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肉与福尔马林混合的气味刺入鼻腔时,林予诺正跪在浸满血水的瓷砖地上。医用箱金属棱角硌着锁骨,她透过被血糊住的睫毛,看见谢予安的切尔西靴碾过一只断手——那手掌缺失无名指。
“菜鸟,呼吸超过三次容易引来更脏的东西。“谢予安的金丝眼镜链扫过她渗血的额角,镜片上浮动着青绿色数据流。他身后残破的导诊台突然亮起血红电子屏,裂纹拼出「永夜系统欢迎您」的扭曲字样。
沈确的白大褂下摆正在滴落黑色粘液。他撕开被腐蚀的衬衫袖口,露出小臂内侧跳动的倒计时——05:47:32。“不是存活任务。“他将听诊器按在渗出黑血的墙壁上,“系统修正了规则。“
电子屏应声炸开漫天血雨,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请于黎明前取得永生制药血清样本,失败者将成为本院永久住户」
苏迟的笑声混在警报声里格外清晰。他斜倚在停尸间铁门边,指尖转着半截人类指骨:“猜猜看,这里每具冰柜都住着上轮游戏的失败者。“指骨突然被他弹向黑暗深处,撞出金属刮擦的刺响,“比如这位急着打招呼的朋友——“
整面墙的冷藏柜同时弹开。林予诺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看见数百具尸体脖颈处都系着褪色工牌,模糊的照片竟全是她同事的脸。最靠近她的那具尸体突然坐起,腐烂的手指指向她腕间的医用箱。
“看来林小姐是本次的'特殊快递员'。“谢予安揪住她后领拽离尸群,手术刀擦着他耳际钉入墙壁。刀柄缠着的绷带展开,露出用血画着衔尾蛇的布条。
沈确突然将医用箱按在尸体胸口。箱体自动解锁弹出三层暗格,冷冻管里的蓝血与尸体溃烂的眼球产生共鸣。“血清在院长室。“他抬脚踹翻扑来的尸傀,白大褂翻飞间露出腰间五支不同颜色的注射器,“需要经过产房与焚化炉的象限交界点。“
警报声骤然变成婴儿啼哭。苏迟吹着口哨推开停尸间后门,暗红月光倾泻而入。走廊两侧的育婴箱里,无数双紫黑色小手正在拍打玻璃。他颈间衔尾蛇纹身泛着幽蓝,所过之处黑雾退散形成通道:“跟着领航员走有惊喜哦,比如......“
整条走廊的日光灯管同时爆裂。在黑暗吞噬视野的刹那,林予诺感觉有人往她掌心塞了枚冰冷的金属片。借着谢予安点燃的磷火,她看见是半枚青铜衔尾蛇钥匙,齿痕处还沾着苏迟常用的薄荷烟丝。
“别信那个疯子。“谢予安擦肩而过时低语,手术刀挑断她袖口爬行的尸虫,“他腕间的倒计时比我们少一位数。“
焚化炉铁门在高温中扭曲成哭脸。沈确突然将医用箱抛向烈焰,箱体在接触火舌瞬间折射出密码投影:0427。林予诺瞳孔收缩——这是她连续十七天梦见的血字日期。
“真有趣。“苏迟踹开院长室门的瞬间突然转身,众人看见他黑色耳钉正在融化,银液滴落处显露出真正的倒计时——00:00:00。“欢迎来到我的第1001次死亡重启。“他笑着后退没入黑暗,成群的缝合怪从天花板破洞坠落。
谢予安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的倒计时竟开始极速回退。他反手将手术刀插进自己锁骨,挖出块闪烁红光的芯片:“早觉得这次任务评级高得反常,原来混进了'管理员'。“
林予诺握着的钥匙突然灼烧起来。她撞开院长室保险柜的瞬间,整座医院开始垂直坍塌。在最后一块地砖碎裂时,她看见泛黄的病历档案上,患者照片赫然是戴着呼吸机的自己,主治医师签名处龙飞凤舞写着——沈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