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真能破阵吗?”
当左司马带兵上阵时,庖隆涛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声音还带着一丝不确定。
两千五百名精兵,已经是最后的底牌。
能破阵当然最好。
顺利夺回江都城,自己就有机会当县令呀。
要是再失败。
咱们可就剩五百人了,到时候想跑都不好跑。
臧洪自认已经解决了破阵问题,心情大好。
也没在追究庖隆涛刚才的失态。
而是正了头盔,剑指远处黑风军。
像个先生教学生般耐心解释起来。
“你看那边。”
“此阵法运转单一,只要派兵逆行而上,迎头痛击即可。”
“届时阵法自破!”
得亏本将观察敏锐,一眼就识破贼人阵法弱点。
不然咱们就白白损失一员大将和一千精兵。
收复江都城更是无从谈起。
这就是为什么郡守大人会请我出山。
庖隆涛,你学到了吗?
庖隆涛恍然大悟,脸上的喜色清晰可见。
“原来如此。”
“战场变幻莫测,功曹大人竟能从细微之处窥见端倪,下官真是佩服!”
功曹大人釜底抽薪,自己还担心太冒险。
现在能破阵?
那没事了。
虽然经历些许波折,但终归能夺回江都城。
先不说能不能当县令,起码小命是保住了。
臧洪下巴微微扬起。
“你且随我看左司马如何破阵!”
庖隆涛虽说见识有限,不够沉稳。
但很会说话嘛。
今天就趁此机会提点提点他。
日后也能为郡守大人的大业出力。
“是!”
庖隆涛连声答应。
这是要提拔我的节奏啊。
一会儿可得好好巴结巴结功曹大人。
县令之位还不是十拿九稳?
两人又重新回到融洽的氛围,目光也随之在左司马身上聚焦。
就见左司马大吼一声,带着两千五百精兵左砍右杀,没一会儿便与陈容汇合。
两人似乎交谈了什么,之后陈容和部下像打了鸡血一般。
杀声震天!
紧接着整合的广陵军开始逆向冲阵。
而很快,就有一个方阵的黑风军暴露在前。
“好!”
臧洪眺到阵中形势,猛地拍了下马背,“左司马果然没让我失望!”
左司马定是在阵中告诉了陈容破阵之事。
不然陈容怎么会重新振作。
而且正如自己所料。
在阵中逆向冲锋,定能破阵!
这不?
贼人的破绽自己就露出来了!
等破了此阵,收服江都城,也算能给郡守大人一个交代。
自己被阵前羞辱的事,也不会再传出去!
世人反而会盛赞本将计破贼人诡阵!
“此战赢得快,全靠大人带!”
庖隆涛适时接茬,继续为县令之位努力。
“没有大人在,我等恐怕就要一命呜呼喽!”
“为报大人救命之恩,下官在江都藏有上好美酒,届时还请大人不吝品尝。”
臧洪紧了颔下的盔绳,象征性的推脱了一下。
“诶......”
“还有将士们的努力嘛,本将不过是出谋划策。”
“军中饮酒影响不好,庖主簿休要再提,不过连日奔波,本将也确实有些口渴了.......”
庖隆涛,本将是在给你机会。
懂不懂什么叫半推半就啊!
庖隆涛一听有戏,立刻补充道:“大人,您日夜为广陵军操劳,喝点酒怎么了?”
“谁敢有非议,下官第一个站出来!”
臧洪思前想后,最终为难道:
“那就......小酌一下?”
“小酌一下。”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谈笑风生,言语之间似乎已经认定。
破掉贼人阵法,拿下江都城只是时间问题。
已然在阵前提前开启了香槟。
但。
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
就在两人重新观战时,阵中突然传出一阵骚乱!
原本重振旗鼓的广陵军不怎的。
竟开始不听指挥四处乱窜,像是得了失心疯。
结果也只能是被黑风军逐个斩杀!
“为何会如此?!”
臧洪失态喊道。
按理说贼人阵法破绽已露,只需要出手击溃即可。
左司马和陈容到底在干什么!
如此关键时刻要是出了纰漏,就全完了呀!
“报!”
前线斥候突然满脸是血跑来。
“说!”
臧洪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贼人阵法突然变化,我军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了!”
什么?
贼人阵法突然变化?!
臧洪呼吸瞬间凝滞,急忙看向前方。
正如斥候所言。
此时的黑风军阵法不再是单一的运转。
而是方阵间不断在转换方位。
光从外面看就复杂无比,似乎有千万种变化。
倘若深入阵中,又如何能破阵而出?!
臧洪瞳孔一缩。
我也失算了?!
刚才阵法明明就朝一个方向转动,怎么突然就有变化?
你们贼人也没说这阵法有变啊!
感情刚才一千精兵入阵,黑风军是瞧不起我们。
留了一手。
等进的人多了再一锅端?
那我刚才大举派兵入阵,不就是羊入虎口,正中下怀?
“该死!”
陆川竟然将自己最后一招都能算进!
再不想办法,三千广陵军恐怕真要全灭!
对了。
臧洪突然计上心头,猛地翻身下马。
由于太过慌张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头盔差点摔掉。
草草整理好头盔,臧洪一把揪住斥候。
“左司马呢,陈容呢?”
“他们在干什么!”
只要这两位主将还在,就有机会稳住军心。
稳住了军心,一切就还有后续翻盘的可能!
斥候支吾道:
“左司马...战死...陈容大人身负重伤,恐怕......”
啪啪啪。
臧洪听到消息,整个人如遭雷击,怔怔向后退了三步。
连他们都......
接连损失两员大将,四千精兵如今只剩五百。
而黑风军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双拳难敌四手。
就算广陵军再能打,但面对八倍于自己的贼人。
那是十六只手!
这下彻底没希望了。
大势已去!
想我臧洪英明一世,最后竟输给了山贼鼠辈!
可悲矣!可叹矣!
“大人...要不...咱们逃吧?”
庖隆涛凑到臧洪面前,试探性道。
怎么就又失败了?!
刚才还在和功曹大人谈笑风生。
转眼就一败涂地。
人生的大起大落这么刺激的嘛!
黑风军这群贼人,当初在江都城时也没见这么猛啊!
我的县令之位,我的舞姬!
但大丈夫上下两头,能屈能伸。
三千广陵军应该还能再拖点时间,手边还有五百精兵可供驱使。
现在逃回广陵郡应该还来得及!
臧洪听到要逃,立刻怒喝。
“混账!”
“临阵脱逃乃军中死罪,传出去本将名声何在?!”
“本将就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退缩!”
“传令下去,临阵脱逃者,斩!”
庖隆涛一听急了,就还想努力一下。
“可.......”
您不想逃,别拦着我。
我还不想死啊!
臧洪正在传令之际,城墙之上骤然传出陆川的声音。
“黑风骑兵连,出击!”
骑兵?
黑风军还有骑兵?!
陆川此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锤向了广陵军每个人的心里。
战场之上,竟出现一段短暂且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城门。
吱呀呀——
就见江都城城门缓缓打开。
寒风卷着飞雪吹过,形成一股雪雾。
雪雾之中,三百个高大的身影渐渐清晰。
黑色战马,黑色重甲,黑色长槊。
三百重骑兵如同黑色死神,赫然降临到白色世界!
这一刻,万籁俱寂。
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在所有广陵军的心里!
咈咈——
为首的骑兵战马,吐出一团白气,随后在雪地之上向前踏了两步。
马上正是黑风军骠骑校尉。
周仓!
在城里只听的城外弟兄喊杀的痛快。
可给憋坏了。
现在,终于到我们出场。
该亮剑了!
呼!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槊出如龙。
周仓猛然将长槊指向前方。
“骑兵连,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