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旅顺城内的不少物资被烧毁,但是明军依旧缴获了相当数量的粮食、布匹。
特别是这些粮食,对于孙晨的长生营来说,并不算是什么,但是对于建奴来说,可就意义重大。
辽南旅顺一带的秋收,全都集中在旅顺城内,尚未北上送到沈阳。
如今全都被孙晨缴获,也就意味着皇太极在辽南一年的经营,全都化为乌有。
“好,把这些粮食,全都分给俘虏,让他们带着粮食,充当我军的辅兵,继续向北清缴建奴的残余。”孙晨在视察仓库后,做出了一个令左右惊讶的命令。
“孙将军,这些俘虏,全都是心怀二心的卑劣之人,岂能把粮食给他们?不杀他们,已经是格外仁慈了啊。”监军李国辅疑惑的问道。
其他几个长生营将领,也全都对此有不少的疑虑。
孙晨笑了一下,说道:“公公,这些俘虏全都是建奴的包衣奴才,他们全都是受到建奴多年迫害,如今充当辅兵,为我军运送粮食,充当向导,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谁对他们好,他们自己知道。”
李国辅还是不放心,继续劝说道:“孙将军,这些人全都是无君无父的叛逆,应该运回去严惩,让他们充当辅兵,那可太便宜他们了。”
在李国辅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慈不掌兵’的信念。
他觉得,这些充当满清帮凶的包衣奴才们,哪怕不是全都杀掉,也得作为苦力把他们折磨到死,才能一出心中挤压多年的恶气。
孙晨却是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公公,自从建奴起兵以来,辽东五百万汉人几乎是十不存一,朝廷靡费千万军饷,调集南北百万大军,累计几十年尚未取得什么大胜,更何况是这些手无寸铁的汉人百姓,朝廷的兵马败退了,他们又能做什么呢,想要活命,只有当猪狗一样的包衣奴才,我们长生营如今来了,如果还是跟建奴一样,不把他们当人看,那我们跟建奴又有什么区别?”
李国辅闻言心中一动,但是依旧是有些难以释怀。
孙晨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公公,我孙晨立志收复辽东,不禁是收复辽东的祖宗之地,更是要恢复辽东的祖宗之民,只要这些包衣奴才没有丧失人性,依旧把自己当人看,那他们就值得信任,况且只让他们做辅助事务。”
听了孙晨的话,李国辅等人是彻底心服口服。
“孙将军之深谋远虑,老奴实在不抵万一,将来大明中兴之事,必然全赖将军了。”李国辅感慨的说道。
“哈哈,公公言重,此等大事,只靠我一个人当然是不行,必须要靠亿万汉人,也靠公公以及诸位军将啊!”孙晨大声说道。
长生营诸位将领们闻言,立刻激动表示誓死追随大人。
李国辅神情严肃,心中一股子豪情油然而生,“杂家这等残缺之人,也能中兴大明吗?”
多少年来,哪怕是升职为御马监正印太监,李国辅心中的自卑,一直让他不敢想象,自己竟然也能成为什么中兴大明的一份子。
孙晨一脸严肃的说道:“此次出征辽南,公公本来可以待在后方安全之地,不用来此冒险,但你毫不畏惧,亲临战线,与孙某一起激励长生营将士们,才有今日之胜,公公之勇武,已然超越大明九成九的文武官员,将来中兴大明自然当有公公一份功劳!”
李国辅闻言,心中是又酸又喜,一股子眼泪忍不住留了出来,连忙用袖口去擦拭,口中哽咽道:“辽东的风沙太大,老奴眼睛都迷了……”
孙晨自然不会说破,只有幽幽说道:“大明关宁的将领们,若是有公公的三分忠勇,也不会让建奴肆虐如此。”
这几句话,自然是孙晨故意为之。
太监作为一个特殊人群,特别是崇祯朝的太监,可谓是极少有人给与他们如此出自人格上的尊重。
那些文武百官们遇到李国辅,表面上全都会尊敬有加,但是转过头去,不骂两句阉狗,已经算是厚道人。
“孙将军,今日之捷报,由杂家来帮你写吧如何?”李国辅红着眼眶认真的问道。
作为新东江镇将军太监,李国辅书写捷报,本来就是情理之中。
如今李国辅询问孙晨,说明他对孙晨更多出于尊敬,不再有分毫监军的姿态。
“孙某军中皆是草莽之人,这等事情还真没人擅长,那就有劳公公。”孙晨笑道。
“杂家一定要让天子知道大明中兴有望,望在孙将军!”李国辅沉声说道。
随后,孙晨分出一支五百人的兵马由赵刚率领,在那一千多俘虏的协从下,向着旅顺城附近地区进行扫荡建奴余孽。
在附近的区域,便是后世的大连城区一带,此地在后世虽然是风景秀丽的港口宝地,但是在明末算不得什么好地方,可耕种的良田不多,只有许多渔村,又因为建奴严禁汉人下海,连渔民也没有几个。
经过两天的清剿,旅顺城以南的全部区域,肃清了建奴所有兵马。
经过战后统计,东江镇长生营此番击杀四百余人,斩首三百零八人,其中包括八十五个八旗真夷,包括建奴镶黄旗护军统领鳌拜。俘虏包衣奴才一千五百多人,另外逃散的数量也跟这个差不多。
除此之外,还缴获战马四十多匹,兵器盔甲火炮等等数以百计。
相比于这些战果,孙晨更加看重的是此战的重大意义。
长生营夺取旅顺口及其附近的土地,便如一根毒刺,狠狠插进了建奴的菊花。
只要旅顺口一日在孙晨之手,建奴就一日不能安心。
不过,相比于旅顺口的战略意义,监军李国辅更是看重‘斩首三百零八颗,真夷八十五,建奴镶黄旗护军统领鳌拜,俘虏一千五百多’这些实实在在的军功。
当天晚上,在书写向崇祯皇帝报喜的捷报之时,监军李国辅甚至激动的下笔都颤抖不已,好不容易稳定激动的情绪后,刚刚写了几个字,便又忽然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