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挣开白婉清的怀抱跑过去扑到床边,费力地想要爬上病床。
苏眠顾不得去问房间里多出来的几个人都是谁,忙将他提了上来抱进怀里,她看到小家伙哭红的眼睛心底一片酸软。
抬手擦掉岁岁眼睫毛上挂着的泪水,苏眠柔声哄道:
“对不起,宝贝,妈咪吓着你了。”
“呜呜呜...妈咪不要,丢下岁岁,呜呜呜...”
小小的孩子跟着亲爱的妈咪来到一个完全陌生人又多的地方,妈咪还被一群人吵着晕倒。
岁岁被吓到了,害怕妈咪就这样一睡不起,心底的恐慌害怕一层层叠加,到了无以言说的地步。
但这小子看这么多人都在哄他,又不好意思哭了,刚刚一直在憋着。
这会儿见到他唯一的依靠醒来后,再也绷不住,窝在妈咪的怀抱里放声大哭起来。
苏眠眼眶发酸,抬眸冷着眉眼看向床对面因为她的抗拒而变得手足无措、面皮紧绷的男人。
“或许我该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但显然你知道我是谁,那对于你这种居心叵测的男人,我就没必要道谢了。”
“你...你说什么?眠眠,你忘了我没关系,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的。”
墨禹洲感觉自己快要疼得窒息了,刚刚她没醒来时感受到的那一点安心,这会儿被她亲口扎得千疮百孔。
他在她的眼里,竟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坏人。
男人受伤的表情让苏眠心口刺了一下,但她记得陆悠燃说过,这个男人和他家里的那个坏大哥是一起的。
现在他找到自己,会不会利用她对陆悠燃不利呢?
虽然陆悠燃肯定有骗自己的地方,但这几年对她和宝宝的好她看在眼里。
她这般想着,抱起岁岁下了床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
她才刚动了一步,隔了一张病床的男人竟不知怎么过来的就拦到了她的面前,脸上布满阴霾,凶巴巴地盯着自己。
要是墨禹洲知道自己紧张得快哭了的表情在苏眠看来是凶巴巴的话,他一定对着镜子好好练习哭。
“你想干什么?”
苏眠说着抱紧岁岁,冷声质问墨禹洲。
“赵中华呢?我要见他。”
眼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白婉清忙上前劝架。
“眠眠,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她一开口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又怕这会儿不解释清楚误会会越来越大,忙扭头擦了眼泪道:
“妈知道你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但你放心,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不会害你的。”
“家人?妈?”
苏眠的眸子随着白婉清的话微微瞪大,她眸光扫向白婉清身后的几个男人,个顶个的都是一副俊美相貌。
那两个年轻的和那个老一点的很像,他们倒是一家人的面相。
虽然知道苏眠这一声妈是带着疑问的问句,但听在白婉清的耳中还是一阵激动。
她连连点头,红着眼眶道:
“是,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妈这里还有我们以前的合照,你看。”
白婉清把手机里翻看了三年的照片拿给苏眠看,苏眠将信将疑,目光投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时,愣住了。
只见照片中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正挽着面前这位女士的胳膊,对着镜头比耶。
说是一模一样,不如说那人就是她。
岁岁也跟着妈咪看过来,一眼瞧见照片上的妈咪,小短手伸过来就把白婉清的手机拿了过去。
“妈咪,这是妈咪,和...姥姥。”
小孩儿奶声奶气的一声姥姥喊的白婉清心都要化了。
她答应的一声“哎”婉转波澜,稀罕地左摸摸岁岁的小脑袋,右碰碰他的小脸蛋,就差上手直接抱过来了。
苏眠低眉瞅一眼这就叫上姥姥的儿子,没好气道:
“臭小子,你倒是改口改得快。”
白婉清见到苏眠脸上有了笑意,这才试探地伸手问道:
“岁岁,姥姥抱你,让妈咪休息一下好吗?”
岁岁一听是让妈咪休息,立马同意,小小的身子往前探着去搭白婉清的胳膊。
苏眠没拦着,她从这一家人身上看到了对他们母子的善意。兴许,他们真的是自己的家人。
在白婉清抱走岁岁后,苏泽和苏星河也上前感慨地拍拍苏眠的肩膀,声音微沉说着安抚的话。
苏眠看向坠在最后的那个人,疑惑问道:
“你是爸,你是大哥,那他...”
她指指揪手指的苏星辞,猫眸里是淡淡的疑惑。
苏星河拽了一把没出息的弟弟,将人提到苏眠跟前,低沉嗓音里带了恨铁不成钢的放弃。
“他是你二哥,之前认错了人,这会儿是没脸见你了。”
“哥!”
苏星辞来不及捂嘴,就被自家亲大哥把他的糗事掀了个干净。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底带着讨好和歉意。
“对不起啊,眠眠,是二哥糊涂,我们眠眠最好看,这世界上再多的赝品都比不上你。”
话说开了后,苏星辞又恢复了活力,拉着苏眠跟她抱怨之前假苏眠的恶行。
苏眠脑子里想到小岛上看到的那个人,眸色沉了沉捉住苏星辞乱挥的手着急问道:
“那陆悠燃呢?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事?”
问完话,她眸子带着敌意看向墨禹洲,“你把他藏在哪里了,我要见他。”
墨禹洲心中苦涩,她都能很快接受苏家人的身份,却一直对自己保持着戒备和敌意。
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透了,任苏眠说再多扎心的话,都带不出一滴血。
“眠眠,我会带你去见他,但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听我说说我们的事?”
“我们...还有事儿?”
苏眠看向话多的苏星辞,后者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想给墨禹洲使点绊子时,被苏星河拽着耳朵提了出去。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眠眠,你跟他好好谈谈,我们就在外面,别怕。”
前半句话是训苏星辞的,后半句他安抚地看了眼苏眠。
他能感觉到,妹妹对墨禹洲有着下意识的戒备和敌意。
这几年最痛苦的人是墨禹洲,最想念苏眠的人还是墨禹洲。
他们谁都没有资格剥夺他好不容易等来的幸福。
白婉清得了苏眠的同意,和苏泽抱着岁岁也去了外面。
病房一下空荡下来,只余身虽相近,但心却隔了万水千山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