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IS罪案调查 第2章 沉默的伞翼

作者:作家rvg7mr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5-03-04 17: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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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内华达州法伦海军航空站以东23英里,沙漠跳伞训练区

晨光像一把钝刀割开沙漠的地平线,吉普车的轮胎碾过碎石时发出爆裂声。凯特·托德摇下车窗,热浪裹着沙砾扑进来,远处高压电塔的轮廓在蒸腾的空气中扭曲变形。三只秃鹫正绕着塔顶盘旋,黑色翅膀几乎触到一万伏特的电缆。

“欢迎来到地狱烧烤派对。”托尼·迪诺佐从副驾驶座探出头,墨镜片上倒映着电塔顶端悬挂的人形焦炭。尸体跪坐在横梁上,双臂下垂如折断的十字架,作战服后背印着的海军陆战队徽章已碳化成灰白色。

吉布斯刹住车,轮胎在沙地上划出半米深的沟痕。两名持枪宪兵立刻挡住封锁线,领头的上尉制服笔挺得像是刚从熨衣板上拆下来。“NCIS无权介入军事训练事故,吉布斯特工。”他抬了抬下巴,胸牌上的名字在阳光下反光:R.霍克。

吉布斯摸出薄荷糖盒,金属开合声清脆得像子弹上膛。“霍克上尉,你鞋带松了。”他突然说。霍克条件反射低头,吉布斯已擦身而过,封锁线黄黑相间的警戒带在他肩头断裂。

凯特紧跟着跨过警戒线,腐肉焦糊味猛地灌入鼻腔。她强迫自己凝视尸体——喉部皮肤呈蛛网状龟裂,那是电流瞬间击穿组织的痕迹。但真正让她停下脚步的,是尸体脚上那双沙漠作战靴。

“靴底几乎没有磨损。”她蹲下身,指尖悬停在靴纹上方两厘米处。沙粒卡在崭新的防滑齿间,像被刻意撒上去的装饰品,“一个每天参加跳伞训练的军官,鞋底不该像商场样品一样干净。”

托尼正用瑞士军刀戳弄电塔基座的沙堆,刀尖突然挑起一片焦黑的尼龙布。“瞧瞧这降落伞残骸,”他把碎片举到阳光下,经纬线断裂处泛着诡异的青绿色,“看起来像是被食人鱼啃过。”

吉布斯已经攀上检修梯,生锈的金属在他军靴下发出濒死的呻吟。他在距离尸体三米处停住,左手突然伸向电缆支架——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刮痕,银色金属茬口在晨曦中闪烁。

“不是意外。”他低头对凯特说,声音压过秃鹫的嘶鸣,“电流只会让人抽搐,没法摆出这种忏悔的姿势。”一阵风掠过沙漠,尸体随风转动十五度,焦化的右手恰好指向东南方的机库群。

霍克上尉的对讲机突然炸响:“长官,地勤组申请清理现场,直升机三分钟后抵达!”吉布斯猛地转身,检修梯在他急速下降中发出金属疲劳的尖叫。他落地时沙尘飞扬,右手已经按在霍克的配枪套上。

“让你的直升机滚出五英里范围,”吉布斯的食指勾住枪套保险带,“否则我就用你的子弹给它们导航。”薄荷糖在他左腮鼓起一个小包,硝烟味从齿缝渗出来。

凯特趁机拍下尸体鞋底特写,相机快门声淹没在托尼突然提高的惊呼中。“老大!这玩意儿不该出现在跳伞装备里吧?”他举起密封袋,里面是一片边缘呈锯齿状的金属薄片,表面附着蓝绿色结晶物。

吉布斯扫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酸性热熔刀片,”他转身盯着霍克涨红的脸,“专门用来腐蚀凯夫拉纤维——你们陆战队的跳伞课现在教怎么自杀?”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两架黑鹰直升机正贴着沙丘逼近。吉布斯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接通瞬间的电子杂音刺破凝滞的空气。“这里是吉布斯,给我接五角大楼装备安全委员会,代码ECHO-7-9-0……”

霍克上尉的喉结滚动三次,终于抬手示意直升机撤离。当螺旋桨声退成远方的蜂鸣时,凯特注意到吉布斯手机屏幕根本没有亮起。

“你刚才根本没拨通。”她在回程的吉普车上低声说。

吉布斯转动方向盘,后视镜里的电塔正被沙暴吞没。“但他相信我会拨通。”薄荷糖盒在他掌心开合,像某种古老的占卜器,“恐惧比子弹更有杀伤力,凯特。”

托尼在后座摆弄着金属薄片,突然吹了声口哨。“阿比会爱死这玩意儿的,”他对着阳光眯起眼,“这些结晶物看起来像……”

“军用级硝酸钾混合物,常用于延迟引信。”吉布斯打断他,吉普车猛地冲上公路,尸体手指的方向在挡风玻璃上逐渐清晰——机库群顶部的铁鹰标志正在晨光中舒展双翼。

地点:NCIS验尸房(温度:4℃,湿度:23%)

达奇的手指悬停在无影灯下,解剖刀尖端距离尸体焦黑的喉结只有一微米。通风系统的嗡鸣突然停滞,腐肉混合福尔马林的气味在静止的空气中凝结成固态。

“吉布斯,如果你再不找人修好排风系统,”他头也不抬地说,“下次解剖的就会是你。”

吉布斯斜倚在门框上,薄荷糖在臼齿间碾成粉末。他的目光掠过尸体碳化的右手食指——指尖残留的皮肤纹路呈放射状开裂,像被闪电击中的树根。“电流入口在喉咙?”他抬手挡住凯特递来的咖啡杯,杯沿沾着半片口红印。

“聪明人。”达奇的刀尖挑起声带碎片,焦糊组织在冷光下泛着珍珠母光泽,“一万伏特电压从喉部贯穿脊柱,瞬间碳化中枢神经,死得比被狙击枪爆头还快。”解剖钳突然夹住一块米粒大小的金属屑,“但有趣的是这个——”

凯特凑近观察,金属屑在玻璃皿中泛着诡异的蓝光。“看起来像……熔化的电路板?”

“Bingo!”达奇将玻璃皿甩进光谱仪,机器嗡鸣声中斜睨吉布斯,“死者体内嵌着微型电磁脉冲器,军用级,通常用于引爆路边炸弹。”

吉布斯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伸手按下光谱仪暂停键,金属屑的3D成像图在屏幕上旋转,边缘编码清晰可见:“XM-2900,铁鹰公司2003年产品,五角大楼采购记录显示全部配发给阿富汗前线。”

凯特的钢笔突然在笔记本上划出长长的裂痕。“可死者马修·伯恩的服役记录显示他从未去过阿富汗,”她快速翻动档案页,海军蓝封皮在冷光灯下泛灰,“除非……”

“除非档案是假的。”麦基的声音从角落炸开,他蜷缩在服务器机柜的阴影里,笔记本蓝光映亮半边脸颊,“但国防部数据库显示他是清白的——等等,这个硬盘分区有点意思!”

吉布斯两步跨到屏幕前,加密程序的红色警告框正在吞噬数据流。“死亡两小时后,他的私人邮箱自动发送过三封邮件,”麦基的指尖在触控板上疾飞,“收件人都是‘降落伞安全监督委员会’,但IP地址跳转了七层洋葱路由。”

达奇将尸袋拉链拉到尸体下颌,碳化的皮肤碎屑簌簌掉落。“不管你们在查什么,”他摘下手套,橡胶撕裂声像一声叹息,“这个人在死前四小时吃过草莓蛋糕——胰岛素残留量显示他是个糖尿病患者,根本不该通过跳伞体检。”

凯特猛地抬头,档案页在她手中皱成一团。“跳伞部队的体检报告是昨天刚签的,”她的指甲掐进“健康评估:A级”那行字,“医生签字栏是罗德里克少校,但墨迹……”

“但墨迹干燥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吉布斯接过档案,食指抹过签名栏,未干的油墨在他指纹上晕开一道黑痕,“阿比!”

验尸房大门被撞开,阿比·舒托抱着一团焦黑的降落伞残骸踉跄冲入,紫色刘海被静电黏在额头上。“酸性刀片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她将平板电脑拍在解剖台上,数据流瀑布般倾泻,“硝酸钾混合氢氟酸,能腐蚀凯夫拉纤维到精确的0.3毫米——刚好让伞绳在开伞后三十秒断裂!”

麦基突然吹了声口哨,屏幕蓝光转为刺目的红。“邮件破解了!”他敲下回车键,投影仪在尸袋上投出密密麻麻的采购单,“死者死前一周在调查铁鹰公司近五年的降落伞质检记录,看这个——”

吉布斯的目光锁住一行加粗数字:2021年9月,铁鹰交付的500具伞包中,487具质检报告编号连续,但实际送检照片显示批次混杂。

“有人在用合格证贴牌报废品。”凯特抓起采购单,纸张在颤抖中哗啦作响,“指挥官必须知情,因为……”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档案页从指间滑落——荣誉勋章那栏赫然空白。

达奇用镊子夹起一枚沾血的领章,在放大镜下旋转。“阿富汗远征军纪念章,”他吹开锈迹,“每个去过坎大哈的人都会获得,但死者档案里没有。”镊子突然指向领章背面的凹痕,“除非有人把它撬下来,就像这样。”

吉布斯已经走到门口,不锈钢门把在他掌心结满冰霜。“麦基,查铁鹰公司过去五年所有质检员名单,”他拉开门,走廊的暖空气涌入形成白雾,“凯特,准备申请搜查令——用1996年海军装备贪污案的判例模板。”

“等等!”阿比举起紫外线灯,尸体右臂内侧浮现一片荧光纹路,“看这个灼伤痕迹,像不像地图上的等高线?”

灯光下,焦黑皮肤皱褶组成连绵的山脉轮廓。凯特突然夺过达奇的放大镜,镜片聚焦处,一道细微划痕穿过“山脉”。“这是兴都库什山脉,”她的呼吸在镜面蒙上白雾,“阿富汗伞兵部队的降落坐标图。”

验尸房的警报器骤然轰鸣,红灯在每个人脸上切割血色网格。麦基的笔记本弹出国防部最高级别的防火墙警告,但他已经切入铁鹰公司董事会的内部通讯频道。

“他们在销毁数据!”他大喊,屏幕倒影在吉布斯的虹膜上燃烧,“三分钟前刚启动格式化程序!”

吉布斯掏出手机按下快捷键,盲音持续两秒后传来托尼的咆哮:“老大!我正趴在铁鹰公司仓库通风管里,他们往碎纸机里塞的东西足够铺满白宫草坪——”

“阻止他们。”吉布斯挂断电话,薄荷糖盒在他掌心开合三次,像某种摩尔斯电码,“凯特,通知军法处准备逮捕组。麦基,把阿富汗坐标图和质检单做交叉对比。”

达奇将尸袋彻底拉上,金属齿咬合声如同棺盖闭合。“别忘了,”他对着吉布斯的背影说,“草莓蛋糕里检测出超量胰岛素——有人提前给他注射了致死剂量。”

吉布斯在红灯中回头,警报阴影在他脸上拼出残缺的鹰徽。“那不是谋杀,”他说,“是灭口。”

地点:法伦海军航空站第3号仓库(湿度72%,霉变指数超标)

托尼·迪诺佐的袖口扫过金属货架,锈粉雪花般飘落。他的手电筒光束刺穿仓库顶棚垂落的蛛网,成排降落伞包在光束中忽隐忽现,像一群倒吊的苍白水母。

“四十三号货架,批次21-09-15。”阿比·舒托的平板电脑在黑暗中泛着磷火般的幽蓝,她指尖划过屏幕上的质检报告,“系统显示这批伞包全部合格,但……”

托尼的军靴突然踢中某个伞包,尼龙布撕裂声如同垂死者的喘息。他抓住露出的伞绳用力一扯,纤维碎屑暴雨般洒落。“但现实显然不太听话。”他举起半截伞绳,断口处纤维呈焦黑色,“这玩意儿看起来像是被异形口水腐蚀过。”

阿比掏出紫外线手电筒,伞绳断裂处在紫光下浮现出荧光纹路。“硝酸钾结晶残留!”她将伞绳塞进便携质谱仪,机器发出尖锐的蜂鸣,“酸性刀片的腐蚀痕迹,和电塔现场找到的刀片成分一致。”

仓库顶灯突然全部亮起,托尼条件反射拔枪对准光源。航空站指挥官布莱克站在闸门口,影子被顶灯拉长成扭曲的十字架。“谁允许你们擅闯军事禁区?”他的目光扫过阿比手中的伞绳,喉结滚动像吞下一颗子弹。

吉布斯从货架阴影中走出,掌心抛接着一枚生锈的铆钉。“2018年9月15日,”铆钉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你批准将三号仓库租给铁鹰公司存放‘待维修设备’,但海军审计报告显示这里存着两千具全新伞包。”

指挥官的手指突然抽搐,仿佛被无形的线牵扯。“这是最高效的后勤统筹……”

“高效到让你的部下用腐烂的伞包跳伞?”吉布斯甩出一叠照片,画面中地勤人员正将伞包装进印着铁鹰标志的集装箱。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拍摄于死亡当天凌晨。

阿比趁机将检测仪贴到指挥官袖口,屏幕立刻跳出红色数据框。“长官,您外套上有硝酸钾粉末,”她笑得像个发现圣诞礼物的孩子,“和伞绳上的腐蚀剂成分完全一致呢。”

指挥官猛地后退,后脑撞上货架,一具伞包轰然坠落。托尼闪电般抽出陶瓷刀划开伞布,主副伞绳像腐烂的肠子滑出来,每根断裂处都嵌着蓝绿色结晶。

“教科书级的谋杀。”托尼用刀尖挑起伞绳,“先让刀片在训练前腐蚀伞绳,等可怜虫飞到高空……”他吹了声口哨,伞绳应声而断。

吉布斯踩住试图滚动的伞包,手指突然探进内衬夹层,抽出一张泛黄的出货单。“2021年11月7日,铁鹰公司向阿富汗前线运输五百具伞包,”他的指甲刮过签名栏,“收货军官叫艾登·布莱克——你儿子的名字。”

指挥官的呼吸声突然粗重如破旧风箱。凯特·托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货架尽头,手中档案袋的封口火漆正在融化。“艾登·布莱克中尉的阵亡报告显示,他的降落伞在坎大哈上空失效。”她翻开内页,防弹衣碎片鉴定书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但回收的伞绳断裂痕迹和这里一模一样。”

阿比的仪器突然发出电子尖叫,她正将检测探头抵住仓库墙壁。“长官,这面墙的辐射值超标三倍!”她掀开伪装成水泥板的铅层,露出后面成箱的银色刀片,“看来有人在这儿搞了个酸性武器库?”

指挥官突然拔出配枪,但托尼的陶瓷刀已经抵住他的颈动脉。“您该庆幸我今天没带真枪,”他贴着他耳边低语,“否则您的血会把这里的秘密染得更红。”

吉布斯走到刀片箱前,指尖抚过铁鹰公司的飞鹰标志。“五角大楼过去五年向铁鹰采购了十万枚这种刀片,”他转身时手中的出货单像一纸判决书,“标明用途是‘野外救援切割工具’。”

凯特抽出艾登·布莱克的阵亡通知书,泛黄纸张在寂静中哗啦作响。“你儿子用生命替你掩盖了多久?两年?还是从第一具假伞包出厂就开始?”

指挥官的手枪落地时,阿比正用激光扫描仪建模整个仓库。三维投影显示货架布局恰好构成五角大楼的微缩地图,每个伞包存放点对应一个被腐蚀的防御节点。

“通知军法处,”吉布斯捡起手枪退出弹夹,一发子弹滚落在他掌心——弹头刻着铁鹰标志,“顺便告诉他们,这里还藏着一场未遂的叛国罪。”

地点:莫哈韦沙漠边缘“仙人掌”汽车旅馆(房间号207)

霓虹招牌的电流杂音像垂死的蜂群,粉紫色光线穿透褪色窗帘,在墙纸上洇出仙人掌的阴影。凯特·托德用纸巾裹住门把手拧动——门轴发出油尽灯枯的呻吟,廉价香薰味混着沙尘扑面而来。

“欢迎来到谋杀主题套房。”托尼·迪诺佐用手电筒扫过凌乱的床铺,一条军用腰带像死蛇般蜷缩在枕头上,“我们的地勤朋友走得真急,连工资卡都没带。”他挑起床头柜上的证件牌,塑料壳边缘还沾着咖啡渍。

凯特跪在地毯上,手套抚过地板纹路,指尖突然停在两道平行的刮痕上。“行李箱拖拽痕迹,”她将紫外线灯调至蓝光模式,刮痕中浮现荧光的尼龙纤维,“有人把他连人带行李强行带走。”

托尼踢开垃圾桶,空注射器滚到墙角,针头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胰岛素瓶?”他蹲下身,手机摄像头对准标签,“和死者体内超量的是同一批次,看来有人想灭口得彻底些。”

突然,衣柜镜面闪过一道反光。凯特猛地拉开柜门,一件地勤制服像具空壳悬挂其中,胸牌上的名字被刀片刮花。但真正让她屏住呼吸的,是内袋里那张被撕去一半的拍立得照片——死者马修·伯恩正与铁鹰公司代表握手,背景是航空站机库的阴影。

“瞧瞧这构图,”托尼用镊子夹起照片,残缺边缘在蓝光下呈锯齿状,“左边被撕掉的部分肯定藏着第三个人。”他转身将照片平铺在窗台,沙漠的夜风掀起一角,背面用口红写着:“11.7货到付款”。

凯特突然冲向浴室。镜面布满水渍,她用棉签蘸取洗手台边缘的褐红色颗粒,便携检测仪立刻尖叫起来。“阿富汗红土!”她转头看向托尼,瞳孔在紫外线下收缩,“和尸体喉咙里的沙粒成分一致,他果然去过战区!”

托尼的手机突然震动,麦基的3D头像投影在雾气朦胧的镜面上。“旅馆监控被格式化了,但我在登记册扫描件里找到这个——”虚拟手指划过一串数字,“207房是用现金支付的,但登记册页码被撕掉了三页,纸质纤维匹配这个。”

镜头拉近,麦基手中举着从铁鹰公司搜出的带血账本,撕裂处与旅馆登记册完全吻合。

突然,窗外传来引擎轰鸣。托尼扑向窗边,掀开窗帘的手僵在半空——两辆黑色雪佛兰Suburban碾过停车场碎石,车灯扫过旅馆外墙时,207房的玻璃上赫然映出三个红点。

“狙击手!”托尼拽倒凯特,子弹击碎镜面,霓虹灯管在爆裂中熄灭。他翻滚到床底,抽出皮带扣里的陶瓷刀片割开地板,下方是缠绕着蛛网的通风管道。“跳!”

凯特抱着照片证据跃入黑暗前,最后瞥见门缝下伸进的烟雾探测器——镜头盖悄悄滑开,露出微型摄像头的猩红光点。

地点:铁鹰公司财务部(激光防盗网激活状态)

月光被激光防盗网切割成钻石碎屑,吉布斯的身影在网格间隙中凝固。他的呼吸频率降至每分钟四次,军用夜视仪将绿光波纹投射在瞳孔上。十米外的保险柜门泛着冷钢光泽,指纹锁键盘的休眠灯每隔五秒闪烁一次。

“麦基,关掉它。”他对着衣领处的骨传导麦克风低语。

三十英里外的NCIS总部,麦基·艾尔文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全息投影中的防火墙代码像被击碎的冰川般崩塌。“倒数三秒——”他咬碎第三根能量棒,“三、二……就是现在!”

激光网骤然熄灭,吉布斯如黑豹般窜出阴影。保险柜门在他触碰瞬间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吟,但真正滑出的不是钞票或金条,而是一本皮革封面的账本——边缘凝结的血渍在月光下泛着黑紫色。

“Bingo!”麦基的欢呼声带着电流杂音,“服务器数据比对完成,铁鹰公司过去三年篡改了四百七十次质检报告,时间戳显示每次修改后两小时内,布莱克指挥官的账户就会收到……”

吉布斯突然屏住呼吸。账本翻至第117页时,一张旅馆登记册残页滑落,撕裂纹路与“仙人掌”旅馆的登记册完全吻合。残页上的血指印压着一行小字:“11.7艾登·B”。

凯特的声音突然切入频道:“血迹样本同步传到达奇那里了,阿比正在做光谱分析。”她停顿半秒,“托尼在仓库外抓到了想炸毁服务器的清洁工,他口袋里有张去阿拉斯加的单程票。”

吉布斯将账本塞进战术包,指尖忽然触到内页某处黏腻的异物。夜视仪放大画面:一枚阿富汗沙粒嵌在血渍中央,折射出独特的赤铁矿光泽。“告诉阿比,重点检测沙粒成分。”他捻起沙粒封入证物袋,“和死者喉咙里的残留物做比对。”

财务部大门突然传来电子锁启动声。吉布斯翻身滚入办公桌底部,两名保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天花板,俄语对话的碎片在寂静中炸开:

“**Сжечьвсёпослепроверки…**(检查完就烧掉)”

“**Ониуженашлибухгалтерскуюкнигу…**(他们已经找到账本了)”

吉布斯的手表震动起来,托尼预设的撤退倒计时归零。他悄然抽出陶瓷匕首,刀身反射的冷光恰好照亮保安胸前的铁鹰徽章——边缘磨损程度显示佩戴超过五年。

“老大,通风管道!”麦基突然低吼,“右上角面板被我黑了,直通地下车库!”

吉布斯在保安转身瞬间弹出袖钩,钩爪撕裂通风管滤网的声音被同时响起的火警警报淹没。他攀入管道的刹那,保险柜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清洁工埋设的塑胶炸弹将账本副本所在的分机炸成碎片。

地点:布莱克指挥官办公室(防弹玻璃折射阵亡者照片墙)

阳光穿透防弹玻璃,在指挥官布莱克的桌面上投下扭曲的十字架阴影。吉布斯将阵亡通知书平推过桌面,纸张摩擦声像钝刀割开绷带。照片墙上,艾登·布莱克的军装照被钉在阿富汗地图的坎大哈坐标上,相框边缘的裂痕渗出铁锈色。

“你儿子坠落的精确高度是1372米。”吉布斯用弹壳拨动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杯沿晃出涟漪,“足够他看清伞绳是怎样一根根断裂的。”

布莱克的手指突然痉挛,钢笔尖刺破掌心,蓝墨水混着血珠滴在铁鹰公司的财报上。“那是意外……”他的喉结滚动着咽下某个更沉重的词汇,“战争总有损耗。”

凯特·托德幽灵般出现在照片墙前,指尖抚过艾登胸前的伞兵徽章。“但损耗不该来自父亲的签字。”她抽出一份2003年的采购单,布莱克的签名力透纸背,“你亲自批准了儿子部队的伞包供应商——铁鹰公司。”

托尼·迪诺佐的笑声从保险柜后方传来,他正用内窥镜探测锁芯。“让我猜猜密码,”金属探针在锁齿间游走,“是不是艾登的生日?或者……”他故意让解码器发出刺耳的错误提示音,“他阵亡的日期?”

保险柜突然弹开的瞬间,布莱克像中弹般震颤。托尼抽出成捆的瑞士银行流水单,每一笔汇款时间都对应着质检报告篡改日期。“看来父爱还能兑换成法郎?”他吹开单据上的灰尘,某页背面的口红印在阳光下泛着冷莓色。

吉布斯举起举报信复印件,纸张边缘的咖啡渍形成半岛形状。“马修·伯恩死前寄给军事法庭的举报信,”他倾斜杯口,滴落的咖啡完美覆盖污渍,“用的是你妻子的杯子。”

布莱克猛然站起,椅子在地面刮出尖叫。他的影子笼罩住艾登的照片,阵亡通知书在颤抖中撕裂:“你们根本不懂!当那些俄国佬拿着完美质检报告找我时,艾登已经带着缺陷伞包去了前线……”

凯特突然将紫外线灯照向照片墙,艾登勋章旁的空白区域浮现荧光笔迹:“爸爸,我的备用伞包检查码有问题吗?”——是阵亡前三天的手写信。

“你早就知道。”凯特的声音像手术刀划开脓肿,“但你签署了免责协议,因为铁鹰承诺给艾登的部队更换新装备——”她甩出会议记录,“在他们拿到下个五年合同之后。”

托尼从保险柜暗格抽出血迹斑斑的伞兵刀,刀鞘刻着艾登的名字。“真讽刺,”他用刀尖挑起银行单据,“你用儿子最恨的贿赂金给他买了块大理石墓碑。”

防弹玻璃突然映出吉布斯的倒影,他将阵亡通知书碎片拼成伞包形状。“你让二十七个士兵和儿子用同批伞包跳伞,”薄荷糖在他齿间碎裂,“只为证明铁鹰公司的‘损耗率在合理范围内’。”

布莱克瘫坐进椅子时,艾登的照片框轰然坠落。玻璃碎片刺进他颤抖的手背,血珠滚过举报信上妻子的咖啡渍,将那抹棕褐染成猩红。

地点:莫哈韦沙漠废弃机场(风速72km/h,能见度<10米)

生锈的C-130运输机舱门在狂风中开合,金属撞击声像巨人捶打战鼓。吉布斯逆着沙暴前行,砂砾抽打护目镜的声响如同机枪扫射。他的手指擦过腰间陶瓷枪柄,那里刻着“Fallujah 2004”的凹痕,血锈填满了字母沟壑。

“热成像显示他在左引擎舱!”麦基的吼声混着电流杂音炸响,“小心焊枪,那玩意儿能切开——”

吉布斯翻身滚入机腹阴影的瞬间,一道蓝白色火舌擦过耳际,融化的铝板滴落在他脚边。“……能切开上帝的头盖骨。”他对着通讯器补完句子,薄荷糖在舌底压住肾上腺素的苦涩。

承包商代表科尔曼的身影在沙幕中扭曲如鬼魅,焊枪喷出的火焰将账本页点燃。“你以为这些纸能定罪?”他将燃烧的纸页抛向空中,火星瞬间被狂风卷成火龙卷,“铁鹰公司比美国海军更古老!”

托尼突然从垂落的起落架舱扑出,军用绞索套住科尔曼的右腕。焊枪偏离方向,在机身上割出熔岩般的裂痕。“老古董该进博物馆了!”他拽紧绞索,防滑手套在钢缆上擦出火花,“尤其是卖国的那种!”

科尔曼的靴跟猛踢液压管,暗红色航空油喷涌而出。吉布斯侧身避开腐蚀性液体,油雾在他袖口灼出蜂窝状孔洞。燃烧的账本页贴地飞旋,凯特从沙暴中冲出,用防弹公文包凌空扣住最关键的一页——“11.7艾登·B”的焦黑字迹在强化玻璃下喘息。

“麦基,现在!”吉布斯对着狂风嘶吼。

三十英里外的控制塔,麦基按下回车键。报废二十年的C-130右引擎突然轰鸣,螺旋桨将沙暴撕成碎片。科尔曼手中的账本残页被气流卷向高空,他本能地跃起抓取,托尼的绞索趁机缠上他的脚踝。

“你儿子因为你的烂伞包摔成肉泥!”科尔曼在引擎咆哮中狂笑,“现在还想当英雄?”

吉布斯瞳孔骤缩。1994年巴格达的夜雨突然灌入记忆——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战友,破碎的降落伞盖在他们身上像裹尸布。陶瓷枪柄的刻痕刺入掌心,他扣动扳机的动作比思维更快。

子弹击穿焊枪气罐,丙烷爆炸的火球将科尔曼掀飞。燃烧的账本残页如冥纸纷扬落下,吉布斯踩住其中一张,焦黑的“铁鹰”标志在他靴底裂成两半。

“我不需要当英雄。”他拽起科尔曼的衣领,将对方的脸按进滚烫的沙地,“只需要让狗熊现形。”

托尼从科尔曼口袋摸出卫星电话,最新通话记录显示一串莫斯科区号。凯特将公文包锁进防爆箱,阿富汗沙粒在强化玻璃下泛着血光。“达奇刚确认,”她擦去护目镜上的沙尘,“这些沙粒和艾登尸体上的一模一样。”

沙暴突然转向,残破的C-130在风中发出最后的哀鸣。吉布斯望向地平线上隐约的铁鹰公司logo,将薄荷糖盒抛给托尼。“准备好手铐,”他走向吉普车,“这只是开始。”

地点:阿灵顿国家公墓第776区(未刻名墓碑群)

雨滴击打着无字墓碑,水珠顺着凯特·托德的伞骨汇成溪流。她蹲下身,将阿富汗远征军纪念章轻轻放在棺木上,青铜鹰徽在雨幕中泛起冷光。

“你的档案是空白的,但沙粒不会说谎。”她抹去勋章上的雨水,金属边缘的磨损纹路与死者喉中的红土完全吻合,“保护战友的遗孤十年……这才是你真正的服役记录。”

棺木另一侧,布莱克指挥官的妻子跪在泥泞中,Burberry风衣吸饱雨水沉如铅块。她的手指抚过棺盖上的弹痕——那是军法处押送车遇袭时留下的。“艾登死后,他们就拿查理的抚养权威胁我……”口红在苍白唇角晕开,像一道新鲜刀伤,“那些账本每一页都沾着我儿子的血。”

吉布斯站在三米外的柏树下,手掌摩挲着左轮枪管。雨水冲刷着刻痕“Fallujah 2004”,记忆中的硝烟味突然在鼻腔复苏——那是他亲手击毙的军火贩子,尸体旁散落的降落伞质检单印着铁鹰标志。

托尼·迪诺佐嚼着薄荷糖走近,伞尖挑起泥地里的碎纸屑。“麦基恢复了旅馆登记册的撕页,”他亮出密封袋里烧焦的纸片,“您可爱的妻子不仅签收过铁鹰的‘圣诞礼物’,还帮他们处理了三个地勤。”

布莱克夫人突然扯断珍珠项链,乳白珠子滚入墓穴。“查理今天应该从寄宿学校毕业了。”她将联邦调查局自首协议拍在棺盖上,墨水被雨水泡胀成狰狞的蜘蛛,“告诉那孩子……他母亲的名字该刻在耻辱柱最顶端。”

麦基·艾尔文的无人机掠过雨幕,红外镜头锁定五百米外树丛中的身影。托尼闪电般拔枪,但吉布斯的手掌已按住他的腕骨。“是记者,”他盯着镜头里《华盛顿邮报》的采访车,“腐败案需要观众。”

凯特将密封的勋章盒交给葬礼牧师,盒内衬里藏着马修·伯恩的真正的服役记录。当《葬礼号》响起时,十七个撑黑伞的遗孤从墓碑后走出,最小的女孩抱着褪色的伞兵玩具熊。

“这是他资助的第七个孩子。”牧师翻开浸湿的名单,查尔斯·布莱克的名字后跟着新添的备注:监护权移交海军罪案调查处。

吉布斯转身走向吉普车,枪管上的雨水在掌心蒸腾。后视镜里,布莱克夫人正将手铐戴在自己腕上,金属反光与无字墓碑群连成一片银色的海。

“结案报告需要补充什么?”凯特启动引擎时问道,雨刷器刮去挡风玻璃上的泥浆。

吉布斯将子弹退出左轮,黄铜弹壳准确落入公路巡逻队的举报箱。“加上这句——”他望着后视镜中渐远的墓碑,“有些降落伞永远打不开,但能撕开更黑暗的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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