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双拳皮肤感应敏锐,察觉到了司马珏手上的暗劲,毛孔瞬间打开,汗意涌出,暗劲喷薄,四拳碰撞在了一起。
暗劲的功夫,打人似电击,喷劲如针,可断钢筋,开碑石,伤人于无形。
“啪!啪!”
两道轻微响声在二人耳边传来,数道暗劲相互抵消,两人手臂一颤,陷入了僵持的状态,四目相对,都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之色,斗志燃烧,战意昂扬。
司马珏张嘴狞笑,双眸璀璨,好似两轮骄阳,迸发出万道光芒,双拳之上再次爆发出了一道千斤神力,同时身上那股无法无天,百无禁忌的拳意精神爆发开来,涌入了叶问的心灵精神之中,踏天宫,碎凌霄,挣枷锁,塑天地。
叶问脚下一空,楼梯整个崩塌,身形下坠,司马珏借助下落的势能,拳头轰开了叶问的防守,落在了头皮之上。
尘土飞扬,碎片四溅,叶问呆呆的站在原地,仰头看去,一双铁拳停在了头皮之上,只差一线,就可以砸碎他的脑袋,将其轰杀。
司马珏双脚落地,身如松柏挺立,面容沉静,目光深邃,深深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叶问,收回了拳头,转身离去,只留下了一道余音在两广国术界众人耳边响起。
“按照规矩,我赢了这场问拳,该摆宴请客,但我这人不愿受规矩约束,这庆功宴就不摆了,还望诸位同道见谅!”
两广国术界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点规矩,司马珏击败了叶问,压得南拳各派抬不起头来,就算是在金楼摆了庆功宴,又有几人愿意参加。
司马珏步伐从容的走出了金楼,就看到宫宝森,宫若梅,老姜等人站在楼外,身形微顿,开口道。
“师父,您怎么也来了?!”
宫宝森清癯儒雅的面容平静如水,深邃的眸子里没有泛起任何的波澜,只是瞥了一眼司马珏身后的金楼,开口问了一句。
“赢了?”
司马珏闻言一愣,迟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
“赢了!”
“宫家没有败绩,赢了就好,今晚我们就坐火车回奉天城吧!”
宫宝森神色平静,似乎对司马珏的擅作主张约战叶问的事情并不生气,着实是出人意料。
“师父,你不会是想打断我的腿吧?”
当日马三在金楼大闹隐退仪式,重伤了南拳各派年轻弟子,被宫宝森赶回了奉天城,放言若是他赶不上火车,就打断他的双腿。
“我已经隐退了,年轻人之间搭手问拳,我管不着!”
宫宝森笑了笑,无比淡然的回答道;他已经隐退了,武林中的事与他无关,司马珏就算是打了两广国术界的脸,也怨不到他这个师父。
“按照咱北方的规矩,赢的一方应该请客,你可安排好了?”
“陈规旧矩罢了,今晚没必要请客,两广国术界根本就没有心思参加,而且我也囊中羞涩,正好省了这笔钱!”
司马珏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丝毫不将这些老规矩放在心上,有些规矩可以遵守,有些规矩可以变通,不一定要死守着不放。
“我忘了你是个无法无天的猢狲了,让你守规矩太难了!”
宫宝森隐退之后,心境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压着司马珏,任由他胡闹。
“我已经老了,就算能压得住齐天大圣,也压不住斗战圣佛,以后的路还是要年轻人自己走,我就不掺和了!”
宫宝森心中思忖,司马珏已经劲力入化,功夫通神,他年老体衰,已经没有能力去压制司马珏了,索性放手,让司马珏自己去闯。
“宫家不缺这点钱,你用不着如此吝啬!”
宫若梅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如空谷幽兰,寒冬傲梅,清冷出尘,圣洁淡雅,宫家没有败绩,叶问从老爷子手中赢走的名声,又被司马珏拿了回来。
“能省则省,没必要浪费!”
司马珏摇摇头,一副葛朗台的吝啬样子,脸上露出心疼之色,让人忍俊不禁。
“走吧!”
宫宝森不再看司马珏耍宝,转身坐上了黄包车,向火车站赶去。
司马珏,宫若梅,老姜等人也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带着胜利返回了奉天城。
......
民国十九年,九月十八日,奉天城柳条湖南满铁路段,一小队关东军聚集于此,猥琐的面孔上露出了深沉的笑容,对视一眼后,点燃了几根引线。
“轰!”
“轰!”
几道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南满铁路被炸,碎片飞溅,火焰滔天,一幅末日景象。
日寇关东军秘密炸毁南满铁路,并在现场放置了三具东北军的尸体,诬陷东北军破坏铁路,并以此为借口炮轰奉天城北大营。
蒋中正秘密致电张学良,无论日军如何挑衅,应予不抵抗,力避冲突,北大营八千东北军因此命令放弃了抵抗,伤亡三百余人,整个大营沦陷。
关东军并未停下侵略的脚步,次日便攻占了奉天城,四个月内占领了东三省全境,东三省一百二十八万平方公里土地沦陷,三千万百姓成为了亡国奴,生活在太阳旗的阴影笼罩之下。
民国十八年三月,宫家大院,司马珏站在了宫宝森的书房内,周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双眼充血,狰狞血腥,一股惊人的杀机弥漫在房间内,他注视着苍老了许多宫宝森,沉声道。
“师父,神州沉沦,蒋中正抱残守缺,不攘外,无视外寇猖狂,反安内,镇压革命义士,这样的国民政府已经没救了!”
“弟子欲要见众生,挽天倾,但又担心会牵连到宫家,还望师父准我破门而出,另立门户!”
宫宝森坐在雕刻着蝠纹的黄花梨太师椅上,双手垂放在两边扶手,儒雅清癯的脸上也是阴沉如水,深邃的眼眸里闪耀着惊人的杀机,听到司马珏自请破门而出,并未同意。
“司马珏,这十几年来,我偏心你大师兄马三,一直压着不让你出头,甚至逼你立下了毒誓,不得与马三争夺宫家,还准你破门而出,另立门户,是我这个当师父的做得不对。”
“我宫宝森一生重信守诺,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出的话从未收回过,但今天我想破例一次,不准你破门而出,另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