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流逝,青轩城三小姐满月宴那日,三大城主尽皆参与,各式各样的礼物全部堆放在了三小姐房间中的一角。唯有那天墉城二少爷所带来的冰晶柱被摆放在照壁之上。仅仅是因为三小姐在看到这件东西时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小手挥动着想要。
三小姐被裹在蜀锦襁褓中放躺在软榻上,孩童般挥动着小手。三小姐在挥舞时手指碰巧勾住了冰晶柱垂落下来的流苏。
城主夫人害怕冰晶柱被扯下来砸到自己的女儿,急忙起身正要阻拦,二女儿却早一步把妹妹抱起来了。
“妹妹,妹妹”二小姐一边抱着转圈圈一边逗弄着自己的小妹妹。
“咯咯咯!”三小姐在自己姐姐怀里被逗得笑个不停。
“鑫儿,小心点,别把妹妹摔到了。”城主夫人看着自己的二女儿无奈的提醒一声。
“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保护好妹妹的,绝对不会摔到妹妹的。”“妹妹,妹妹。看看,这些都是你的哦!有没有想要拿在手上的?跟二姐姐说,二姐姐拿给你拿着。”二小姐一边应着自己母亲的话,一边抱着妹妹在宾客的礼物中游走,帮妹妹选择她想拿着的。
“鑫儿,你不会是眼馋小妹的礼物吧?”一道声音从门口处传进来,抬眼看去,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十岁左右,身穿琉璃锦梳的小女子。
“大姐,我怎么可能会馋妹妹的礼物,我不过是想看看小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好喊下人都摆在小妹的房间里让小妹天天都能看到而已嘛。”二小姐转头有点小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丫丫!”三小姐欢喜的挥舞着小手手和自己的姐姐打招呼。
“是大姐错了,大姐不该这么想的,鑫儿别怪姐姐。小妹,来大姐抱抱你。”大小姐一边愧疚的摸摸鑫儿的脑袋,一边向小妹伸手要抱抱。
“丫!”三小姐欢欢喜喜的被自己的大姐抱在怀里。
大小姐抱着小妹和二小姐一边在礼物里走走看看一边看小妹有没有对哪一件礼物感兴趣的样子。
“你们两个丫头,快抱你们小妹进内阁来,马上乳娘要过来喂奶了。”城主夫人看着三个丫头有些宠溺的笑道。
“知道了,娘!”两个人抱着小妹向着内阁走去。
“丫!丫!”突然,在经过冰晶柱时三小姐好似被什么吸引了,双手伸着想往冰晶柱那边过去。
“小妹想要这个?”二小姐走过去把冰晶柱取下来拿到三小姐的面前。
“丫!嘿嘿!”三小姐伸手把冰晶柱抱着,嘴角的笑一直不停下来。
“哎!小心些!那冰晶柱对你们小妹来说太大了。”城主夫人有些许担忧的说道。
“放心吧!娘,我这也在拿着呢,不会摔了。小妹也只是伸手有个抱的动作而已,小妹还小,还不能用力抱着呢。嘿嘿!”
“哎!你也要小心些!”城主夫人看着小女儿那眯起眼睛露出的痴笑。那神情,活脱脱像抓到了母亲**般满足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提醒一声自己的二女儿。
然而谁都没注意,冰晶柱底部的霜花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生长,使三小姐接触到了冰晶柱内一部分的星形气泡。
“娘,小妹的名字你和爹爹商量好了没有呀?”二小姐鑫儿突然想起自己小妹还没有名字呢。小妹满月了,需要名字上族谱呢!
“月如如何?”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抬眼看去,竟是城主大人。
“丫!丫!”三小姐放开了抱着的冰晶柱,挥着小手打招呼。
“爹!”“爹爹!”大小姐和二小姐急忙行礼。
“在内阁不用如此拘束,啊哈哈!”城主大人笑着摸了摸两个女儿的脑袋。
“老爷!月如这名字自是好听的,就是不知老爷如何想的这名字呢?”城主夫人有些许困惑的开口询问。
“这名字是三大城主一起想出来的,心如月明。我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我只希望我的小闺女能够心如明镜,不被尘世所扰。”城主一边接过小女儿抱着一边开口说着自己的期盼。然而城主的这个愿望终究是要成空了。
待宴会结束时,城主夫人发现冰晶柱比清晨刚见到时短了半寸。但她只以为是雕刻时留下的误差,毕竟这物件本就浑圆光滑,多几个时辰的差异肉眼也难以分辨。
当天夜里喂完母乳的三小姐睡得格外安稳,连平日要闹腾的夜啼都没有出现。
守夜的暗卫在听见有冰晶碎裂的脆响时,走近却只看到晨露从瓦当坠落,在青石板上砸出星星点点的涟漪。
三个月后的惊蛰。
惊蛰夜的月光如同浸了水的绢帛,轻轻地覆在冰晶柱的表面。而三小姐在睡梦中伸出还带着奶香的小手指,轻轻碰了碰玉柱上凝结的霜花。那些霜花在她触碰的瞬间便化作了如同银河里的星屑,顺着她粉嫩的掌纹蜿蜒成了小小的星图悄然无踪。
在睡梦中,三小姐看到了无数的冰晶从天地间涌出,于虚空中织成了一条通往天地的阶梯。
当第一缕月光穿透冰晶柱时,冰晶柱的深处传来极轻的碎裂声,像是沉睡百年的古琴弦被无形的手拨动了第一根。
摇篮旁莫名多了几粒晶莹剔透的霜花,月光将它们照得像是撒落的星星。那些霜花在离开冰晶柱之后,竟诡异地形成了星图轨迹,还与三小姐掌心中的星图欣欣辉映。
幻月大陆北面。
玄冥府的占星台上,七盏长明灯同时出现一缕青烟。而紫微星旁闪过的微光也被误认为是星轨偏移,负责记录的童子潦草地在星图上画了个问号。而老祭司捧着龟甲的手却微微发抖——他感觉到某种古老的灵力正在复苏,但卦象竟显示不出具体的方位。
城主夫人清晨梳妆时发现梳齿上沾了些许霜花,她以为是春寒料峭。却不知那是冰晶柱在深夜与三小姐共鸣时,霜气逸散到了空气中造成的。
更奇妙的是,给三小姐佩戴的长命锁也变得温润如玉,原本黯淡的东珠也泛起淡淡的光晕,像被谁偷偷注入了生气一般。
冰晶柱底部的裂纹仍在无声的蔓延。当三小姐第五次无意识的触摸掌心的星图时,她进入到了一个奇幻的空间之中。她站在空间的冰湖上,抬眼看见的是漫天飘散的冰晶碎片,而那些碎片中又隐约浮现出一把短剑与一本书籍的影子。
那些碎片落地时所发出的风铃般的轻响,好似在耳边一般。原来竟是冰晶柱的霜花落地形成的,这些霜花却又在黎明前融成了檐角新结的霜花。
在三百里外的寒江畔,一位垂钓的老者突然收竿。他望着天际拖曳的彗尾喃喃自语:“七星连珠...那孩子该是应劫之人?”却不知自己脚下的水面所泛起的涟漪,正是冰晶柱泄露的几丝灵力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