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树旁,月影漆黑,姜峰潜伏其中,浑身大汗,轻轻喘息着。
想要掩人耳目,就再运起缩骨功。
仅仅不到一息时间,浑身关节咯噔咯噔几下,手腕,手肘,肩膀,脖颈,胯骨,膝盖,脚腕等等,轻轻响几下,先是脱臼拉开,再错开,填进去,让得姜峰浑身有些酸麻。
姜峰的身形就缩了不少,九尺多高的人,咔咔几下就缩到七尺。
要知道,人的骨头是不会缩小的,只有关节之间,才有腾挪的空间。
‘还好不用实际吃苦练习,否则按这个弄法,先脱臼,再把关节错进去,非得疼死不可。’
‘对了,等下还要跑路,如今已经有些气喘,试试《吐纳沛然功》。’
旋即,姜峰就再施展《吐纳沛然功》,深深提一口气。
这一口气,按《吐纳沛然功》所述,是要在心中存想:一口气吸到脚后跟儿。
如何将气吸到脚跟儿,此时的姜峰还是不会,只能吸到下丹田为止。
此时,树影中,姜峰望着来时的方向,眼神一凝,看到了远远又追上来的独眼书生。
独眼龙书生双腿快速摆动,并没有空中纵跃,而是贴地奔行,速度却是奇快。
姜峰心中哀叹一声,怎么回事?又追杀上来了?
这人脚力如此之快,四重真气境,果真十分的玄妙。
此时,姜峰已然跑了很远的距离,身上冒汗,看到追杀又来,心中焦急,又惊出一身冷汗。
这简直是享受了一把冰火两重天。
怎么会又追杀来了?
这时候姜峰嗅嗅鼻子,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
对了!
我的资质高达4.1,鼻子的嗅觉如同狗鼻子,人家四重真气境,难道就没点儿绝活儿?
一定是味道!
这时,姜峰闻闻腋下夹的两女的味道,都是香的,自己的味道,却是臭的。
臭可以,香可不行!
危难之间,姜峰又施展《蛇形隐》,往前方直直猛奔数里,一边酝酿尿意。
好,就是那里!
姜峰资质高,眼光也敏锐,余光中找到一棵大树,大树下一泡湿水,明显是野兽拉的尿。
来到树下,姜峰也掏吉儿出来,对着野兽的尿,也来一泼。
之后,就是从小酡红小小绸衣撕下一块,泥巴和尿,三人衣襟之上都抹点儿。
此时,小酡红大门牙磕了两下,悠然转醒。
一双大眼,迷离中美美打个哈欠,声音妩媚,开声说道:
“咦?你是谁?”
紧接着,和姜峰对视一眼,看看自己身上。
野地林间,响起了大声的哭诉!
“强————间——”
砰!
姜峰一个手刀,掌缘磕在她小小的脖颈上,头一歪,又昏迷了。
“神经病,差点给我引怪。”
姜峰弄好一切之后,起身接着运用《蛇形隐》,在林间狂奔,流窜于树影间,见到淤泥,都顺手往自己身上抹一些,搞一身迷彩。
也不知跑了多久。
这时,耳边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远远看到一队人马方阵。
‘黑骑军虎豹骑!’
姜峰心中一紧,这些家伙,真他娘的,狗皮膏药一样,难以甩脱!
怎么跑了这么久,感觉还没跑远?
对了……
诡打墙!
之前之所以到了自在寺,就是因为诡打墙!
自己还没跑出去!
这是什么妖法?
路边,姜峰只好就地找一处阴影中的干草堆,埋深进去,头发上都插几根树枝,掩藏其中。
姜峰相信,自己没有被发现。
如果真还能被发现,那可就得拼一场了。
二十五人,二十五骑,如今变成了二十四,是结了仇了,自己凶多吉少。
这个时候,远处又来一大队人马,有几十不到一百人,远看黄衣明黄,是自在寺的众僧!
此时,天都快亮了,一丝鱼肚白浮于东方,众僧还举着火把。
两队人马相遇了,离了十几丈,双双停步。
就在姜峰左近的大路上。
玄甲黑骑当先一人,突然对众僧开口道:
“仙履呢?”
一个中年和尚一愣:“你们也没找到人吗?”
黑漆漆中,玄甲黑骑也不持火把,如同一块影子,如同在大地上的一块地洞,此时却在明显躁动。
山风卷到路上,黄沙卷起。
玄甲黑骑的马前蹄高高扬起,人立起来,马声嘶鸣中,当先重甲人开口,莫名奇妙说道:
“没有仙履,却战死一人。”
“命可失,威不可失。”
紧接着,高声喝道:
“自在寺!妖僧一百!私藏仙蛻遗物,畏罪袭军,罪大恶极。”
“杀!”
……
“杀!”“杀!”“杀!”
轰隆隆的低沉声音,声浪好似凝成一股煞气,有如实质。
这气息、声音,淹没众僧,令其如同淹入海潮中一般麻痹,浑身发软,全都愣在原地。
众僧眼中,玄甲黑骑铁盔暗铠,浑身漆黑,只露一双漠然眼睛;马矫健如龙,比普通马高大健壮几圈,全身覆着重铠,马蹄都不露。
此时,众僧、甚至姜峰都是瞪大眼睛,注意到了最恐怖的一处细节。
马蹄上,翻起的不明材质钩子,颜色与盔甲不同,更暗,更红,倒翻着,马头,马鞍处也遍布,细密的扎出。
如同张开的虎豹獠牙,森森如狱,令人不寒而栗。
这时,沉重的马蹄霍霍声音轰然而起!
如同龙蛇起陆,地龙翻身一般,隆隆间往众僧推进!
似慢实快。
姜峰知道,这些马的第一次扬蹄,蓄力飞跃一般,和自己的九天大铁手有异曲同工之妙。
三十丈距离,二十四骑瞬间分成五拨,横着铺开来,如同五支黑铁枪!
似是无声无息之间。
碾碎了一切。
挡路者,都将被碾成肉泥。
土地洇成暗红,地上只剩碎渣碎块,屠宰场一般的场面。
玄甲铁骑,手持的都是钩刃,刃锋明亮而厚重,冲锋之下,似有似无发出尖锐嗡鸣。
姜峰躲在干草堆中,拳头攥紧,看着这一幕。
这是马?简直是凶兽!
自己之前小瞧了他们!
众僧身骨如同白纸,被钩刃、马蹄、马头、马鞍上的翻卷倒刃轻轻撕开,化作遍地纸屑,惨叫都来不及发。
黑骑铁衣人似鬼,血污如雨不闻声。
姜峰屏息运转《吐纳沛然功》,将心跳声都压低,几不可闻。
如此重骑军马,区区二十几人的队伍,恐怖如斯。
想起药王庄庄主,鹿蜀王,能够拥有一支二百人黑骑军虎豹骑的指挥权,心中疑惑又起,不知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