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前。
“怎么会这样?!”
观战的庖隆涛见到八门金锁阵中的情形,失声叫道。
陈容带的兵是越冲越累,越冲越少。
而黑风军却毫无损伤,跟没事儿人似的。
这么耗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堂堂广陵军面对杂牌军贼人,竟然首战吃瘪。
而且这群贼人好像真的跟江都破城时不一样了。
十几日便能改头换面战力飙升?
这怎么可能?
要是再来个两三次,广陵军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那擅长口技的舞姬也享受不到了?
我县令之位不就更泡汤了!
关键是还怎么让贼人陆川跪在我面前求饶!
“大人,快派兵增援啊!”
庖隆涛一想到自己的美梦要泡汤,便赶紧提醒臧洪。
“你在教我做事?”
臧洪冷眼斜了下疱龙涛。
当我看不到吗?
陈容马上要在阵中被活活耗死!
陈容乃是同县老乡,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
况且这一千精兵已然送掉一半。
如果全军覆没的话,黑风贼人的兵力将明显取得优势。
要是刚才的话,可能不会担心。
可现在眼见黑风军的战力,想以少胜多是绝无可能。
这就意味着广陵军将败于山贼!
回去之后还怎么面对郡守大人?
我被贼人阵前羞辱的事也将流传开来,日后肯定成为他人笑柄。
败于山贼,将是我臧子源毕生耻辱!
绝对不行!
所以陈容和剩下的兵力,必须得保住!
问题是到底该增援多少兵力合适。
就很难办。
“大人,没时间了,再想下去陈大人就支撑不住了!”
尽管被臧洪斜了一眼,疱龙涛还是焦急喊道。
阵中的广陵军一个个倒下,如同疱龙涛心中逐渐倒下的希望。
且不说接下来怎么取胜,如此发展下去广陵军必败!
广陵军是自己通风报信带来的。
被逮住的话,免不了又得让那个黑胡子王虎一顿拳打脚踢。
这都是轻的。
届时还谈何让陆川跪下。
我又得给陆川跪下!
跪下我倒是熟练的很,可陆川还会像上次一样放我走吗?
命都得交代了!
怎能不急!
“闭嘴!”
刚才与疱龙涛商业互吹融洽氛围,随着臧洪一声冷喝荡然无存。
没看见本官在思考吗?!
这该死疱龙涛分不清楚状况,就知道叫嚷。
亏我还想举荐你,这么沉不住气,如何能治理一方?
要不是你说的什么狗屁好事。
我广陵军怎会陷入如此被动局面!
看来适才黑风军并不是装模作样。
而是训练已久展现出的行军素质!
郡守大人又又又失算了!
郡守大人所言的三点致命问题,自己本身也很认可。
毕竟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不然也不会亲自率兵过来。
可这个陆川居然能接二连三地破局。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难不成真如先前传闻所说,陆川会什么邪术。
既能未卜先知,也能凭空变出粮食和军备?
臧洪猜测的间隙,无意间瞥见黑风军正在转动的阵法。
脑海中的念头如电般闪过。
突然眸前一亮。
是了。
这阵法虽然玄妙,但并非无懈可击。
因为从外面看来,这阵法只会向一个方向转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陈容就是乱冲了几次,搞的身心俱疲才没有发现其中关窍。
倘若我派兵入阵,然后反其道而行,黑风军不就直接撞脸上了?
真刀真枪拼起来,广陵军必胜!
只要阵法一破,拿下江都县便是时间问题。
事不宜迟,臧洪随即高声令道:“左司马何在?”
话音刚落就有一名武将骑马上前。
“末将在!”
臧洪继续道:
“本将命你点出两千五百名精兵,速速前去破阵,救出陈容!”
既然要拼,那就要保证万无一失。
两千五百精兵是此次出兵能派出的最多家底。
加上陈容的残部,兵力和战力便有了优势。
强行破阵也未尝不可!
如此一来,便可逆转乾坤!
至于贼人阵法两翼策应的千余人,根本就不用考虑。
没了阵法,我手下五百精兵足以应对。
“末将......领命!”
左司马抱拳领命,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刚才陈容入阵时,他也在旁观战。
贼人阵法诡谲,在没什么损失的情况下,几乎要把陈容的活活耗死。
我去不也是白给?
臧洪看出左司马犹豫,解释道:
“本将知你心思,现在就传你破阵之法。”
说罢,便将左司马叫到近前,小声交代了一番。
左司马听完后,咧嘴一笑。
“末将这就与陈容大人汇合破阵!”
大人果真慧眼如炬。
才一会儿功夫就瞧出贼人弱点。
让贼人嚣张了这么久。
这下能好好出口恶气了!
不及细想,左司马点完兵马即刻策马上阵!
“陈容大人莫慌,末将前来助你!”
随着左司马一声高呼,仅仅片刻便已冲入阵法之中与陈容汇合。
陈容见到臧洪派兵入阵增援,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责备起来。
“左司马,你怎如此鲁莽!”
粗略估计,左司马带的兵马已经超过两千。
几乎是此次出兵的一大半家底。
但贼人阵法诡异,人多他没用啊!
如此鲁莽冲进来,不是要搞的全军覆没?
“退!退!退!”
左司马三招两式击退了几名上来围攻的黑风军,随后自信扭头。
“放心,功曹大人已洞悉贼人弱点,并传我破阵之法。”
“只要咱们照做,此阵必破!”
陈容听到能破阵,责备的脸上立现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手中长矛又一次握紧,随即朝着手下高呼。
“功曹大人已知晓破阵之法,弟兄们冲啊!”
嗯?
功曹大人能破阵?
吗的!
折腾了大半天,这回终于靠谱了!
从来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还是被一群山贼!
该死的黑风军,准备迎接你广陵爷爷们的怒火吧!
“冲!”
周围原本已经萎靡的广陵军,顿时鸡血上身。
瞬间感觉腰部酸了,腿不疼了,冲起来都有劲了。
旋即。
阵中的广陵军重新整合,按照臧洪所授办法开始逆向冲锋。
破阵!
陈容的高呼同样传到了陆川耳朵里。
稍稍瞧了眼广陵军的动向,陆川只是对着徐庶轻笑了一声。
打趣道:“军师,广陵军似乎有些看不起你呀。”
臧洪果然忍不住派兵增援了。
看这架势。
是准备依靠兵力优势,反其道而行强行破阵。
如果八门金锁阵只有一种变化。
那肯定能行。
可惜这阵法是根据八卦星象演化而成,变化莫测。
是这个时代最复杂多变的阵型。
更何况指挥阵法的,还是东汉T0.5级智将。
徐庶!
没有特定的破阵之法,仅靠一厢情愿就想破阵?
天方夜谭!
一厢情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徐庶也笑道:“元直才疏学浅,对阵法之道不过皮毛。”
“主公能一眼瞧出广陵军企图,元直佩服。”
陆川摆了摆手。
“略懂,略懂。”
“你我二人就不要相互吹捧了。”
两人谈笑间,徐庶已然再次挥出令旗。
城下的八门金锁阵随之开始变化。
“杀拉!杀拉!”
“杀拉,杀拉!”
“破了此阵,拿下江都城!”
“......”
毫不知情的广陵军此刻只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一路怒吼着要杀出重围。
随着广陵军反向移动,黑风军其中一支方阵赫然暴露。
而此刻,其他方阵还来不及支援。
眼看就要被广陵军正面痛击!
“杀!”
陈容一马当先,气势汹汹。
果真如功曹大人所料。
逆向冲阵,贼人自乱!
只要随便击溃其中一个方阵,阵法就会土崩瓦解。
失去了阵法,便是我等的杀戮时刻!
陈容掠过中心方阵,顺道瞥了眼王虎。
一定要抓住那个黑胡子!
我要让他在我面前笑上三天三夜!
一刻也不准停!
就在此时。
暴露的方阵突然脱离原本的动向,瞬间后撤。
而两侧的黑风军迅速补位,又形成了两面包夹之势。
陈容见势胯下一紧,脸上的疑色越来越浓,战马也随之顿了下来。
怎么回事?
这熟悉的感觉......
此时,身后传来左司马的声音。
“陈容大人,愣着干嘛,冲啊!”
“拿下贼人便是大功一件,冲.......”
“啊!”
第三声是惨叫。
陈容惊觉,回头看去。
就见左司马掠过中心方阵时,已被王虎一戟挑落马下。
大戟入膛,当场殒命!
左司马到死还瞪着不可思议的大眼。
功曹大人不是说,照他说的办便能破阵嘛?
怎么阵还没破,我先破了!
胸口的恶气,真从胸口出去了!
“拿你奶奶个腿儿!让俺先拿了你!”
王虎朝地上啐了一口,又看向陈容,发狠道:“你要不要试试?!”
陈容心下一凉。
他不笑了。
他发狠了。
完了。
功曹大人的破阵之法,根本不管用!
谁能料到贼人的阵法,竟然还有后手!
鬼知道这阵法还有多少种变化。
所以此阵......
仍是死局!
总算知道刚才的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这不就是刚才死活冲不出阵的绝望?
三千兵马入阵,恐怕要被贼人蚕食殆尽了!
天亡我矣!
而随着左司马殒命,阵中的广陵军登时乱做一锅粥。
主将当人家孙子还能打。
主将都被开膛破肚了,还玩儿个毛啊!
咱另一位主将害搁那发愣呢。
功曹大人好像也不靠谱!
这还管什么军令,先逃命!
一时间,广陵军如同无头苍蝇四处乱窜,晕头转向。
而城墙之上。
阳光映照,陆川傲然挺立,身穿的玄甲已然映出金光。
近大半的广陵军困于阵法之中,想全部歼灭却还需要花点时间。
自己这边也难免徒增伤亡。
现在时机成熟,正是重甲骑兵出场收割的大好机会。
就让这次亮相的重甲骑兵,为黑风军踏出一条大道吧!
陆川右手如利剑挥斩般隔空挥下。
“黑风骑兵连,出击!”