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渊的指节深深掐进林月笙冰冷的掌心,少女唇角凝固的笑意让他想起溶洞里那些被蛊虫蛀空的傀儡新娘。运河对岸的血色雾霭中,上百道苏璃的虚影踏着水纹逼近,她们的鱼肠剑同时调转剑尖,指向苍穹某处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时辰到了。“最中央的“苏璃“突然口吐鲜血,脚下淤泥绽开朵朵红莲,“玄霄真人要的命格容器...终究是你。“
陆九渊挥剑斩断袭来的血雨时,左臂骨刺突然暴涨刺穿袖甲。剧痛中浮现的并非记忆,而是具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枯瘦老者——西域巫族长老的幻象浮现在硝烟里,枯爪穿透他胸膛:“天蝎星图是巫族禁术'千魂引'的阵眼,你以为林家血脉是祭品?“
地面轰然塌陷的瞬间,陆九渊抱着林月笙坠入深渊。暗河中漂浮的青铜鼎突然睁开九只血瞳,鼎身铭文竟与他断臂处的青筋完全重合。当林月笙胸口鱼肠剑发出共鸣嗡鸣时,整条暗河开始逆流,河底浮现出用婴儿骸骨堆砌的星轨——那正是缺失的太渊穴方位。
巫族长老的幻象在岩壁上投射出诡谲光影:“三清殿用双生子做容器,是因为你们的魂魄能同时承载'生'与'死'两极之力。“随着他的手指划过岩壁,溶洞穹顶突然落下三千把水晶剑,每柄剑尖都封存着扭曲的陆九渊影像——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正用蛊虫缝合自己的喉咙。
林月笙突然扯开陆九渊的衣襟,指尖沾着蛊血在他心口画下凤凰纹:“记住,当你听到心跳声时...“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被无数红线缠绕拖向深渊,陆九渊嘶吼着挥剑斩断红线的刹那,发现那些线头竟全部连接着他自己的手腕。
浮出水面的陆九渊站在布满星图的祭坛中央,天机伞在掌心化作血色莲华。当第一缕阳光刺穿云层时,他看见十七道虚影在脚下凝结——每个都是不同年龄段的自己,有的浑身缠满绷带,有的手持滴血的鱼肠剑,最年长的那个影像突然开口:“玄霄真人给了我们八百年时间轮回,就为了等命格纯化的那一天...“
暗处传来的锁链声响打断了话语。陆九渊转身时,三清殿的九重宫阙如鬼魅般在雾中升起,最高处宝座上的老妪额间镶嵌着天蝎星核,手中把玩的正是他母亲留下的玉玦。老妪身后浮现出无数悬浮的婴孩棺椁,棺盖上赫然刻着“陆九渊“的生辰八字。
“你以为取回命格就能解脱?“老妪的笑声让山河震颤,她身后浮现的星图突然倒转,陆九渊惊觉自己所在的祭坛竟是缩小版的天枢阁,“从你出生那刻起,你的魂魄就被刻进了三清殿的生死簿!“
当血色莲华刺入星图中心的刹那,陆九渊残缺的左手突然暴涨成龙爪,贯穿了老妪的心脏。然而巫族长老的幻象再次浮现:“恭喜你成为第十八位容器,现在请登上天枢阁,去完成最后的献祭吧...“
溶洞出口处,陆九渊望着手中碎裂的玉玦轻笑。晨曦中,他左臂青筋突然褪去,露出底下流动的星纹,而原本该是心脏的位置,竟浮现出微弱的金光。远处传来新生婴儿的啼哭,他缓缓抬头,看见河对岸的苏璃群像中,某个身影的眼瞳闪过鎏金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