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帝景别墅。
她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出了会儿神,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后身上的酸疼后知后觉全部复苏。
她费力地撑起身子,环顾房间里并没有墨禹洲的身影。
窗外的天色已是夕阳西下,肚子咕噜噜的响声敲响黄昏的晚钟。
苏眠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下,发现自己身上沁香的沐浴露味后,心里给零分的墨某人悄悄加了十分。
楼下芳姨看到苏眠下来,打了声招呼后忙去把下午就做好一直温着的饭菜端上来。
苏眠一通狼吞虎咽,五脏庙被安抚了一半后,才想起来问墨禹洲。
“芳姨,禹洲呢?”
芳姨往外面看了一眼,叹口气回道:
“先生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在健身房锻炼呢,说是晚饭也不要叫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可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哪能空着肚子锻炼呢,少夫人一会儿吃完去劝劝他吧。”
“知道了。”
苏眠几口解决完碗里的饭,起身去负一的健身房。
坐电梯下到负一,苏眠老远就听见了来自健身房的响动。
拳风呼呼的打在拳击立柱上,传来震撼人心的回响。
墨禹洲光着上身,下半身一件灰色运动裤,一举一动间腰胯间资本强势。
汗珠随着他的挥舞用力而顺着发丝下滑,一路经过令人遐想的地带。
苏眠懒懒地靠在门口将他上上下下扫视一遍,末了暗赞一声这身材真顶,也不怪她流连忘返了。
“墨总精力很旺盛嘛,昨晚没把您累着?”
苏眠突兀的说话声吓到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人,墨禹洲挥出去的拳头一偏,擦着拳击立柱打了出去。
他一脸汗水的回头看来,眼底未来得及收的冷厉被苏眠收在眼底。
“眠眠,你醒了?”
墨禹洲摘了拳套,拿起一旁的毛巾挂在脖子上擦了擦脸上的汗,身体已经很自然地靠了过来。
虽然他身上全是汗水,但苏眠闻着却不会难闻,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松香,是他常用的香水味。
“醒来没见到你,芳姨说你在这儿,怎么不吃饭?还学会闹脾气了?”
苏眠接过毛巾替他擦着胸口的汗渍,随口问道。
墨禹洲享受着她的贴心,垂眸看着她时眼底温柔的笑意中含了一抹无奈。
“芳姨跟你告状了?我不饿,中午吃得饱。”
“是不饿,还是有心事呀。”
苏眠的指尖在墨禹洲鼓鼓囊囊的胸前点了点,细眉微挑笑得高深莫测。
不知是苏眠的眼神带着看透人心的清明,还是他就想找个人说说积压在心里的话。
墨禹洲拉起苏眠的手坐到一旁的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冷饮,又给苏眠热了杯橙汁,才幽幽开口:
“眠眠,有一个人,他一直对我很好,但忽然有一天有人说他对我的好其实都是有所预谋的,你说我该信谁?”
苏眠捧着热橙汁,歪头看向他,那双蹙起的眉头其实已经泄了他的答案。
她道:
“不知道该信谁,那就去找可以相信的证据,只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才不会骗人。”
她顿了顿,轻笑一声握住他的手,温柔说道:
“如果结果不如人愿,那也算是对过往做个总结性的告别,以后是好是坏,总归问心无愧。”
墨禹洲沉默了许久,看着苏眠的眼神由迷茫到明朗。
他仰头将杯底的冷饮一饮而尽,玻璃杯重重落在烤瓷台面上的轻脆声响将他一下午的愁思一扫而空。
“眠眠,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气,就当苏老师给你上一课了。”
苏眠嘻嘻一笑,问起了墨禹洲昨晚后续的事。
“宋云汐被宋家带回去了,她胆敢算计我,就不是一朝失身能抵消的。”
墨禹洲提起被算计的事眉眼间尽是冷厉,自成年后还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
如今被一个女人算计,他心中的愤慨比墨峰联合公司元老对他做局还要多。
“那墨擎澜你怎么处理,二婶还有几天就能出来了,等她出来,免不了要闹。”
赵芝兰虽然不知道自己给老爷子煲的汤里有致命的药,但她做了就是做了,在赵家一番疏通下,荣获半个月的局子之旅。
墨禹洲轻哼一声,“闹吧,就怕她不闹呢,这墨家也该是分开的时候了。”
高门大宅里是非多,他不希望眠眠以后的生活要跟那样的长辈过。
苏眠惊讶:“你想分家?可是爷爷不是不同意吗?”
墨禹洲眼眸一眯,不由想起中午时和墨云的谈话。
“三叔,我十岁那年,你被爷爷送到国外读书,是因为什么?”
对面的墨云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形象,被问到陈年往事时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苦笑一声道:
“还不是因为那会儿少年血热易冲动,学人家早恋被你爷爷抓住,你爷爷就一气之下把我送走了。”
说着他摇头笑了笑,“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幼稚,那女生我现在都想不起来是谁了,显然对她并不是出于什么感情,也许就是跟风吧。”
墨禹洲却并没有笑,而是提起了别的。
“那会儿爸爸刚出事不久,你也走了,二叔又跟我不亲近,我那时过得挺无助的。”
“禹洲,你受苦了。”
墨云轻叹一声,端起面前的咖啡轻抿一口,叹息道:
“大哥走得太早了,不然他要是看到你如今这么出类拔萃,一定会很欣慰的。”
“出类拔萃又有什么用,身边全是想要算计我的人,这样的生活其实挺累的。”
墨禹洲身子后靠在椅背上,眸光中带着羡慕看着墨云。
“我有时候挺羡慕三叔的,物质上无欲无求,精神上和三婶一天出双入对,看尽世间繁华与宁静。
三叔才是来享受世界的人,不像我,不仅要经营好公司,还要对付那么多心怀叵测的人。”
墨云笑着调侃,“谁让你这么能干呢,既然得了你爷爷的疼爱看中,自然要撑起相应的责任。”
三叔说笑了,要说爷爷最疼爱谁,我觉得是你。
“哦?为什么这么说?”
墨禹洲勾了勾唇,“因为从小到大,三叔不管做了什么事,爷爷都没有真的责罚过你。
反而是爸爸和二叔,老是被爷爷耳提面命地教训。”
末了,他总结一句:“爷爷很疼你。”
墨云眉眼间的温雅被回忆冲淡,他盯着杯子里的倒影,良久才低低反问一句,“是吗?”
不是吗?
那为什么当年墨家因为爸爸的去世引起动荡的时候,爷爷会坚持送你离开这个权利的漩涡呢?
如今二叔已经被爷爷放弃,他又怎么会同意把仅剩的儿子也分出去...
墨禹洲收回思绪,薄唇轻抿。
“他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