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术看到崔尚带人往回走,心里好奇,上前堵住他,道:“崔家主,你不说要去支援咱亲家杀敌吗?怎么又往回走?”
他故意用了个咱,意思是,崔尚的孙女要嫁苏灿,他张术的孙女也要嫁,所以,三家都是亲家了。
“打住,你要和苏家做亲家,是你的事,别扯上我,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崔尚说完,不等张术说话,就带着人急匆匆跑了。
如今的苏灿,是起兵攻占太守府的反贼,崔尚可不想跟他有半毛钱关系,谋反的罪名,他崔家担不起。
张术看到他黑着脸离开,心里好奇,嘀咕道:“这是咋了?不久前还笑哈哈,现在怎么黑着脸像谁欠他几百担粮食似的。”
很快,他也遇到了前往支援苏灿的甘宁。
“你要帮助我家少主?”甘宁听到张术的来意后,有些意外。
反叛这种事,其他人都恨不得跑得远远的,这张术竟然主动靠近,有点意思。
甘宁对此,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他带上张家人,直奔军营而去。
青州守军,驻扎在北城区,他们负责维持全城的秩序、城防、剿匪,以及对外的战争。
由于苏灿前两年与龚景达成协议,允许龚景雇佣苏家军,因此,青州守军只有三千人。
为首的将领名钟浔,官居都尉。
甘宁到时,双方正在僵持。
钟浔带将士居于高处,架诸葛连弩防御,不想有伤亡的苏灿不同意张郃率军强攻,因此,双方形成对垒之势。
看到张术跟着甘宁到军前来,苏灿很意外。
张术更意外。
他一眼看清楚,苏灿攻击的目标,是青州守军,一瞬间,整个人感觉脑子都有点不太好使了。
“龚太守已安置好,荀先生让我来协助您。”甘宁拱手道。
苏灿点头,看向一旁的张术,道:“张族长这是?”
“我在路上遇到他,他说要助您一臂之力。”
“不是,不是的,我……”
张术有点慌乱。
如果苏灿去打黄巾贼,他去帮忙肯定没问题。可问题是,苏灿现在打的是驻城守军。
张术脑子再不灵光,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来帮我的?”苏灿问道。
“不,不是,我是……”
“是还是不是?”
张术面对苏灿的问题,差点没哭出来。
若说是,那就是叛乱,一旦失败,是要诛连九族的。
可若说不是,看甘宁那眼神,不会把他连同过来的所有张家人都灭口吧?
张术看了看甘宁,又看了看苏灿,最后一咬牙,道:“是,我是来帮你们的。”
那闭着眼睛喊话的样子,多少显得不是那么自愿。
苏灿见了,忍不住想笑。
不过,他很快也想明白,若是能把三大家族拉进来,未必不是件好事。三大家族在青州根深蒂固,有钱有势,利用起来,肯定是一大助力。
苏灿把一脸哭相的张术留了下来。
“少主,如今情况如何了?”
“对方有我们制作的诸葛连弩,若是强攻,必有一方伤亡,我一直没想好怎样将他们降服。”
甘宁眉头也皱了起来。
突然,他打趣道:“张族长,你不是说要来帮少主吗?机会来了,双方不开战,你可有办法降服对方?”
张术一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您和苏族长都没有主意,我怎么可能……好像,也不是没有办法……”
张术突然停下摇摆,目光看着其中一位守军。
“说来听听。”苏灿来了兴趣。
“有时候我们收不到粮,就会抓佃农的亲人……”,张术欲言又止。
甘宁闻声,斥喝道:“大胆,你怎敢拿这下三滥的手段献给少主?!”
苏灿抬手止住他,道:“张族长的计谋虽然不太光明正大,可与造成杀戮相比,我觉得,此计并非不可行。那就有劳张族长去办此事了。”
张术被甘宁吓了一跳,见苏灿帮自己说话,他忙道:“不劳不劳,我这就去办。”
作为一方豪强,抓人的事他以前也没少干。
苏灿抱抱拳,让他快去快回。
看到张术带人走远,甘宁不解道:“少主,这人心术不正,实在不应该用他,传出去,会坏了您的名声。”
苏灿闻言,不以为然道:“我连太守都绑了,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和苏家上下两万人的身家性命相比,这些都是虚妄。”
甘宁默不作声。
苏灿所言,并非没有道理。一旦苏灿兵败,所有苏家及依附苏家的人都得遭殃。
“我们虽然控制了龚太守,但他毕竟对我有恩,不能真对青州将士大开杀戒。这钟浔是个倔强的人,软硬不吃,要想将他降服,也只能用下三滥的手段。”苏灿又解释了一句。
甘宁点头,表示理解。
……
荆州通往青州的路上。
一队人马声势浩大,人数足足有三四万人。
当前一辆马车上,坐着荆州刺史王敏。
左侧,桂阳太守赵范带陈应、鲍隆护行。右侧,零陵上将邢道荣与荆州校尉文聘随从。
“龚景放着好好太守不做,竟然与反贼合谋反叛,真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陈应笑着闲聊。
“还能怎么想?活腻了呗!不过也好,正好成就我等的功名!”鲍隆接话道。
“哈哈哈,所言极是。青州贼寇不断,我看这龚景也不怎么样,估计我等一到,他就吓得跪地投降了。”
“只是不知道,那苏灿如何。”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能有何能耐?无非是手到擒来罢了。”
两人正谈得欢畅,就听到王敏突然开口道:“我听文仲业说起过这个苏灿,说他是个有些能耐的人,手底下还有两名猛将,两位切莫轻敌。”
“刺史大人教训得是!”两人齐齐抱拳。
另一侧的邢道荣却不屑道:“文校尉真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得好像我们没有猛将一般。”
文聘解释道:“邢将军,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我与那苏灿曾一起追杀江夏兵赵慈,遇赵慈使用妖法,多亏苏灿提议以猪羊黑狗血及秽物破之,才擒获斩杀赵慈。”
“所谓的妖法,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罢了,上不得台面。若是遇到我,我也能杀之。”邢道荣拍了拍肚子,说道。
文聘闻言,没再多说什么。
他抬头看向远方青州的方向,眼眸中不自觉泛起一丝担忧。
轻敌是两军交战之大忌,与苏灿相处过的他知道,苏灿绝不是这些人想的那么容易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