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熙宁六年,文豪苏东坡在此写下千古名句: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不过今日,这西子般的杭州迎来了一股北方的豪迈之气。
萧峰与武松漫步在杭州街头,两边的制瓷、纺织、造纸、印刷等行业很是繁荣。
两人找到了一家酒楼,刚刚踏入,那店小二便热情的迎了上来:“两位客官里面请,我们店有最正宗的绍兴同山酒,定能让两位赞不绝口。”
“哦?”
萧峰眼睛一亮,笑着问道:“可是太湖糯米酿造?”
“哎呀,客官是懂行的!”
店小二连忙迎着两人坐下,开心的介绍道:“用的是糯米也是极好,颗粒饱满,口感软糯。就连酿酒用的水,那都是鉴湖泉口之水啊!”
“好好好...”萧峰点了点头,说道:“先上两坛好酒,再来十斤熟牛肉、两碗臊子面、一盘青菜。”
“好叻!客官稍等片刻。”
店小二应了下来,冲着后厨方向吆喝道:“同山酒两坛、熟牛肉十斤、臊子面两碗、青菜一盘~~”
武松看着大厅里吃饭的食客,不禁笑着说道:“杭州不愧是东南第一州,这店里的食客,比阳谷县一条街的食客都多。”
“哈哈...杭州河流众多,河网密集,天南海北的客商都要路过此处,自然繁华无比。”萧峰看着外面人来人往,颇为感慨的说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店小二便把他们的吃食端了上来。
武松一看这酒坛,不禁笑道:“都说江南风光无限好,却不想连这酒坛,都做得比其他地方精致。”
“五弟这是嫌少啊!”
萧峰大笑道:“小二,再来两坛酒,要大坛!”
店小二听闻此言,连忙解释道:“客官,这同山酒不比其他绍兴酒,要烈上许多啊!”
“呵,你看我兄弟二人,像是喝不得烈酒之人么?尽管上便是。”武松笑了一声,神态从容的说道。
“那...好吧!二位稍等。”店小二应了一声,转身去拿酒。
萧峰与武松则扯开封口,碰了一下酒坛后,仰头便灌了好几口。
“好酒!”武松放下酒坛,眼眸发亮的说道。
这酒口感清冽甘醇,回味悠长,既有白酒的烈性,又有黄酒的温润,真乃极品也。
两人吃着熟牛肉与臊子面,喝着同山酒,听着大厅里五湖四海的行商们聊着天,倒也是爽快得很。
但萧峰没有忘记来杭州的目的,趁着店小二搬酒过来时,他便询问起来:“小二,这杭州城谁的消息最灵通?”
店小二将酒坛抱上桌后,笑眯眯的说道:“这个客官可就问对人了,咱杭州城有个职业叫做市侩,对杭州城上上下下通透至极啊!您要是需要,小的可以为您找一个来。”
“只不过嘛...市侩靠着这一行活过,您得意思意思。”
“哈哈...这是自然,小二尽管叫来一个。”萧峰点了点头,爽快的同意道。
“好叻!客官稍等。”店小二眉开眼笑,立马下去了。
武松则露出一副吃惊又看不懂的神情,这就是大城市么?
套路果然比阳谷县多啊!
待两人吃喝一阵,店小二便回来道:“两位客官,市侩已经到了,您是现在见,还是一会儿见?”
萧峰道:“现在吧!”
于是,店小二领进来一个二十余岁偏瘦的汉子。
那汉子鞠躬拱手行礼道:“两位客官,小的丁三,出生便在杭州城,对此地很是熟悉。小的一日的酬劳是三十文,若客官信得过,买房买地、游山玩水,都可交给小的。”
“丁小哥先坐。”萧峰单手一引,温和的说道。
“多谢客官。”丁三顺势坐下,但坐着半边屁股。
萧峰笑着问道:“我们兄弟二人来杭州,是听闻此处有一个好汉,想结识一番。那好汉名为沈泽,诨号巨灵神,不知丁小哥可知晓?”
丁三神情微微一愣,才说道:“原来两位客官是来寻人啊!沈泽之名,我亦有耳闻,他原本是钱塘江上的渔民,天生神力,性情...直白得很。听说近来得了一笔大钱,出手很是阔绰,有不少好汉都来投靠他。”
“天生神力?哼!”武松不屑一笑,除了他自己,还真没见过有谁能撑得起‘天生神力’四字。
“那丁小哥可知沈泽如今在何处?”萧峰平和的询问道。
“目前沈泽与一众好汉住在东青门外,我可以领两位前往。”丁三点头道。
萧峰与武松对视一眼,笑着说道:“好,吃过这顿,有劳丁小哥领路了。”
不过这丁三很有职业操守,哪怕萧峰劝酒,他都婉拒,直言怕喝醉了误事。
见此情况,萧峰与武松也不强迫他,直接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结完账,三人便一同出了酒店,朝着东青门走去。
途中,萧峰向丁三打听起了沈泽的为人,丁三犹豫起来,却在萧峰纹银的支持下,开始滔滔不绝,真正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泽虽是渔民,打鱼技术却是一般,但他天生神力,再加上学过些拳脚功夫,成为了钱塘江一霸,不仅收取渔民的平安钱,面对百姓还会恶意上涨鱼价。
对那些没后台的酒店,则强制要求人家每月必须从他那里买多少鱼。
若是不肯,他便安排自己的狐朋狗友坐在门口,见人就骂。
时间一长,酒店开不下去,老板也只能捏着鼻子买他那比市价贵三成的鱼。
此人还十分好色,他赚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烟花巷柳之地,若是知道哪个渔民娶了媳妇,便要前去吃酒。
“这等恶人,杭州的衙役都头不管么?”武松皱着眉,冷声问道。
“嗨,还不是因为沈泽背后有人!”
丁三压低声音说道:“前些年,杭州城来了一位大财主,姓吕名师囊,出手很是阔绰,爱结交朋友,上至推官下至沈泽,都是他的好友。有他在其中周旋,沈泽自是大胆包天。”
“那吕师囊呢?”武松问道。
“走啦!”
丁三说道:“吕员外是歙州人,每年七八月才来杭州做生意,最迟九月底,便会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