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他的酒气
云清絮看到玄翼脸上的红疹之后,眉头便皱起来。
只见那俊朗冷硬的侧脸上,从额上到耳后再到脖颈,俱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像中了风毒一样,极为刺目。
一旁的黄氏惊疑道:“哎呀!王爷是不是不能饮酒呀!”
“听大夫说,有些人因为体质问题,但凡饮酒,轻者昏迷长疹子,重者休克危及生命!”
云清絮闻言,面色愈发难看。
玄翼身份贵重,若真在云府出了什么事儿,她和兄长如何担得起!
提出酗酒比拼的是他,如今喝了两坛昏过去的也是他,玄翼今日哪里是暖宅来了,分明是来砸场子了!
可如今这情况,再怪他也晚了,还是尽快将这个麻烦给送走的好。
“你叫我有什么用,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大夫!”
饶是云清絮脾气再好,此刻声音里也忍不住带上恼怒。
侍卫见状,忙苦着脸道:“云姑娘,奴才这就去找大夫,可王爷这会儿情况危急,万一坐上马车遭遇颠簸出了其他意外,那奴才就是赔了这条命都赔不起啊。”
“劳您搭把手,把王爷先扶到里屋歇息,奴才这就将大夫带过来!”
昏迷之人,最忌颠簸,云清絮也知他的为难之处,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寻医吧,我跟黄姐姐将他扶到屋里便可!”
“姑娘心善!那王爷就交给您了!”
侍卫几不可察地给“昏迷”的玄翼使了个眼神,接着脚下生风,一溜烟窜了出去。
云清絮看着满院狼藉,茶碗杯盏散落一地,还有昏迷不醒的玄翼和林从鹤,叹了一声。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早说了她云家庙小,容不下这两尊大神,偏偏他们非要过来凑热闹。
最后一回了,往后绝不可能再在家里办劳什子宴会了。
即便有朝一日兄长高中,顶多也就是使些银子在酒楼里办一场,绝不会邀这些人进家了。
云清絮摇了摇头,认命地看向黄氏,“黄姐姐,您跟我一起把他们扶回去吧。”
“诶!”
黄氏闻言,立刻上手,手刚搭在玄翼肩上,忽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刺在她的手腕上,如被蝎子扎了一般,逼得她迅速将手收回来。
她后退两步,惊愕地低头,便看见那“昏迷”的玄翼,不知何时凤眸微抬,带着冷意与杀意的眸光,落在她刚才触碰过他的十指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你若再敢碰一下,信不信剁了你的手。
黄氏深吸一口气,强压住眼底的惊骇。
这……这摄政王根本没醉,他在装醉!
黄氏心思剔透,眼珠一转便知道摄政王装醉的目的,急忙收回眸光,主动走到另一边,掺起了昏迷不醒的林从鹤。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啊!
摄政王低伏演戏要靠近的人,她怎敢横插一脚!
自家夫君往后能不能做官、能不能荣升、有没有官途,那还不是摄政王一句话的事?!
她虽怜爱云清絮,却也知道强权之下,哪里有她们这群升斗小民做主的余地?
对不住了,云妹子,今日只能暂且牺牲你一下了。
黄氏背着云清絮,嗡声说道:“云姑娘,我搀着林三爷,你扶着摄政王吧。”
“院中只有你我二人清醒,不必顾忌太多男女大妨。”
语罢,她俯身将林从鹤扯过来,拖着他的肩膀,一瘸一拐地将人拖出偏院。
冷风,吹动桂花,满院馥雅。
散落的碎黄花瓣,好似纷飞的柳絮一般,黏在云清絮的眼角发梢。
她将玄翼从椅子上拖起来时,那好闻的桂花香,和着她身上细微的酒香,尽数飘散进玄翼的鼻腔。
玄翼深吸一口气,强按住狂跳的心脏。
她将他背起来,半拖着朝院外走去。
收拾出来的几间待客的屋子已满了,待会儿大夫又要过来急诊,云清絮想了想,便将他带到了书房。
她的发丝带着皂角的清香,掠过他的脸颊。
在云清絮看不见的角落,玄翼凤眸微抬,清冷的眸波中,溢满温柔和爱意。
这样的姿势,让他想到幼年时,在山洞里的那些温柔岁月。
他双目失明,看不清路。
手脚上都是斑驳的伤口,不便于行。
她为了让他多晒晒太阳多透透气,常常背着他坐在山洞外的渚石上。
那么瘦弱的肩膀,却非要扛着他,装载了他前半生所有的温柔和爱意。
时光轮转,他不曾想,他如今都变成八尺大汉了,竟然还要耍赖让她背着。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让他垂怜而迷恋的侧脸,他不禁开始幻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背着她……
砰——
房门被撞开,云清絮艰难地将他的身体平放在竹子编织的硬榻上。
竹子凉冷,云清絮抹了抹他脸上的汗,叹了一声,转身又去拥了一床被子给他盖。
可正盖被子时,脚腕处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
“唉——”
来不及惊呼,云清絮身子一倾,压在了玄翼的身上。
她柔,软的唇,覆在他薄冷的唇上。
唇腔里的酒意,在彼此的呼吸中交织弥漫。
云清絮脸色蓦地涨红,羞愧欲死,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太过慌乱,脚下一滑,整个人彻底栽在他怀里——
“唔——”
前额重重地磕在玄翼的胸口上,听到了他闷声如雷的心跳。
他温暖的体温,带着酒气,像冬日的暖炉一般,将她完全包裹。
不知怎得,云清絮忽然响起二人在酒楼里的那一夜。
刚开始,是极疼的。
她不经人事。
可后头,浑身上下全都是他的气息,他就像一匹不知疲惫的狼一般,索取她的每一寸呼吸。
轰。
脑子快炸开了。
云清絮脸色红的快滴血了。
撑着他的胸口,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连散乱的衣衫都来不及扣好,鞋子只穿了一半,便慌慌张张地从书房跑出去。
刚冲到廊下,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黄氏。
黄氏扫了扫她不整的衣冠,眼底闪过些惊讶。
这……
云清絮接触到黄氏的眼神,愈发羞恼,急忙为自己解释,“不是的,是刚才摔了一跤,我,我……”
越解释越慌乱,到最后,云清絮紧咬下唇,连解释都停了,别开脸便冲进了厨房。
留下一道故作冷静的话音。
“我去厨房端点儿解酒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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