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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除夕,医院走廊上外卖被清理干净。

但很多人知道,这里如今正在记录一场横跨三十年的历史犯罪揭露。

病房,魏坪生如今也茫然看着。

魏瑕的手段如今已经超出他的认知和想象。

这些手段,太狠了。

满汉,鱼仔,甚至柳长江。

现在究竟有多少个魏瑕,这些魏瑕来自什么地方?

没人知道!

即便放到二十多年之后,一切也没完全浮出水面!

董霆也看得出来,他突然难以置信开口。

“谁说现在取得的DNA是真的?谁说的?”

“谁知道这具身体是魏瑕?谁说的这是魏瑕?”

“这只是脑波记忆是魏瑕,可难道你们没发现?一个人怎么可能记忆中横跨那么多人视角画面,观测到一切?”

“业城毒贩制毒时,魏瑕还在哪里?”

“之后为什么能观测到茶行,乃至化工厂画面?”

“这是魏瑕的记忆吗?”

昔日东昌省荣誉满身的老刑侦,此刻震撼几乎发抖。

“这些脑波技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在场孙海洋,赵靖,马铁港几人忽然觉得头皮发麻,几乎炸开!

病床上的这是魏瑕?

还是融合了魏瑕记忆的一部分?

魏瑕到底在做什么?才能完整追溯到三十年内绝大部分画面?

所有人只感觉脊梁上几乎乍起,汗毛倒竖。

算计之深远,甚至将一切视角转换,清清楚楚端上来,一一呈现。

哪怕这场算计在二十多年前,他们仍感觉到一张弥天之网张开。

难以想象!

追溯画面继续。

矿区小镇。

现在有人正背着手,开始在小镇上观察。

刘富民,开新区一名官员。

在看完矿区小镇发展之后,刘富民开始和矿区小镇左营村村长交流。

这是魏瑕雇佣的官员。

“改名字?”

左营村村长有些诧异,看着。

但还是选择更改。

不仅是左营村,矿区小镇马家铺村,大谭村开始陆续登记更改户籍。

这些更改户籍的人,赫然都叫魏瑕!

满汉,鱼仔,柳长江开始获得新身份证。

与此同时,魏瑕花了十万,在矿区小镇注销自己的身份证。

随着村子出具的死亡证明,户口本,身份证等相关材料被送到警局。

矿区小镇魏家,魏瑕的名字正式被从矿区小镇抹除干净。

少了一个魏瑕,但多出来三四个魏瑕。

深夜,魏瑕冷冰冰看着矿区小镇。

现在他的DNA只有毒贩那里有一份,其他人都没有。

但名叫魏瑕的DNA有了好几个,在医院,满汉,鱼仔,柳长江的身份证,都叫魏瑕。

魏瑕甚至开始进行测试。

鱼仔,满汉,柳长江开始多次带人打架斗殴,喝酒闹事,导致被抓。

开新区,老城区警局逐渐出现记录。

[魏瑕,男,汉,十七岁,籍贯矿区小镇左营村,酗酒后因被人嘲讽带人殴打小陈发廊员工陈某强......]

[魏瑕,籍贯矿区小镇马家铺村,持械斗殴......]

现在,不同魏瑕开始在警局留下DNA,身份,名字,并逐渐出现一些犯罪记录和履历。

布局,开始!

小生录像厅,办公室。

门窗紧闭,深夜。

魏瑕手里拿着几张新身份证,坐在椅子上,沉默看着。

满汉,鱼仔,柳长江......

这些都叫魏瑕。

黑发少年端详身份证,也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兄弟,忽然开口。

嗓音沉重而沙哑,眼神复杂。

“未经许可,把你们练成今天这样......”

“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你们更幸福。”

魏瑕垂眸,忽然有些难受。

柳长江最先开口,白炽灯下笑容灿烂,咧着嘴。

“老大,我真开心。”

“我终于能和你站在一起。”

他看着窗外,像是透过窗户看到另一个家的灯火。

“我父母说,我是社会最底层的垃圾......”

柳长江笑容明朗。回头。

“但现在,我终于能抬起头。”

“一群最底层在做最荣耀的事!”

满汉,鱼仔两人眼底骄傲,站得笔直。

他们也曾被家人认为是社会底层的渣滓,但现在,他们有一条路可以走。

尽管荆棘遍布,满地烂泥,但他们不是。

一定不是!

魏瑕收起身份证,重重点头,开始教导新的技巧。

他开始花钱,从藏獒,玉器店等各种渠道获得的资金中抽出一部分钱,在骆丘市郊外开发一片旅游小镇。

从布局到建筑,全面一比一复刻昔日魏家老宅。

魏瑕按照记忆写出剧本,情绪,安排演员。

现场。

有人开始打板。

而身临其境,负责表演的人叫:柳长江。

桑塔纳和越野车出现,彼时深夜,烟花和鞭炮声响不断,一如95年除夕夜。

带着口罩的几人,有人秃顶,有人光头,手臂蝎子纹身,口音滇南。

他们开始冲入魏家老宅。

柳长江开始表演,他按照老大写的剧本,他立刻把自己塞入床底,躲藏,攥拳,咬牙!

之后则是亲眼看到父母被杀,隐忍等待敌人离开。

柳长江开始记录犯罪人的体貌特征,艰难拖拽藏好父母尸体,哭泣。

那些群众演员开始登场,他们扮演的是——村子里有人看到这场大火,抵达,之后扮演姥姥姥爷带着几个孩子抵达。

完美还原!

柳长江如今近乎筋疲力尽,连站立都在发抖。

因为他已经出演了几十次,魏瑕终于选择敲定此次表演。

现在,他虚脱一样撑着墙,眼底猩红。

这段表演重复了几十次,他的剧本必须代入自己。

一次次看着父亲被三棱军刺贯穿心脏,看着母亲被迫喝下毒药。

一声声儿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青筋暴起!

那些死前的担忧眼神,彻底击穿这个少年内心。

只有真正崩溃的看着一切,他才知道,昔日画面主人究竟经历怎样煎熬!

现在柳长江眼底充血肿胀,一次次直面魏瑕伤痕,这种绝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没人知道魏瑕为什么要重复这段表演,也没人知道这段表演究竟是谁的人生。

但只要是老大说的,柳长江就照做。

最后一次出演完成,魏瑕迎着那双绝望的眼睛。

“都记住了吗?”

“这些画面刻在你脑子里吗?”

柳长江点头。

“四人戴医用口罩,两人没戴,左臂有蝎子纹身,滇南口音......”

他一一开口,声音沙哑。

魏瑕忽然温和拍着他的肩膀。

“长江,你的脑子也有魏瑕的记忆了。”

这一刻,柳长江愣住。

寒意和震撼席卷。

但也心疼。

他揉着额头,有些恍惚。

所以,这是老大的记忆,这些就是老大的记忆!

原来他曾经经历这样绝望的煎熬。

魏瑕转头,盯着记忆中熟悉的魏家老宅,仔细看。

“以后记忆提取,你会是备用人选。”

风很冷,柳长江茫然看着。

“那你呢?老大。”

彼时大风吹过,卷起雪花纷扬,魏瑕从容转身,笑着。

“我啊,总喜欢多计划点东西。”

“因为没什么自信,所以多点备用人选也是好的。”

柳长江松了口气,但魏瑕只是看着他,还有话没说出口。

人的生命就一次。

长江啊,我会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的人,怎么可能会躺在病床上任由提取记忆?

长江。

不得好死的人死了……

但记忆怎么办啊?

需要有记忆啊。

那群王八蛋藏得很深,很难杀死,必须要实质性的证据,我现在只摸到他们一点。

所以我死了,人亡政息。

长江。

以后你要背负很多了。

彼时雪很大,魏家老宅外,两名少年肩头堆积。

寒风如同刀锋,狠狠撞进窗户缝隙,发出尖锐呼啸。

魏瑕就那样看着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锐利眼眸逐渐柔和。

甚至,带着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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