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雁门关外。
林墨裹着羊皮袄蹲在烽燧旁,手中短刀正在削刻一块桦树皮。刀刃划过树皮时,他突然手腕一抖,刀锋在掌心划出半寸长的血口。
“又犯老毛病了。”树上传来轻笑。灰衣少年跃下枝头,腰间两柄雁翎刀相撞作响,“你这见血就抖的毛病,真的能复仇?”
林墨默默将桦树皮塞进怀中。这是他离开落雁坡后遇到的第三个同伴,也是第一个活过三天的。少年名叫江离,自称是太行剑派弃徒。
“前面就是鬼哭峡。”江离忽然压低声音,“传说当年血手盟在此处埋了三千具尸体。”
林墨摸了摸怀中的密诏。三个月来,他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先后遭遇七波追杀。最近的一次,刺客竟能喊出他母亲闺名。
“小心!”江离突然甩出袖箭。一支弩箭擦着林墨耳畔飞过,钉在岩石上嗡嗡作响。二十步外,三个黑衣人持弯刀现身。
“镇南王府的走狗。”江离冷笑道,“看刀!”
林墨拔刀时,发现江离的刀法竟与素衣有几分相似。两柄雁翎刀翻飞间,已有两人喉管破裂。第三刺客突然掷出袖剑,直奔林墨面门。
剧痛从右脸传来。林墨踉跄后退,指缝间渗出鲜血。江离的刀几乎同时穿透刺客心脏,尸体倒下时,露出腰间的狼头刺青。
“血手盟的标记。”江离皱眉,“他们怎么会和镇南王府勾结?”
林墨擦去血迹,发现刺客衣襟内侧绣着金线云纹——那是太子直属暗卫的标志。他突然想起赵船家临终前的话:“血手盟的秘密在...”
“走。”林墨扯下刺客衣襟,“去鬼哭峡。”
鬼哭峡深处,江离突然停步。月光下,数十具白骨摆成诡异阵形,头骨皆朝向北方。林墨的密诏突然发烫,怀中玉佩发出嗡鸣。
“这是...血手印。”江离指着阵眼处的焦黑土地,“传说血手盟每完成一次刺杀,就会用活人血祭。”
林墨的玉佩突然脱离衣襟,悬浮在阵眼上方。白骨阵剧烈震颤,泥土中缓缓升起块青铜令符,正面刻着“天策”二字,背面是只展翅金鹰。
“天策军?”江离惊呼,“二十年前就被灭族的...啊!”
令符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林墨被气浪掀飞,坠入暗河。冰冷的河水灌进口鼻,他在昏迷前看见江离被金光吞噬,化作漫天血雾。
醒来时,林墨躺在 cave中。石壁上刻满刀痕,最醒目的是八个大字:“血手不亡,大熙必亡。”
“你醒了。”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白发老者拄着铁拐走出,左袖空荡荡的,“老奴天策军旧部,代号‘孤狼’。”
林墨握紧了刀柄。三个月来,他见过太多背叛。
“别怕。”老者扔来块烤兔肉,“当年血手盟勾结镇南王,灭我天策满门。”他掀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狼头刺青,“你怀中的密诏,能证明这一切。”
林墨取出密诏,发现封皮上的血迹已变成淡金色。老者颤抖着抚摸令符:“当年李将军战死前,将天策军最后的力量藏在鬼哭峡。”
突然,洞外传来马蹄声。老者脸色大变:“不好!他们追踪密诏来了。”
林墨跟着老者钻进地道。黑暗中,他听见老者低声说:“记住,血手盟的真正主人是...啊!”
一支淬毒银针穿透老者咽喉。林墨旋身拔刀,却见洞口站着个戴斗笠的女子,手中银梭还在滴着血。
“交出密诏。”女子声音沙哑,“我可以留你全尸。”
林墨突然暴起,刀光直奔女子面门。对方不闪不避,银梭划出诡异弧线。剧痛从右肩传来,林墨的刀当啷落地。
“你太慢了。”女子摘下斗笠,露出左脸的刀疤,“三年前在落雁坡,我就该杀了你。”
林墨瞳孔骤缩。她是素衣,本该死在镇南王府的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