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兰身着红袍,外披黄铜战甲,左手手掌落至腰侧剑柄处,猛地向上一提。“锵” 的一声金属撞击脆响,她腰侧宝剑的大半被抽出剑鞘。穆兰并未将这件兵器完全拔出,只是拔出大半,如此程度已足够她发动兵法。只见剑刃上显现水波纹路,迅猛流动,类似玄黄剑,这柄涌泉剑中铸藏的兵法被发动起来。与此同时,穆兰晃动将旗,调派周围将士,变换战阵。
流水战阵!红花营的行军速度骤然加快。在剑刃中的兵法配合之下,再次形成一股战阵法相。这一次的战阵法相犹如一道长河,河水滔滔,却并不淹没士卒,而是承载着他们,带动他们向前方奔流而去。上将军府虽已落寞,但底蕴尚存。这样的战阵转换极为迅速、自然,充分体现出穆兰远超同僚的领军能力。
张重义伴随在她身旁,良久之后,才不再回望,转而看向穆兰:“穆将军,你如此行事……” 张重义极为看重情义二字,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念及当年穆老将军的恩情,主动放弃自己的医馆,不顾众多势力对穆将军府的觊觎,毅然参军来帮助穆兰。所以,穆兰施展 “不共戴花”,将祸水东引,让三将营承担马飞腿这样的元婴大敌,着实让张重义感到意外,且心中很不舒服。穆兰早已料到张重义的反应,目视前方,一脸平静,动用神识传念:“张叔,沙场作战,不容许有半点私情与仁慈。”“白玉营危在旦夕,却又极为重要。这支军队若覆灭,我们即便获胜,也只能算是惨败。”“就算我接下来参与大战,也不过是戴罪立功罢了,振兴将军府的想法便会成为一个笑话!”“我相信我父亲在此,也会这般抉择。” 言下之意,穆老将军也是如此 “绝情” 之人。张重义被噎得无话可说,不由哑然。
穆兰继续解释道:“红花法相包裹马飞腿,按照我的算计,凭借三将营的军力,能支撑一炷香的时间。”“这段时间,说不定够我们救援白玉营后,再回来为三将营解围。”“并且,我已发出飞信,信中全是马飞腿的情报,方便三将营的人与之对战。” 张重义这才感觉稍好一些,但脸上依旧笼罩着愁云:“三将营或许能困住马飞腿一段时间,但别忘了,除了马飞腿之外,尚有陈凌风、吴痕等诸多金丹修士。”“万一这些人打破红云法相,放出马飞腿,该如何是好?”
穆兰面无表情:“马飞腿对我们恨之入骨,很可能会舍弃三将营,重新追上我们,找我们的麻烦。”“当然,也有可能马飞腿愤怒难平,屠戮三将营以泄愤。”“但张叔,这可是战场,这就是战场!”“我们不是三将营的爹娘,无法保障他们的安全。”“我们要力求的是胜利,只有胜利才是我们的追求。”“任何人上了战场,都要有这样的觉悟!” 穆兰语气如铁,冷酷铁血。“唉!” 张重义再次哀叹。他不禁再次回望,但三将营已不在视野之中。“若是宁拙因此阵亡,那就太可惜了。” 对于宁拙,张重义虽相处次数不多,但已怀有相当多的爱才之心。忽然,他心头一动:“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或许,这才是谶言诗的正确解读?”“若是当初,宁拙答应了和穆兰双修,此时是否会有第二种可能?”
三将营。看着士卒们动作变得缓慢,疲惫累积速度急剧增加,有些身上带伤的修士已然萎靡不振。刘耳心中焦躁:“二弟、三弟、军师,现在该如何是好?”“这红花法相落到我们头顶,汲取我们的军力维持自身。”“它十分玄妙,能够困住元婴级别的强者!”“但我军并非红花营,新建不久,没有深厚底蕴,只能支撑一小段时间,就会全军疲惫,甚至当场累死。”“是要全力支撑红花法相,尽量拖延时间,争取友军回援我们。”“还是冒险开战,停止供养红花法相,与这元婴级妖修拼杀?”
宁拙沉默不语。刘耳却直接点他:“军师,烦请指教!” 宁拙自从参军以来,屡屡表现出色,让刘耳对他的评价不断提升。尤其是这一次,宁拙展现出锋芒,让刘耳见识到后者金丹级别的战力。因此,刘耳彻底将宁拙平等对待,甚至隐隐怀有敬意。他第一个询问宁拙,展现出对后者的重视。同时,他和关红、张黑的关系日趋紧密,心底有自信 —— 这两位结义兄弟能唯自己马首是瞻!宁拙想了想:“冒险开战,我军伤亡必然惨重。”“最关键的问题是,依照我们四人协同作战,战力上是否足够应对元婴级别的对手呢?” 刘耳顿时露出为难之色,他虽有一定信心,但毫无经验。这样的大军作战,对他而言也是生平第一次。沙场作战与单打独斗不同,其中一个很明显的差异就是影响要素太多。己方有国力、军力加持,对手则是元婴级妖修,手段神秘,尚未探查清楚,陈凌风、吴痕等人在一旁暂作观战,蠢蠢欲动。这些都是能影响战局走向和结果的巨大因素,刘耳难以预估。
就在这时,穆兰的飞信传达过来。她传递的方式很隐秘,只见一朵红花从地面上生长,然后迅速壮大、盛开,露出花心处的玉简。情报迅速在四人手中传递、浏览。穆兰在信中,详细交待了马飞腿的种种情报,内容繁多,极为详细。马飞腿相当了解红花营,反之,穆兰同样对马飞腿了如指掌。双方打交道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刘耳看完之后,对穆兰的愤怒缓解了不少:“穆兰将军要救援白玉营,这才是这场伏击战的关键。”“按照这份情报,我们对付他是有一定把握的!” 宁拙第二个浏览了情报,他对穆兰的举动表示理解,但并不原谅。和他同样想法的,还有关红、张黑。关红冷哼:“穆兰身为上将军之女,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只是下令,并非与我们协商,根本不管我们是否愿意。” 张黑嚷嚷:“同为金丹,我们三将营也不受她统领,她却如此对待我们,着实可恶。将来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宁拙点头:“我们和红花营的账,以后再算。”“若要舍弃红花法相,直接开战,那就事不宜迟了!”“时间拖得越长,我们士卒的体能、法力便消耗越多,难有战力支撑我们。”“还请刘将军速速定夺!” 刘耳扫视宁拙,见他暗含鼓励的目光,又看向抚须昂头的关红、蠢蠢欲动的张黑,当即微微一笑:“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