罩着雪貂斗篷,发间玉簪坠着的明珠随着她仰头的动作轻轻摇晃。

忽然他想起临行时小妹糜贞的嘱咐,十五岁的少女拽着他的袖角撒娇:

“听闻颍川匠人制的累丝金步摇巧夺天工,兄长定要给我带一支”少女清脆的嗓音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糜竺嘴角泛起笑意。

他记得几年前带着小妹巡视糜氏港,海风吹落了她鬓角的绢花,自己当即命人从番禺商船买来整匣玳瑁簪。

如今想来,颍川匠人用金丝编就的鸾鸟衔珠钗,配上小妹新梳的惊鹄髻,定比当年那支随海浪远去的绢花更美。

“大公子,前方三里就是郭氏码头。”掌舵的老船工嘶哑着嗓子喊道。

糜竺循声望去,只见河湾处突兀地矗立着五座青砖箭楼,呈梅花状拱卫着石砌码头。

箭楼上猎猎飘扬的玄色旌旗间,隐约可见绣金的“郭”字。这般规制,竟比徐州治所的下邳港还要气派三分。

当颖阴码头的望楼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糜家商队已折损近半。

原本三百辆粮车只剩两百多辆,五十艘货船有十九艘或被劫或触礁。

最精锐的护卫队长王横,在谯郡边界为断后战死,其首级被悬在旗杆上曝晒三日。

“卸货时用双层麻布遮盖,小心露白。”

糜竺沙哑着嗓子吩咐,糜芳正指挥着护卫将最后几袋粟米搬上马车,镶玉的佩剑在腰间叮当作响。

看着民夫们将浸透汗水的粮包搬上郭氏派来的马车。

“兄长何必忧心?”糜芳擦着汗凑过来,“过了这片浅滩,郭府的车队就在......”

突然,破空声撕裂了河面的薄雾,走在最前的三名护卫捂着咽喉倒下。

糜芳拔剑时,已有百余骑兵从柳树林中冲出,玄甲上赫然绣着“李”字徽记。

第一支箭穿透糜芳左肩时,糜竺甚至没听见惨叫。

他本能地扑倒弟弟,看着染血的箭簇擦过自己发冠钉入船板。

岸上传来铁甲碰撞声,三百黑甲军如蚁群般从堤岸涌出,为首将领高举的火把照亮“李”字军旗。

“奉颍川太守令!讨董义军征粮讨逆!”校尉的吼声惊起更多寒鸦。

“尔等速速卸货!”为首的军司马马鞭直指粮车,身后士卒立刻分成两翼包抄。

糜竺瞥见码头东侧有辆蒙着青布的马车,冷汗顺着脊梁滑落,他终于明白这场伏击绝非偶然。

“是颍川李氏的私兵。”

糜芳眯眼辨认着三百步外飘动的旌旗,那面绣着“讨逆校尉李”的玄色大纛下,近百名轻甲骑兵正沿着河岸疾驰而来。

糜竺按住腰间玉珏的手微微发抖,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遭遇诸侯劫掠,但如此明目张胆打着讨董旗号强征粮草的,倒是头回遇见。

他扶着船桅起身,左手在袖中捏住淬毒的短剑。

糜竺看到最前排的军士靴底沾着泥浆与血渍,这是刚劫掠过其他商队的痕迹。

“将军明鉴”。

他躬身作揖,腕间玉镯与甲片相撞叮咚:

“糜氏商货只认契书不认刀兵,此粮乃颍川郭氏所购,将军若要征调,还请与郭府交涉。”

“商货需当面交割,将军可遣人随我去郭府......”腰间玉珏在火光中泛起冷光。

话音未落,那校尉突然挥刀砍翻最近的糜家护卫,鲜血溅在粮箱的朱雀纹上。

糜芳怒目圆睁,正要发作却被兄长按住。

糜竺面色如常,从袖中取出盖有颍川郡守印的通行文书:“此批粮草已向孔豫州缴纳过......”

“孔伷算什么东西!”

领队校尉突然暴喝,手中令旗挥动。寒光闪过,挡在糜芳身前的护卫的头颅滚落甲板。

糜竺瞳孔骤缩——这些不是普通郡兵,李昱竟派来了私蓄的死士!

二十名糜家护卫结成圆阵,可对面弓弩手已然张弦。

这些李氏私兵虽然甲胄不新,但进退间分明带着百战精锐的章法。

当三个试图反抗的护卫被长矛钉在船板上时,他终于看清对方真正的目标——

骑兵如潮水般涌向粮车,雪亮的环首刀劈开麻袋,金灿灿的粟米顺着豁口倾泻而出。

糜家护卫挥刀迎战,却在训练有素的骑兵冲锋下如麦秆般倒下。

骑兵统领挥动令旗的瞬间,二十架床弩从河岸高坡露出狰狞面目。

糜竺突然想起半月前在谯郡酒肆听到的传闻——

“颍川太守李昱为凑足军粮,已将治下百姓逼得易子而食。”

此刻望着那些对准商队的弩机,他终于明白为何郭氏要重金从徐州购粮。

糜氏剩余的护卫瞬间结成圆阵,这些从丹阳招募的精锐以铁盾为墙,长戟如林。

但李昱的私兵显然有备而来,三十架蹶张弩同时激发,淬毒的弩箭穿透盾牌,前排护卫顷刻倒地。

糜芳目眦欲裂,正要策马冲锋,却被兄长死死按住:“保粮车!”

“快放!”

随着统领暴喝,碗口粗的弩箭撕裂空气。

首船桅杆应声折断,赤色旌旗裹着帆布轰然坠入河中。

糜家护卫刚要张弓还击,第二波箭雨已至,三名弩手从瞭望台跌落,在甲板上溅开刺目的血花。

糜竺被亲卫扑倒在粮袋后,耳边尽是箭矢钉入木板的笃笃声。

他透过粮袋缝隙看见,对岸骑兵已开始涉水强渡。

这些训练有素的战马在齐腰深的河水中依然保持着冲锋阵型,马鼻喷出的白雾混着水花,在春日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彩。

“烧了!全烧了!”糜竺突然厉声嘶吼,抄起火把冲向最近的粮车。

“点火!”糜竺突然暴喝。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点火!”糜竺的怒吼在混战中格外清晰。

糜芳愣怔的瞬间,三支羽箭已穿透另一名举火护卫的胸膛。

就在火把即将坠入麻包的刹那,西面土丘后突然腾起黑烟。

糜竺握紧袖中短刃,突然听见东南方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

一杆“乐”字大旗刺破地平线,玄甲骑兵如黑潮般漫过丘陵,为首将领的枣红马跃过河滩乱石时,鞍上长槊寒光凛冽。

糜竺从粮袋后探出头时,正看见乐进的骑兵切入战场。

马蹄声如闷雷滚过河滩,乐进率领的轻骑仿佛神兵天降。

这些由他亲手训练的精锐,马鞍旁都挂着改良后的蹶张弩。

当第一轮箭雨泼洒时,李昱的私兵还在忙着捆扎粮袋。

军司马的头盔被三棱箭簇贯穿的瞬间,乐进已突入敌阵,环首刀划出冷月般的弧光。

这些黑衣玄甲的骑士如同精密机械,三人一组形成品字阵型,马槊突刺的角度刁钻狠辣。

李昱私兵引以为傲的重甲在郭府特制马槊前如同纸糊,钢制槊尖穿透胸甲时发出的碎裂声,让久经沙场,见过世面的糜芳都变了脸色。

这些身着鱼鳞细甲的战士训练有素,三人一组呈楔形突进。

乐进手持双头矛冲在最前,矛尖挑飞三个弩手后直取校尉。

李昱私兵引以为傲的蹶张弩在近距离失去效用,转眼被砍瓜切菜般屠戮殆尽。

糜竺跪坐在燃烧的粮车旁,看着乐进一矛贯穿校尉咽喉。

鲜血喷溅在“李”字军旗上,那面沾满百姓血泪的旗帜颓然倒地。

他突然明白,在这乱世之中,再精明的算计也抵不过强弓硬弩。

糜竺瘫坐在血泊中,看着这个五短身材的将领如虎入羊群。

乐进的战术精准得可怕:弩手专门狙杀军官,骑兵分割战场,步卒趁机抢救粮车。

当最后几个溃兵跳河逃命时,糜竺发现自己的手掌还死死攥着半截火把,指甲已嵌入血肉。

混战中,瞥见李旻的帅旗正在后撤。

那位颍川太守终究不能与郭府精锐正面交锋,残余私兵护着十余辆粮车仓皇北逃。

李昱在亲卫掩护下仓皇撤退时,码头的青石板已被血水染成褐色。

乐进并未追击,反而下令抢救未着火的粮船——这个细节让糜竺心中微动,郭府私兵对物资的重视远超寻常诸侯。

乐进下马时铁甲铿锵,抱拳行礼时甲片上的血珠顺着臂甲滑落:

“郭府护卫来迟,让糜公受惊了。”

乐进抹去刀上血渍,从怀中掏出盖着郭氏族印的契书。

糜竺注意到对方甲胄下露出半截绷带——显然这支精锐是星夜兼程赶来。

更令他心惊的是,所有被射杀的敌军都被补刀,连装死的伤兵都被挑断手筋。

糜竺望着远去的粮车攥紧拳头。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锦袍下摆已被割裂,露出内衬的素绢中衣。

暮色降临时,颖水泛着血色的波光。

糜竺站在只剩六成的粮车前,突然对着西方洛阳方向长揖到地。

这个动作让正在清点物资的糜芳浑身剧震——二十年来,即便是面见徐州刺史,兄长也从未行过如此大礼。

糜芳跪坐在残破的粮车旁,颤抖的手掌抚过车辕上糜氏商队的玄鸟徽记。

这支由糜氏豢养二十年的私兵,曾护送商队穿越青徐黄巾之乱,却在颍川郡的官道上被太守亲兵屠戮殆尽。

当夜,颍川城外的乱葬岗又添新坟。

乐进带人帮忙将糜氏阵亡护卫的遗物整理成册,其中二十七个丹阳儿郎的家书还带着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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